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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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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周矜就去县里验兵去了。周至冬说了几遍,如果周矜不想去的话他可以帮忙,周矜没答应。很多时候,他是个很相信缘分和命运的人,就像他和他哥的相遇,就基于那么多的命运安排之上,所以他该做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去逃避。
验兵就一天的时间,周矜一个人去的,当天去当天就回家了,他的各项测试都达标了,毫无疑问的要去参军了。至于分配到哪里还没有定下来,只是说了个日期,让他等通知。
沈秋兰知道周矜要去当兵之后,真个是喜忧参半。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对以后的人生都是有好处的。可这以后有两年的时间都要看不见儿子,心里难免会担忧。
周矜和他妈说了之后,就去他哥家里了,这时天已经半黑了,各家都亮起了或白或黄的灯。
周矜隔着老远就瞧见他哥家里黑漆漆的,好像没人在家似的。他心里不由一慌,这么迟了他哥能去哪里?
他加紧了步伐,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他哥门前,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院门上落着锁,周矜摸着那把大锁,心里忽然一酸,他哥难道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不会的!明明早上还摸着他的脑袋说等他回来呢!周矜还抓着锁的手猛的紧握成拳,锁身坚硬的棱角几乎将他的手掌穿破。
“哥!”周矜使劲拍了拍门,朝里头喊了一声,“你在不!”
住在周至冬隔壁的大妈听到动静出来一瞧,看到是周矜,说道:“唷!是小矜,是你在拍门啊!我说怎么哐哐的响。你至冬哥他没在家,我看着他出去的,你就别费劲儿敲了”
明明还不冷的傍晚,周矜却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靠着门喘气,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哥他…他去哪儿了?”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顺着这条路走的。”大妈指着前面的路。
周矜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这条路可以走到车站。“他手里有拿着东西吗?”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看见,看这天色,估计他也快回来了吧,等他回来你问问。”
周矜抬头,天色是不早了,可他还能等到他哥吗?
隔壁的大妈见周矜似乎没什么精神似的,又和他说了几句就回屋去了。
周矜一个人坐到了院门前的石阶上,手枕着脑袋,思维混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他什么都不奢望,就想他哥能够站在他面前,然后好好的抱一抱他。
“小矜,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脑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揉了揉,周矜瑟缩了一下,知觉似乎这才回笼,他抬起头,眼神空茫的对焦了几秒钟,然后猛的睁大了眼睛。
是他哥!他是做梦了吗?
“快起来吧,地上”周至冬话头被周矜飞扑的一个拥抱给卡在了一半。
“怎么了?小矜?”周至冬后退了两三步这才堪堪站稳,低头看着整个都挂到了他身上的周矜,安慰似得顺了顺他的后背。
周矜咬着唇不说话,双手紧紧的搂住他哥的脖子。
如果是梦,那就一辈子都不要醒吧。
他把头埋到周至冬的颈窝里,连日里的委屈心酸一齐发作,鼻子一抽一抽的,周至冬很快便感觉到了脖子处沾了温热湿润的液体,那是周矜的眼泪。
周至冬愣住,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周矜发泄够了情绪,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他在他哥的衬衣领口蹭了蹭眼泪,良久不敢抬头,感觉自己实在像一个小姑娘,容易东想西想不说,现在还那么容易哭。
现在仔细想想,他真是蠢哔了!他哥怎么会不辞而别呢!刚才隔壁大妈都说了他哥只是出去了,就算他哥真的要走也会给他妈支会一声,而以他妈那种藏不住话的性子,肯定刚才就会跟他说了。只是他看到屋里没人,院门上了大锁,脑子里又有他哥要离开这样先入为主的意识,所以真是急的慌了,连这些这么简单明白的细节都没注意到。
“哥,你去哪儿了啊!怎么把大门锁上了!我还以为……”说到后面周矜突然顿住,伸手抹了把脸,还好现在外面乌漆墨黑的他哥看不见他的丢脸样子。
“隔壁的王婶跟我说,近些日子里镇上不少人家里遭了小偷,钱财和家畜都被偷了不少,让我出门的时候注意些,我这才上了锁。”周至冬一边一解释着,一边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不巧回来的时候又遇上一个老同学,闲扯了一会耽搁了,不知道你在这儿等。”
“哦。”周矜低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刚才不觉着,现在觉着特别不好意思。
“先擦擦脸。”周至冬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递给周矜,方才在外头乌漆抹黑的瞧不真切,这一进门,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他的眼睛肿的红通通的,眼角还有没擦干的眼泪,小模样煞是可怜。
“唔。”周矜接过毛巾听话的往自己脸上一糊,仔细的擦了擦,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把毛巾掀下来,刚才实在是太丢脸了,现在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最好是一个人静一静,有他哥在的地方,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能让他变的很奇怪的。
不过他哥今天好像不准备放过他了,周矜把盖在眼睛上的毛巾掀开了一小块,就看到他哥正襟危坐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周矜刷的把毛巾重新盖好,身子一歪,把头枕到沙发的扶手上开始装死。哼哼哼!他才不要长谈,他哥就仗着比他大几岁,天天给他讲道理讲道理讲道理。其实道理他都懂啊,可大道理能让他幸福吗?大道理能让他跟他哥在一起吗?
答案显而易见。
瞧着周矜赌气的小模样,周至冬不禁莞尔,微微起身,长臂一伸,将他脸上的毛巾拉了下来,“这样遮着不难受吗?我又不会笑话你。”
周矜认命的坐起身,蹬掉了鞋子,盘腿坐到了沙发上,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哥,你说吧,我会仔细听的。”语罢,周矜自己在心里先嘁嘁了几声,才怪,你要是和我说‘你还小啊’‘还不懂啊’之类的话我保证一定左耳进,右耳出。
周至冬倒是没注意到周矜仿佛带着凶光的小眼神和活跃的内心世界,只是问道:“小矜,你今天验兵的结果怎么样了?”
周矜顿了顿,他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来找他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的。哼!现在看来,他去当兵,他哥应该很开心吧,你看他都还没提,他哥都迫不及待的要问了!
“嗯,还好,验上了。”有点不高兴的吭了一声,他低下了脑袋,目光灼灼的盯着脚上的白色袜子,然后他发现袜子下面竟然破了个洞,周矜囧囧,这么窘的事情发生在这么严肃的时刻真的好嘛!周矜装作不经意的挪了挪脚,把袜子上的那个破洞给遮了起来,心里有点小郁闷,为什么早上穿的时候没看到呢!
“分配到什么部队知道了吗?大概什么时候走?”
因为注意力都在袜子上,周矜闪了一会儿神,听岔了周至冬说的话,以为他哥问他晚饭吃了没有,什么时候吃的,于是很自然的回答道:“吃过了,来你这之前吃的,我妈煮的面条,还放了两个鸡蛋呢”
周至冬:“”
周至冬听的云里雾里,这是什么跟什么?难道小矜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才故意转移话题的?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可周至冬却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小矜他有时候傻的不行,但有时候心思又敏感的很。偶尔周至冬觉得他或许要生气了,可他偏偏还仍旧笑的很灿烂。可有时候你只要稍微一触即他的敏感神经,他就像乌龟一样缩成一团不动了。
好半天没听到他哥说话,周矜略奇怪的抬起头,就看到他哥一脸复杂的盯着他。他眨眨眼,眼神略茫然,他是不知不觉中又犯蠢了吗?
“哥?”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也确实没什么意思。”周至冬摇摇头,到底他是比周矜要早离开的,就算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也来不及送一程。
周矜睁大眼睛,所以他这是犯了什么蠢?
“哥?我好像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周矜弱弱的分辨了一句,可千万不要产生什劳子的误会啊!
“没什么。”周至冬笑了笑,神情愈发柔和下来,“我一个月的假期快到了,我打算后天就走了。”
“这么快啊?”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那一天要到的时候,无论做了多么充足的心里准备也还是显得好仓促。
“嗯,离开这么长时间,那边事情堆的比较多,不走不行。”
“哦。”
周矜觉得自己应该豪爽的拍拍他哥的肩膀,然后大笑几声,说一声啥时候有空再来玩,这样显得自己多洒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些道理他都应该要懂的。
“我的通知书下来了,再有半个月也要去部队了。”
周至冬看向周矜,不禁挑了挑眉,刚才问他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过他也没有深思,只当是周矜脑回路难捉摸了些,他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部队是最能锻炼人的去处了,不过到了那边难免会吃苦受累些。”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周矜应了一声,黑眼睛盯着周至冬,“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至冬沉默了片刻,目光始终是那样温柔的,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周矜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有些话,等你回来再说不迟。”
“现在说不可以吗?”周矜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望着他哥那总是那样温柔的眉眼。
“不行,你还太小。”
果然周矜感觉自己真的要生气了,好像十几岁的人就不应该享有爱情的权利一样。
周矜气呼呼的顺了顺自己的胸口,两年后是吧!
哥,你洗白白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