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幽兰》飞汀

2、春如幽兰2

　　回到宴会，苏伯吾正在寻不到肖长天而焦急。“贤侄，你刚才去了哪里？”
　　“喝了点酒，觉得头闷，随便出去走了下。”
　　“啊，那贤侄要不要今夜便宿在这里，明日伯父陪你在去逛逛这上海的风光。”
　　肖长天正要拒绝，忽地心中一动，客气道，“只怕如此太麻烦苏伯父你了。”
　　“怎会，贤侄是求都求不来的贵客呀。”
　　当夜，肖长天便在苏家主楼的客房歇下。第二天早上，苏氏夫妇陪肖长天一起用完早餐。苏伯吾问，“不知今天贤侄打算去哪里游玩，我马上派人安排。”
　　肖长天笑笑，貌似随意地说，“昨晚我见伯父这园子有不少珍花奇草，晚上太暗看不真切，不知道今天伯父能不能陪我好好逛逛这园子？”
　　苏伯吾一愣，看了看身旁的叶舒华，笑得勉强，“既然长天贤侄对我这小园子有兴趣，那我就陪你逛逛好了。”
　　肖长天在苏伯吾夫妇的陪同下，在院子里兜兜转转很快便到了昨晚那座小楼前。
　　“伯父园中果然别有天地，竟然还有座这么别致的小楼，不知可否让我进去一观？”
　　苏氏夫妇二人对望一眼，叶舒华垂首不语。苏伯吾叹了口气，他在商场打滚多年，自然不笨。现在听肖长天如此一说，便知道他昨夜可能已经去过那小楼了。若是别人，他完全可以严词拒绝，可眼前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贤侄昨夜已经去过那里吧。”
　　“不瞒伯父，确实已经去过了。”肖长天此时也不再兜圈子。
　　一直未说话的叶夫人抬起头来，“那你见过蓝儿了？”
　　“是小楼里那个长得与夫人相似的孩子吗？”叶夫人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有点悲切。肖长天看向苏伯吾，似在等他的解释。苏伯吾沉默良久，面上也渐渐现出几许伤痛之色来。
　　“昨夜我对你说小儿苏蓝外出求学不在家中，其实是在骗贤侄你的。”苏伯吾望着小楼，“蓝儿……他一直都在这栋楼里面。十多年，都未曾外出过。”
　　肖长天不由动容，“为什么？”
　　“从四岁起，或许比那还更早，蓝儿便得了一种叫医生称作‘自闭症’的病。刚开始我和他母亲都没怎么注意，后来严重时已经无法可治了。他就像之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无法与人交流，智力闭塞形同幼儿。如果让他出去，在这样的社会上完全没有能力自保，”
　　来到小楼里，苏蓝已吃过早餐，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看书。看见苏伯吾夫妇便叫了声父亲母亲，继续翻看搁在膝头上的书。叶舒华走过去爱怜地搂住他问，“蓝儿的那些朋友们最近都过得好不好？”
　　“好。”
　　“那蓝儿每天都有与它们好好聊天吗？”
　　苏蓝在母亲的怀里乖巧的点头。
　　“他们？”肖长天有些疑惑的看向苏伯吾。
　　苏伯吾走到窗边，指着楼下那大片的兰草，“就是这些兰草花。蓝儿刚出生没多久就种了，当时只为了讨个吉利。因为舒华在生蓝儿的前天晚上梦见漫天遍野的兰草，还因为这个原因她硬拗着我将原本起好的名字改成了苏兰，后来又觉那个‘兰’字太女气，便改成了现在这个‘蓝’字。哪知道后来，蓝儿竟变得只爱与这些兰草相处了，在他眼里，那些花草都是有名字的活生生的生命。”
　　苏伯吾无力又懊恼地叹道，“我曾经一度发怒不顾蓝儿的哭闹要人将这片兰草铲除，结果便是蓝儿急怒攻心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从那之后，他更加变得几乎完全不爱与人说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肖长天看着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一心一意看书的少年，皱着眉问，“蓝世弟这种病我也有所耳闻，不知伯父为何不试着让他多接触下外面的人呢？或许会对他的病的治疗有好处。”
　　苏伯吾黯然半晌，才看向肖长天道，“长天贤侄，因为你是廷辅的儿子，我才会不把你当外人……蓝蓝他……与一般的人有点不同。”
　　肖长天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他不愿再听到那个此刻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书外表上看上去一般人无二的少年还有哪些异常之处。
　　“蓝儿八岁时，我们便发现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出接近他的人的好坏善恶。只要他与外人接触，他就要不断地接触到那些人心中的恶念，如果不阻止，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所以，给他在这僻静处单独修了这座小楼，并只要一个从小便呆在他身边的奶妈子照顾他。”
　　肖长天不得不重新将审视的目光重新投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身为父亲的人身上。不可否认，他的市侩谄媚逢迎让他厌恶，但这个男人的爱妻疼子之心却又让他觉得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走到垂头看书的苏蓝面前，蹲下，发现他正在看安徒生童话里的《丑小鸭》。他看得很慢，过了很久才翻动一页。于是，肖长天看着那张沉浸在故事中的脸庞轻轻说，“丑小鸭其实是只美丽的白天鹅，是不是？”
　　“嗯。”苏蓝回答道，抬起头来，看了看肖长天，“你也知道丑小鸭吗？”
　　“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丑小鸭其实是只最漂亮的天鹅。”
　　苏蓝忽然高兴起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肖长天，“是的，它是只最漂亮的天鹅。”
　　肖长天看着他那灿烂夺目的笑容忽然心中一动，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他说，“那蓝蓝想不想去看那只最美丽的天鹅？”
　　苏蓝歪着脑袋表情有些犹疑，“可是我晚上七点要去和小兰草他们聊天的。”
　　“没关系，到时我们看完天鹅七点以前就回来了。”
　　苏蓝不说话了，似乎在考虑中，又似乎不反对了。
　　肖长天转过身来对苏伯吾说，“苏伯父，今天我想带蓝蓝去外面转转，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苏伯吾有些为难地看向叶舒华。叶舒华看了看被肖长天几句话逗得开心的苏蓝，却道，“伯吾，蓝儿这孩子看样子和长天挺谈得来，他长得这么大，除了你我陈妈，就只和他表哥说过话，难得碰到一个他能接受的人……”
　　叶舒华说到后来声音已有点哽咽。
　　苏伯吾叹了叹气，“贤侄，蓝儿极少外出，完全是一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小心地照看他，还有，请千万不要让人随便接近他。”
　　肖长天得到许可，露出微笑，“伯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地把蓝蓝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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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贴小幽兰了，先把写好的贴上，新文慢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