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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秦阳之旅 ...

  •   何风和陈应漫无目的地在月光下走着,何风一身血衣贴在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熏得人万分难受,陈应也是一身泥土沾着杂草,头发上还有几根刺条。
      清凉的夜风,吹拂着默默行走的两人,稻田里蛙声一片。金秋八月,丰收的季节,苍城外的小村落宁在夜晚中沉睡着,宁静而安详。
      为了避免打破村里人的好梦,何风到处转悠着在别人后院里找看有没有没收的衣服,简单点说,就是偷了两套衣服,陈应对此甚是不满,都这么多钱了还舍不得分一点给穷人,硬是逼着何风数了些铜板从窗户里扔了进去,然后两人在村边的井里打了些水洗洗换上,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找了个草垛沉沉睡去。
      清晨,何风陈应在路边小店喝着热乎乎的豆浆吃着香喷喷的煎饼,一群人马“呼”的过去了,何风赶紧用手遮住豆浆煎饼,免得铺满灰尘,才吃了两口,又一群人马“呼”的过来了,这样来来去去折腾了数次,何风终于忍不住向店老板问道:“你们这儿早上都是这样的么?难道大家都喜欢大清早出来遛马?”
      店老板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头次遇见这种事。”
      旁边另有两个吃早点的过路商人不满的嘀咕着:“一个两个都凶神恶煞的就像赶着去投胎一样,真不知道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
      说话这当儿又过来一拨人,其中一名女子闻言当下“啪”的一马鞭抽在那桌子上,活像要剥了他们,吓得那两人屁滚尿流的躲到何风陈应桌子后面发抖。
      另一骑上面的一中年人立即拉住女子再次扬起的马鞭,喝道:“英儿,不许迁怒他人。”
      “爹,你都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女子气愤的抽回马鞭。
      “他们不过是些平常百姓,又知道些什么,平时你大伯怎么教导你。”
      “大伯……”女子说完这两个字就咬唇再也说不下下去了,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复用手背一抹,咬牙切齿道:“那两个灭绝人性的恶贼,要是让他们落到我手里,我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中年人向何风等人抱拳道:“几位朋友,不知你们有否见过两个少年?一个大概身高有我这般,年约十八,另一个身材矮小些,年约十六,长得皆是清秀非常,但是其人心肠却犹如蛇蝎。”
      何风听后赶紧埋头一个劲地喝豆浆,陈应瞪着眼睛想了半天,迷惑的摇了摇头道:“没见过吧,哥,你有没有印象?”何风狂摇头。
      “爹,我看这人倒挺像。”女子马鞭一抖,直指何风。
      “英儿,别胡乱猜测,那两人皆是男子,下手歹毒,这两人分明是不会武功的兄妹。”中年人喝住女儿,抱拳向何风等人赔礼道:“各位受惊了,因为亲人惨死,心情悲痛,还请各位谅解。”
      说完带领众人打马而去,何风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汗,付了钱带着陈应飞快的跑进附近的林荫中躲了起来。
      消息传得可真快,这灭绝人性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自己干的呢?何风打死都想不通,后来终于想起那几个晚到的武林人士,心里懊恼不迭当时为什么没有追上去解释清楚?不过即使解释了别人也怕不会相信,当时那情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自己是个没名没姓的江湖小卒。
      “应子,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霉呢?”何风拔着杂草出着气。
      陈应也不停的揪着旺财的毛,气鼓鼓的道:“为什么这么霉?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天隐堂主炫刃,第一次就是碰上他,才导致后来一直这么霉。”
      何风捶着地懊恼得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去接木桃那颗珠子,为什么要帮他转交给琼瑶庄主,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何风纠结啊纠结,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苦恼的望向陈应:“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在山里当一辈子山顶野人防止被人追杀?”
      “我才不要。”陈应低吼着,旺财被捏的“喵喵”直叫。
      “在这里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想找个人商量下都不行,要是能回去多好。”何风继续苦恼地捶地。
      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好办法解决此事,现在还好,事情才刚发生,没有人手一份画像,否则刚才就算自己也穿成女装怕也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何风陈应无力地躺在树根下叼根草望天,能往哪里走呢?
      “哥,你知不知道秦阳在哪?”
      “秦阳?那是谁?”何风脑里打满了问号。
      陈应一脚踹向何风道:“什么那是谁,那是地名,上次吕菱离开琼瑶山庄不是说他住在秦阳让我们有空去玩么?说不定我们可以去他那里避避。”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那人看上去还不错,应该不会把我们给卖了吧!”何风内心惴惴的说着。
      “他那小样儿,他敢么!”陈应说得忒有把握的晃了晃拳头。

      秦阳,位于苍城东南方,清枫江边,相距三千余里,清枫江盛产鱼类,其中以海菱鱼为最,古有佳名,同时清枫江也是水路要道,往来商船络绎不绝,故秦阳虽无苍城王都等地占地面广,却也繁华似锦。
      何风穿着女装带着陈应偷偷摸摸的在大街两旁的巷子里东躲西藏,时不时问陈应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
      “我看最可疑就是我们俩了!”陈应翻了个白眼。
      何风一想也是,自己都穿成这样了还怕人认出来么?刚才仔细浏览秦阳城门大街墙壁等处,也没有发现自己与陈应的画像,心里松了口气,猫着的腰也挺直了,大摇大摆走到街上,结果看将两个武林人士正对着手里的画像到处找人,吓得又“蹭”的窜了回来,等了好久才探出头去左看右看。
      陈应非常鄙夷的挥手示意何风靠后,直接出去拉着个老大妈就:“大妈?这里是不是有个吕府,吕府有个公子叫吕菱?”
      老大妈一听是问吕府,立即笑开了花,连道是啊是啊,亲热地拉着陈应的手直说:“闺女,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见何风也跟在陈应身旁,又伸手把何风也拉住,就像怕她们跑了似的。
      路上老大妈一直说个不停,说起吕公子对人怎么怎么好,在秦阳如何如何仁名远播,秦阳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的,两位姑娘既然是吕公子的朋友就一定差不了。又说到吕公子这年纪还没找到个中意的女子真是愁煞了秦阳所有的大嫂大妈大婶,吕公子这般好的人想找个配得上他的可真不容易,配得上的他又不一定喜欢,也不一定喜欢他,说亲的门槛都快踏破了,听说上次去了琼瑶山庄,也是无功而返,父母都焦急得不行。大妈说着特意看了看何风陈应,感情心里在想这两个年轻女子可真不错,都长得标标志志的,要是脸再干净一点,衣服穿好一点再打扮一下,那一定是个仙女儿下凡。
      到了吕府,大妈又唠叨了一会儿才乐颠颠地走开了。
      何风陈应无聊的在门口等着,看门家丁进去通报了很久都没出来,陈应真有直接闯进去的冲动,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吕菱跟在家丁后面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看见陈应首先热情的打了招呼,连说抱歉,久等之类的话,领着往里走。
      吕府园子里栽着些常见的树木花草,并没有什么特别,鱼池子倒是很多,在走廊上转了几转,吕菱说着琼瑶山庄事变,当时在琼州担心的不行,不知山庄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一说到担心陈应何风,立马紧张起来,向陈应问道:“怎么没见着何兄?你哥他该不会……”
      “啊?”陈应反应过来不由得大笑起来,把正在研究池子里鱼类的何风推了过来,“我哥那是打不死的小强,这不就是么,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吕菱大吃一惊,这才仔细看向方才一直闭口不语的女子,确实是何风,不由得诧异的问道:“何兄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何风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所以来找你帮帮忙么!”
      在偏厅里连喝两大碗茶,何风才擦着嘴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吕菱听后更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江湖上传言的那两个修罗凶灵尽然是何风陈应,还完全搞错了对象。
      “吕兄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洗刷掉这个黑锅?”何风满怀期望的看向吕菱。
      吕菱摇了摇头:“这事情短时间内怕是不好处理,你们先在我这里住着,不会有事的,一定能够解决好。”
      陈应对此倒不是十分在意,反正传言是两男子,自己乐得逍遥,在秦阳痛痛快快地玩些日子多美好。
      陈应塞了满嘴的鱼子糕,吃着吃着又想起刚才吕菱满头大汗的模样,问道:“吕大哥你刚才忙啥呢?让我们等那么久。”
      吕菱歉意的笑笑:“没什么,刚才家里来了另外两位客人,所以耽搁了。我先带你们去厢房洗澡休息一下,晚点再来叫你们吃饭。”
      “啊,还是丝衣穿着舒服,果然有钱人都会享受。”陈应满意的躺在床上磨蹭着吕菱吩咐下人送来的新衣。
      何风梳洗完毕也穿上一套碧蓝相间的罗衫,极是相衬。
      “嗯,应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风格有点眼熟?”
      “什么风格?”
      “这衣服。”
      经何风一提醒,陈应这才发现,这衣服的精巧度不是和琼州城买的那两套极为相似么,难道那次也是吕菱?不对啊,没听吕菱说过他还是布庄老板来的,看他也不像做生意的料。
      仔细打量这间厢房,也是两室一厅,摆设清雅,室内安静清凉,完全感觉不到外边的湿热,何风陈应躺在床上本来商量着以后应该怎么办,结果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最近几天躲躲藏藏往秦阳赶,一路都没安稳过,实在太累了,睡得正香,就听见有人不停地敲门。
      “何兄,应子姑娘,你们休息好了吗?”
      陈应模糊的“嗯”了一声,继续睡,何风也当作没听到。
      吕菱继续敲:“何兄,应子姑娘,吃晚饭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煮了一条海菱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真吵。”陈应嘟嚷着,一脚把何风踹了下去。“你去开门。”
      何风顿时清醒过来,这陈应,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早知道就不睡这了,何风非常不满地爬起来朝陈应屁股上踢了两脚,陈应也痛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何风呲牙咧嘴。
      何风揉着双眼开了门,吕菱本已准备走了,听见开门身回头看见何风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应跟着出来看见吕菱那模样不由乐道:“吕兄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啊!”
      吕菱大窘,道:“我是没想到何兄穿女装也有这种效果,要不是知道何兄是男子,说不定我也怀疑他本来就是女扮男装了,从来没见过男子也能穿得如此协调。”
      陈应大笑:“那是因为他……”陈应话还没说完,立马被何风捂住了嘴,后半句“他以前本来就是女的”成了“他唔……唔”。
      “应子姑娘你说什么呢?”
      陈应扳开何风的手,顿了顿道:“我说的是那是因为你自己没试过,要不你穿出来说不定比他更好看。”
      吕菱窘迫地挠了挠头,不太相信的说:“是么?”
      “还有,以后你别应子姑娘应子姑娘的叫了,直接叫我应子就可以了。”
      “好,那以后就叫你应子了。”吕菱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叫他们吃饭的,赶忙道:“我们还是快点去偏厅吧,再不去饭菜就真凉了。”
      何风陈应大赞海菱鱼真是味鲜肉美还无骨,真乃鱼中极品,吃得正欢,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声:“美人,贵姓?年方几何?成亲了没?想找什么样的夫婿?你看我怎么样?本少爷年轻英俊玉树临风年少有为家世显赫,考虑考虑?”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名丫鬟冲了进来躲在了吕菱背后,何风和陈应非常有默契地同时一口饭全喷了出去。
      果然是他,仍是那套火红色的薄衫,紫金簪束发,右手摇着一把白面描金的大折扇走了进来,看见何风陈应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冲到何风身边摸着何风的手道:“美人,贵姓?年方几何?成亲了没?想找什么样的夫婿?你看我怎么样?本少爷年轻英俊玉树临风年少有为家世显赫,考虑考虑?”
      见何风没回答,又准备去摸陈应的手,这时听得门外一声微带怒气的喝声:“叔叔,你闹够了没有!”
      吕菱也在一旁尴尬地笑着:“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木李山庄前任庄主的弟弟叶玉。这位是木李山庄庄主叶川,在各大商号都是很有名的人物。”
      何风陈应四只眼立即齐刷刷地看向进门来的木李山庄庄主叶川,叶川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但一身褐色衣衫显得尤为成熟稳重,叶玉见侄儿吼自己似乎很委屈往何风身上蹭啊蹭,蹭啊蹭,几乎都快把何风从椅子上挤下去了。
      吕菱继续尴尬的向叶川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好友陈应何……”
      “何雨。”陈应补充道。
      叶川笑着抱拳道:“我们以前见过,琼州布庄的时候。”
      吕菱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怪不得叶庄主能令布庄的伙计即刻作出这么合身的衣衫送过来,想来叶庄主也知道,这位是何风何兄,是男的。”
      叶玉闻言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一把推开何风看了很久,然后复又一把抱住大叫:“原来是你啊,帅美人,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我们以前也见过的,哈哈哈哈~~”
      吕菱顿时觉得一口气没接上来,叶川非常无奈的把叶玉从何风身下扒下来,解释道:“我叔叔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何风陈应同时汗颜,这怎么习惯得了。
      何风非常怀疑的问道:“他真是你叔叔?”
      叶川笑道:“这还能假?我祖母生他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余,因此格外宠爱,所以性格有些与常人不同,他比我也只大半岁,我叫他叔叔他一直都挺不乐意的。”
      吕菱也在一旁笑道:“第一次见到叶玉兄的时候也把我吓了一跳,几乎见人就要上来说这么一段,我当时都被弄糊涂了。”
      “吕兄你可真偏心,叫我叔叔都能以兄相称却要叫我叶庄主,那可不行,得罚。”叶川不客气的端起桌上一杯酒让吕菱喝了下去。“我和叔叔之间是遵家礼,朋友之间可就不用顾及这些了。”
      待吕菱喝完叶川又倒满一杯酒,道:“我和叔叔这是来告辞的,我们来时说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言毕一饮而下。
      吕菱听后不解的看向叶川:“叶川兄你们今天才来怎的就要走,难道是我们吕府招待不周?”
      叶川笑道:“吕兄招待无微不至,即使只在此做客一天也能感觉到吕兄的盛情,只是你看我叔叔要是继续呆在这里,我怕你吕府才是真的鸡犬不宁。”叶川说着又把想往何风身上贴的叶玉拉了回来。
      吕菱听后回想起他们刚来时院里的鸡飞狗跳,尴尬笑笑,倒了一杯酒饮下算是送行,道:“那等我想清楚后我一定上木李山庄登门拜访,到时候给你答复,因为此事从未听闻,所以接受需要时间。”
      叶川很理解的拍了拍吕菱肩膀,自己最初听得此事也是万分震惊,何况他人。
      “吕兄就不用送了,何兄应子妹妹你们就多在秦阳玩些日子,以后再到我们山庄来,一定不让你们失望而归。”叶川特俏皮的对陈应何风挤挤眉。
      何风陈应都是目送叶川拖着还想活蹦乱跳的叶玉离开视线,叶玉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着三人说着:“我说的事你们都考虑考虑,等你们到山庄来我们再细细详谈。”
      三人皆无语。

      在秦阳大街小巷转悠了几天,何风陈应看得最多的就是各年龄阶段的大妈大婶扎堆对着自己三人指指点点,经常还有大妈大婶直接冲上来打招呼闲唠嗑,吕菱一直以一副温和的笑脸回应着。
      在吕府里,就是各个丫鬟仆人家丁凑在一起说个不停,吕老爷更是经常性要求何风陈应两人一起与大家共进午膳晚膳,吕夫人就更夸张,只要陈应何风一回厢房,准能看见她笑眯眯的坐在桌边绣着花等着,还要教何风陈应绣,在吕夫人的精心指导下,何风陈应拼了命绣出来的梅花朵朵与吕夫人相比,也只能用奇丑无比来形容。
      这日子,何风陈应头都大了好几圈。
      这天清晨,吃着早餐,陈应最终还是忍不住责问吕菱:“你怎么就不早点成亲呢?你看看我这手指头,都快扎成万点坑了。”
      吕菱听了也只有非常歉意的看向陈应道:“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只有找到自己所喜爱的人,相知相守一生,才能得到幸福不是么!”
      “话是这么没错,可是我和我哥……”
      何风摆摆手,阻止陈应继续发牢骚:“吕兄愿意收留我们已经够不错了,咱们这也算是帮他减轻压力,多好,你那手指头,多练练不就更灵活了。”
      陈应只得呼噜呼噜继续喝稀饭。
      “吕兄,今天有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吕菱笑道:“早就想好了,今天我们去游览清枫江边的那片枫树林,此时正是是满山枫林最为绚目的时候,景色非常宜人,若是再能在枫树下钓上几尾鲜活海菱鱼,更是一大乐事。”
      “看枫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是啥模样,太好了,要是把钓着的海菱鱼烤了,美味!”陈应立刻欢呼着开始想像江边美景。
      “看你乐得,刚才还说啥来着?”何风对着陈应就是一个扫堂腿,陈应灵巧避过。
      吕菱笑着拦住何风继续“追杀”陈应,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清枫江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坐马车也需半个时辰。”
      何风陈应一路兴奋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枫树已渐渐多了起来,绯红的叶片挂在树梢,露珠晶晶点点,雾气还未全部散尽,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何风敲着陈应的背兴奋的问道:“应子,那首诗是咋写的?”
      “哪首?”
      “就是霜叶红于二月花那什么什么。”
      “你这都记不住,还亏你次次月考要考前三名呢!”陈应再次鄙夷,“那是杜牧的《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好诗。”吕菱不由抚掌大赞,“这么好的诗我怎么从未听过?”
      陈应还在记着绣花一事,对着吕菱瞪眼道:“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
      吕菱笑笑:“那倒是,人的一生知道的能有多少呢!”
      在清枫江边找了个平地,停了马车,何风陈应欢呼着冲向江边,回望整片枫林,就像云霞一般灿烂,在枫林里东跑西跑,越来越遗憾没有相机什么的。
      吕菱听明白何风陈应想有东西做个纪念,笑着从马车上拿出文房四宝,开始作画。
      “啧啧,吕兄真不愧为名门世家,这山水画画得可真传神。”何风感叹着伸了伸舌头。
      陈应也凑在一旁乐着:“就是,你看画的我哥这表情,就跟真的似的。”
      画面中两名活泼的女子在璀璨的枫林中欢快的嬉戏着,带着纯真的笑意,似乎从未染上丝毫尘埃,没有任何的争斗,没有任何的血腥,就如隔世的幻境一般,吕菱自己都看得入了神,直到陈应吵着要钓鱼当午餐才收好画卷。
      海菱鱼是美味没错,可钓鱼这过程完全不是陈应所能忍受得了的,才坐了几分钟,就很不耐烦扔了鱼竿,在林间捡了石子准备打鸟,突然左肩一麻,脑袋晃了晃,晕了过去。
      吕菱嘴张着还没发出声,也倒在了地上。何风只觉得左腿也是一痛,但是人却非常清醒,猜是被人暗算,也跟着假装晕了过去。
      听见林间有人悉悉索索的走了过来,反绑了自己双手,然后听见吕菱被人弄醒的声音。
      “吕兄,这几天玩得很高兴啊!明知我会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还敢独自带人出来玩,真有胆量!”
      吕菱睁开眼看清来人后怒斥道:“杜子藤,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头束高冠,月白长衫手拿折扇的杜子藤戚眉用扇端挑起吕菱下巴:“怎的见我还是这副表情,咱们在秦阳城里也算是老交情了,怎么就不懂得见面三分笑呢!”
      吕菱咬唇不语,杜子藤围着吕菱走了两转,复又笑道:“难得今天如此美景,如若错过,岂不可惜。”说着示意手下将何风陈应抬到了吕菱的对面树下。
      吕菱察觉杜子藤用意,大吼道:“你有什么怨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杜子藤挑眉:“我有什么怨,咱们的怨结的可多了去了,秦阳第一的吕大公子你怕是忘了,三番五次从我手中抢女人的不都是你么?”
      吕菱怒道:“那是因为你仗着自己有财有势逼迫那些可怜的女子,我若不救她们就全被你糟蹋了。”
      杜子藤一副恍然的表情:“哟,原来是这样,那么多次看你救,救了放,都不带一个回家,弄得我还以为是你对我有意思,找借口接近我呢。”
      “杜子藤!!”吕菱气得脸都白了。
      耽美?何风脑里霎时闪过这个以前听另外一个好友天天念叨的词语。
      “罢了罢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就说最近的一件事,我好心好意和你谈条件保证以后规规矩矩做人,你是怎么拒绝我的?你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杜子藤咬牙切齿一把捏住吕菱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然后对着自己带来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看谁中意先扒了她的衣服。”
      “不,你不能这么做。”吕菱几乎咆哮起来。
      何风感觉自己腰带被人解了,衣衫霎时滑落开来,江风吹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那几个手下似乎也愣住了,向杜子藤道:“回禀公子,这是个男的。”
      杜子藤转过脸看了何风一眼,讥诮的表情带着狠劲几乎捏碎了吕菱的下巴:“吕兄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违伦常,悖天逆地。怎么,我这是看花了眼呢还是吕大公子你想通了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吕菱努力想摆脱杜子藤的钳制,下巴却只有更疼。
      杜子藤嘲讽的笑着放开了吕菱,挥手示意手下离去,复而转到何风身边,用手轻轻拂过何风额前的头发,轻轻赞道:“真是难得吕兄你这么会找人,真是个美人。”
      “杜子藤,你要是敢动它我一定不放过你。”吕菱急得说得声音都变了调。
      “哟哟,温驯的小绵羊也能变成大老虎啊,要是那些什么大妈大婶看见你这副表情,不知对你的评价还是不是狗屁的温文儒雅,善解人意。”杜子藤使劲扭了下何风脸,疼得何风脸部扭曲,“咦?中了百魂香居然还有感觉。”
      何风思考着要不要一脚踢飞他,考虑到似乎能力不到位,那放蛇咬呢?似乎又太过狠毒,听他们对话仿佛这人还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至少是未遂。
      “既然是醒的还装什么装!”杜子藤一把搂住何风的脖子让他坐了起来。
      何风也只有干笑两声道:“这位杜公子,你是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无名小卒一般见识。”
      杜子藤亲昵环着何风肩膀,对着何风耳边道:“美人怎么这样贬低自己呢?这样的无名小卒世间怕是找不出几人。”
      “杜子藤,你放开他。”吕菱苦于被缚在树干上只有怒瞪着双眼,“你有事冲我来,不要动他们。”
      “心疼了?”杜子藤摸着何风的脸,一副情迷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推进鱼池那时我有多心痛,你怎么都不心疼一下呢,现在啊,我就更痛了。”
      杜子藤双目喷火的看向吕菱,又再次化为笑意,对着何风道:“我所有的痛都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杜子藤,你……”吕菱气得话都说出来。
      “杜兄,杜公子,杜大人,你不用这样吧,我又不欠你的!”何风哭丧着脸陈述着事实。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不高兴呢?放心,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杜子藤抚着何风的黑发,作势就要吻向何风的额头。
      何风终于忍不住还是一脚踹了出去,杜子藤敏捷的一闪而开,这下更是激怒了杜子藤,直接把何风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此时一不明白色物体从天而降,踏在了杜子藤头上左抓右抓,杜子藤被逼放开何风,伸手向头上抓去,旺财“嗖”的一声又跳到树上,冲着杜子藤呲牙叫着,牙齿上还沾着一根鱼刺。
      旺财居高临下又是一个飞扑,杜子藤急忙闪避,速度又哪比得上旺财,猫爪踏在脸部登时逼得向后退去。
      “贱猫,算你这次来得及时。”何风挣扎着站起向吕菱走去,背着手解开吕菱的绳子,吕菱解开束缚,立马从马车里抽出剑对着杜子藤刺了过去,旺财都已经逼得杜子藤手忙脚乱,这一剑就稳当的搭在了杜子藤脖子间。
      何风赶忙拾起地下的绳子把他也绑了起来,找到百魂香的解药把陈应也弄醒过来。
      陈应小心的从左肩拔出一枚细长的银针,“肚子疼是吧,好名儿啊,真有预见性。”陈应说着对准杜子藤肚子使劲连踹两脚,杜子藤的疼得汗如雨下,脸色变得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吕菱。
      陈应还要再踹,被吕菱拦住:“应子,还是算了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过节,我们也没什么损伤,就放过他吧!”
      “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陈应又踹了一脚才罢脚。
      “咱们还是快走吧,要是等会儿他手下察觉不对回来了,那可就遭了。”何风仍是心有余悸。
      “我会怕他们?要不是他们先暗算……”陈应想着又来气,又要去踹杜子藤,被何风吕菱一人拖一边拖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何风一边和陈应讨论着还有什么描写枫树的诗词,如张继的《枫桥夜泊》,李煜的《长相思》,鱼玄机的《江陵愁望寄子安》,何风闲扯良久,终于忍不住探头向一直默然的吕菱问道:“吕兄,你们这里真的有断袖?龙阳?”
      “……”吕菱不解的看着何风。
      “就是那啥,杜子藤对你那种……”
      吕菱垂着头略微点了点:“何兄你们那里是这么称呼这种事的么?虽然杜子藤一向与我不和,但他其实本性并不坏,这种事情说来虽然难以置信,不过世间应该有的吧。”
      “其实这在我们那里还是挺常见的。”何风想起以前课间经常有某女说起这类漫画,唾沫横飞,仿佛班上貌似还有个就是。
      陈应眼珠对着吕菱转了转:“吕大哥那你……该不会也是吧?”
      吕菱大惊,马车都差点撞树上了:“应子你可别乱说,这种事情违背天理,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陈应撇撇嘴:“我不就随便问问么,你激动个啥!”
      吕菱也只有尴尬的笑笑,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何兄,应子,昨天我爹收到消息,说今年的武林大会定于九月二十八在离城召开,这次恐怕讨论的就是近期来江湖里连串事故,碎雨林案件也应在其中,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去试试看能不能洗刷掉这个罪名,还你们清白。”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去当山顶野人了!”何风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和陈应夸张的抱在一起。
      吕菱见状也乐起来,“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但是值得一试,至少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秦阳最后一天的游玩虽然被那杜子藤给破坏了,但何风陈应仍是兴奋不已,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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