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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琉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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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这几天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溜出去,但是龙炎很少离开,想在他面前开溜简直属天方夜谭。于是陈应开始只能躺床上装死,精神稍微好了点就蹲门边张望,时不时用复杂的眼神瞅瞅陷入沉思的龙炎一眼。就这么熬了好几日,伤势总算好了大半,除了寒毒不时发作,已经没有大碍。而琼瑶山庄那边,据徐青打探得知,并没有发现何风的尸体,相比是没有遭到毒手,陈应心里这才稍微宽松了一点。
这一天,陈应无聊得不行,就盯着龙炎这眼中钉冒火,心里盘算着:你不让我走是吧,我缠死你。
“师父,你累不累啊!”陈应换上一脸娇笑,自己都忍不住心里恶寒。
龙炎却还是那副几乎可以算是无视的表情道:“没什么。”
“我躺了这么几天了,再这么下去没摔残废也躺成了半身不遂,你就不能让我出去活动活动么?”陈应继续一脸讨好的笑容。
龙炎没有答话。“那你教我武功好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做,好不好?”陈应大眼睛闪啊闪,龙炎继续沉默。
“好不好嘛?”此类发嗲的声音陈应都觉得自己真是够寒碜,这都说得出来。
“旺财,你看人家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师父都不理我。”陈应一把揪住才跑回来的旺财,开始装作委屈的掉眼泪。
又过了半晌,龙炎或许想了很久,或许什么都没想过,答应了一声:“好。”
雅舍外,玉响正晒着各种草药,看着陈应出来,对着她笑了笑,转身进了书房。
陈应稍微伸展了一下身体,还是有些地方略微有点疼,不过关系不大。先活动活动筋骨,做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陈应自己数着节奏,一边仔细打量着这里环境,周围都是一片翠竹,对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附近隐约能听见溪水流淌的声音。
“怎么没见刘棠那家伙呢?”陈应这才念起好像这几天一直都没见着刘棠徐青了,回头去问看自己做广播体操看得脸露诧异之色的龙炎,真难得他还有这种表情,陈应心里嘀咕着。
“他们走了。”龙炎恢复平板的脸色。“你要学什么?”
“武功。”陈应脸上焕发出光彩,想象着自己成了武林高手所向无敌,不由得“嘿嘿”傻笑。
“武功也有很多种。”
“最好学最厉害的那种。”陈应一脸白痴的用憧憬的目光看着龙炎。
“没有。”
真直接,陈应撇了撇嘴。
“那你就随便教我比较厉害的吧!”陈应退而求其次。
“你喜欢什么兵器?”
“没有。”陈应以牙还牙,非常满意的一昂头,正对上龙炎看着自己的目光,马上觉得自己缩水了,慌忙把脑袋低了下去,“比较方便携带的吧……”
“应子姑娘,我这里倒有把武器,不知你喜不喜欢。”玉响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笑吟吟地对陈应招招手。
“……这个护腕是拿来砸人的?”陈应疑惑地看着玉响手中那个赤红的泛着暗光的不明物体,怎么看也像是装饰品而不是兵器。
玉响笑而不语,将那“护腕”套陈应右腕上,覆盖了手背,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就好象是为陈应度身定做,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随着角度的变化而变换着琉璃般的色泽。
“这个是……”陈应傻看着右手上的不明物体,脱口而出,“琉光。”
玉响眼中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琉光?”
“呃……我只是觉得这名字比较适合它。”陈应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又问道:“这究竟叫什么呀?”
玉响微笑道:“它就叫琉光,因为很多年前也有个人觉得这名字适合它。”
“是吗?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的想法,真巧。”陈应好奇地拨弄着,却见玉响手指轻扣琉光一侧,形状竟然发生了变化。
“啊,我知道,是刺!”陈应兴奋地大叫,“我玩电脑游戏时见过这种。”说完,陈应才想起又说错话了,他们哪知道什么是电脑游戏啊。
“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玉响温和的笑笑。
看着陈应欢呼着奔向龙炎展示新得的宝贝,玉响的思绪不由得飘出了好远……
炼焱洞,炽风携带着暗红的烈焰隐隐透出洞口,一股强大的压力使得太游几乎无法动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唔……太游你怎么不走了?”一个紧跟太游的白色身影“梆”的一下撞在他背后,捂着鼻子跳开。
“到了。”太游又退后了几步,避开忽然喷出的看不见的炽风,“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炼焰太厉害了。”
“咦,太游你怕火吗?”白衣少女看太游躲闪的样子,在一旁嘻嘻哈哈,哪知下一刻,太游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敲了敲她脑袋,道:“我又不是火凤凰,当然会怕火,特别是这炼焱洞里可以焚尽一切的炼焰啊。”
“我才不信有那么厉害!”青庄撇撇嘴,自信满满地昂首道。
“小家伙,别骄傲过了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被天顼和幽尺知道我带你来了这里,我可就倒霉了。”太游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青庄的胳膊往回走。
“呀,天顼你来了!”青庄忽然惊讶地大叫一声。
“哪,哪?”太游急忙左右张望着,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
空荡荡的洞口,哪有天顼的身影,却只见白色的影子破开暗焰,转眼间消失在洞口处。
还好天顼没来,又被那小家伙骗了。太游轻轻松了口气,却又开始后悔没有抵过青庄的死缠滥打,竟然把她带到了这里……
时间渐渐过去了,洞口却没有丝毫动静,太游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玄鸷的羽毛,冷不防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抓住玄鸷的尾巴拎了起来。太游愕然地抬头,正对着天顼恶狠狠的脸。
“死乌鸦,青庄哪去了!”天顼一张俊脸此刻臭得不行,太游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那个……那个……我怎么知道她跑哪去了。”太游打着哈哈儿,企图蒙混过关。
“是——吗——”天顼怀疑地看着太游,冷笑一声,“她是不是进了这炼焱洞?不说实话我把你这鸟扔进去烤了。”
“别别别——”见天顼大有将语言付诸于行动的可能,太游立马老实交代了青庄的动向,天顼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她胡闹,你也由着她?你——”天顼为之气结,“要是幽尺知道了——”话音未落,却见太游傻笑着指着旁边,道:“幽尺好象已经来了。”
天顼一副被雷打了的表情,呆呆转过头,只见幽尺一如平时的冷漠,下一个瞬间,黑色的身影已经掠过两人身旁,投入了暗焰中。
“你完了。”天顼回过神来,郑重地告知太游。
“怎么办?进去?”太游试探着看向天顼。
“怎么进啊?又没有青庄的灵火护体,也没有幽尺的结界,进去还不化成灰?等吧!”天顼无可奈何地唤出冰螭,稍微缓解一下炎热的空气造成的不适感。
不知过了多久,炎热的炽风一阵猛过一阵,天顼和太游在洞口等得心急如棼,猛的一股气流席卷着青色的火焰突破了暗焰呼啸而出。天顼认出那是青庄的护体灵火,松了口气。
“幽尺,你受伤了?”太游微微扬手,一道温润的光芒笼罩在幽尺后背上一道可怖的伤口,仿佛是被什么利爪所伤。
“是地离妖。”幽尺放下怀中的已化成青色小兽的青庄,简单地大致说了下洞里的情形,“可能是在洞里看守赤璃。”
“你呀,惹事,被打成原型了吧。”天顼用指头弹了了一下青庄的脑门,青庄可怜兮兮地往幽尺脚边凑了凑。
“那赤璃呢?”太游好奇地追问道。
“这——”小猫一般大小的青庄毛茸茸的爪子怀抱着一块暗红的玉石,得意地展示给太游看。
“好吧好吧,就如你所愿吧。”太游微笑着接过赤璃,泛着白光的右手轻轻覆在上面,渐渐的,红玉的形状发生了变化。整个过程,青庄都仰着头紧张地张望着,直到白光消失,一把暗红的刺出现在众人面前。
“哈哈,我也有自己的神兵了!”青庄高兴地抱着宝贝蹦蹦跳跳,憨态可鞠,天顼忍不住也乐得大笑起来,连一向冷淡的幽尺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笑意。
“好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太游拉了拉青庄的耳朵,半开玩笑地说:“名字起得好,你叫它它可会答应的噢!”
“是吗?那我要叫它琉光,最适合它了。”青庄两眼发光的看着暗红的刺逐渐泛出琉璃的光彩。
琉光……
玉响不知不觉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陈应胡乱比划着那琉光,还真有那么点感觉,兴奋地自顾自耍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是要龙炎教自己练武的,举目四望,龙炎早就没了影,透过竹窗看向房舍里,龙炎正坐在桌边喝着清茶,一点要指点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陈应大呼一声“看招”,猛地撑窗翻过,举刺直击龙炎眉心,在龙炎脸前一尺不到的地方,陈应开始懊悔不迭出手太狠了,帅哥即将破相,却又收不了势。龙炎却只用茶杯轻轻一挡,就完全封杀住陈应凌厉的刺击,倒是陈应被这么一阻,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揉着被震疼的胳膊,愣愣地看着龙炎手里的茶杯。
而龙炎看着茶杯出现小小的裂缝也微微有些发愣,很难得,自己手里的茶杯竟然不再完整。
放下茶杯,龙炎道:“你刚才的这一刺,来势虽然凶猛,却没有变招,所以常人用茶杯也能挡住。”
“……”陈应默然,能用茶杯挡住的人,已经不是常人了吧……
“你需要多练。”
“怎么练?”
“找人练。”
“找人怎么练?”陈应脑袋里打满了问号。
“杀的人多了招式自然就好用了。”
陈应愣住,这算什么练法?难不成好的武功都是杀人练出来的,这不忽悠人么?
“伤好再说。”
……果然是忽悠人啊!
陈应一觉醒来,看看天色已是深夜,连总是到处乱跑的旺财都回来休息了,正睡得香。陈应却失眠了,辗转反侧,干脆起身到屋后的小竹林里吹吹风。
远远的就听见竹林里有动静,这么晚竟然有人在此练剑?陈应心中疑惑,悄悄地张望着。师父?陈应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人影。一阵清风拂过,竹叶飞扬起来,随着剑气四处飞散,有的嵌入楠竹,有的直接斩断,好强的剑气,剑式平淡无奇却处处透着玄妙,竹叶飞散之间周围的楠竹已无一棵完整,一圈一圈的往外倒。
师父,你太帅了!陈应流着口水,正看得起劲,恨不能马上跟着学,猛然间,一道白光闪电般袭来,急忙用琉光一挡,不由得浑身一震,跌坐在地上,一柄银白的长剑直指咽喉。陈应惊慌地抬起头,正对龙炎冷峻凌厉的目光,强烈的杀气压得陈应几乎不敢动弹。
“以后不要躲在暗处偷看。”见是陈应,龙炎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收起长剑,“泠月上不想沾上你的血。”
“嗯。”不能躲着偷看,以后光明正大地看不就得了……
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好了,陈应爬起来往回走,经过一棵大树时,似乎听到树上有什么动静,呆呆看了半天,这繁茂的树叶中好象有个什么东西在动,猛然间,陈应只感到一阵气旋席卷而来,树叶和花瓣都为之所动。陈应退后一步,琉光护在身前,难道是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要出来了?就在陈应差点被吹飞的时候,狂风骤然停歇,树叶中蹿出一只奋力挥舞着翅膀的……乌鸦。
那只黑不溜秋丑得不行的乌鸦“哇哇”大叫,在陈应面前气势汹汹地蹦来蹦去,好象十分不满,见陈应一脸见鬼的表情,更是气急败坏地用大翅膀来拍陈应的头,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发出怪声。
“死鸟,敢打我!”陈应挥舞着琉光想把乌鸦扇飞,头上却挨了好几下,只得落荒而逃,困啊,懒得和这丑乌鸦计较。
次日清晨,陈应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竹林里练功,闭上眼睛,昨夜龙炎的剑式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试着模仿了几下,竟然十分流畅,这种感觉,好熟悉……陈应练着练着,没有注意到琉光泛出了异样的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渐渐的,身形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是模仿龙炎的招式,若是在旁人看来,该惊叹这是副多么奇妙的武功路数。
快要醒了吧……玉响微微笑着,眼神中却有一点担忧。
“破!”陈应清叱一声,干净利落地一记猛刺,前方的翠竹竟然应声碎裂开。
“我刚才是怎么了?”陈应呆看琉光,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脑袋晕晕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全身。
陈应回到竹屋,看见玉响站在自己门前,手里托着十粒红色的小丹药。赶忙蹦了过去,好奇的拿起一粒:“这就是治寒毒的?”
“一日两粒,五日后就可以痊愈了。”玉响笑着包好丹药,塞进了陈应手里,接着道:“但你这脸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陈应“嗯啊嗯啊”的应着,赶忙进了屋倒了杯水服了两粒下去。
玉响又说龙炎有要事在身,已经离去,陈应可以在此等候。
真是不负责的师傅啊。陈应心里嘀咕着,既然如此,还是想办法先去找何风吧。陈应立即向玉响辞行,招呼上还在打盹儿的旺财,“呼”的一声窜出竹屋,往竹林里跑去,心想:还管什么脸,这破布天天围着还心烦呢,还是快点去找何风要紧。陈应想着直接扯开脸上的棉纱扔了继续在竹林里穿,遭了,不知道路!陈应呆。
“呱呱。”就像在嘲笑陈应一般,昨晚那只丑乌鸦停在一棵竹子上正冲着陈应乱叫。
“旺财,上。”陈应像大将一样指挥旺财扑上去啃掉那乌鸦的毛,旺财没动,只对着乌鸦喵了两声,陈应又发命令,结果旺财还是和乌鸦继续喵,陈应怒,一脚把旺财踹了上去,乌鸦受惊往前飞去,陈应不甘,跟着后面追,追着追着,完全混乱了,连怎么回竹屋都不知道了。
乌鸦似乎得意的又“呱呱”笑了两声,在天上旋了几圈,消失在了云端处。
陈应气得对着天空大嚷:“下次让我逮住,非扒光你的毛不可。”
在地上歇了好久,旺财已经被陈应折磨得都快流泪了,直叫唤,陈应装作没听见,继续蹂躏。
最后歇够了,陈应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在竹林里继续瞎闯,运气还真好,居然走出去了,但是竹林外又是连山的树木,仍然还是一片一片又一片,陈应都快抓狂了,深吸一口气,决定哪里是斜的往哪里下,不信下不到底看不到路。
终于,眼前一片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