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湖有我》绚羽

19、神医

　　“唔……水……”陈应迷迷糊糊地哼出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红色。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居然还渴？”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有些耳熟，陈应努力睁开双眼，从梦魇中逃脱。
　　眼前是一只因为凑得比较近所以看上去大得吓人的手，手中拿着个什么东西，陈应忍不住“啊”了一声，一把推开，却被人用手在头上轻敲了一下，“叫什么叫，你不是要喝水吗？”
　　陈应这才看清那什么东西原来只是个普通的杯子，回过神来看见刘棠站在一边，一脸恼火的神色。
　　刘棠？陈应脑子里打满了问号，刘棠怎么在这，这又是什么地方啊。伤口好象已经包扎好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衫，总之得救了。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棠看着陈应疑惑不解的目光，“那天看你在水里被个什么东西驮着漂着，大哥就顺手把你给捡了回来。”刘棠轻描淡写地说着，就仿佛陈应是被龙炎从路边捡回来的小猫小狗。
　　漂着？陈应心想，八成是旺财吧？
　　“那这里是……”陈应瞅着屋子里雅致的布置，没理会刘棠的轻蔑，直接把话题跳过。
　　“你管那么多！喝水。”刘棠不耐烦地打断陈应的话，将茶杯凑到陈应嘴边，陈应点点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正准备喝，忽然一阵风扫过，茶杯被打翻在地，水溅得到处都是。
　　“不要给她喝水。”龙炎的话总是如命令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她体内寒毒正盛，若是喝下水，便会越喝越渴直到渴死。”同龙炎一起进到屋中的竟然是玉响，见陈应一脸茫然，玉响笑嘻嘻地说：“应子姑娘，又见面了。“
　　“寒毒？”陈应完全没弄明白，只得呆呆得看着面前三人。
　　“哎，应子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竟然伤成这样。”玉响叹气道。
　　“谁让她到处惹事。”刘棠毫不客气地说，一脸幸灾乐祸。
　　“琼瑶山庄出事了。”陈应挣扎着要爬起来，冷不防又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又倒回床上。
　　“不要乱动，再睡会儿吧。”玉响轻柔地说，看了看龙炎，龙炎点点头，不容陈应再说，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使其不由自主沉沉地睡去。
　　“看样子，琼瑶山庄出了状况。”玉响故作不经意地说，“也不知究竟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徐青前去打探。”龙炎一脸淡然，看上去并不十分在意。
　　玉响邪邪笑道：“怎么样，我把要死的人救活了。”
　　“神医医术果然高明。”龙炎话虽是赞扬，语气却依旧平淡。
　　“不知现在龙兄是否相信在下能治好你的病？”玉响笑问，却不等龙炎回答，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保住她的性命，寒毒随时可能发作，而我的药还没配好，希望龙兄能够暂时在她毒发用内力压制。”
　　龙炎微微点点头道：“好。”
　　“大哥！”刘棠还想说话，却被龙炎制止，忿忿地冲出门去。
　　“那就拜托了。”玉响微笑着离开房间，反手将门关上。看着天空，“一切即将开始……”玉响喃喃道。

　　“馨儿，你还是吃点吧。”何风不得不或劝或哄，甚至还亲自动手往沈馨儿嘴里喂，但是效果始终欠佳。
　　自从前几日琼瑶山庄本应该到琼州码头接待客人的船没有如预期中的出现后，隐匿在市集中从琼瑶山庄下来的仆人不得不开始猜测庄内已经生变，江湖上开始传得沸沸扬扬，琼瑶山庄已经鸡犬不留，无一活口，茶馆里说书的更是吹得就像亲身经历一样，神乎其神。
　　沈馨儿从离开山庄起就一直哭着想回去，都被何风拦住了，现在听了这些传言，虽然知道很多可能并不属实，但琼瑶山庄尽数被灭的可能已经大到不由得不信，就这样整天吃不下睡不着，人也急速消瘦下去，眼神开始暗淡无光。何风看着也只能干着急，陈应目前仍是下落不明，沈馨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心里的大石越积越重，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做。
　　又在客栈打探了几日消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一点有实际意义的消息，江湖人士开始自发组织寻找新的船只准备上琼瑶山庄去一探究竟。
　　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江湖人士，何风最后决定还是先行潜回庄内查探一番，纵是见到尸首也是一种解脱，总比在这里胡乱猜测，兀自烦心来得强。
　　买了辆马车，连赶一天一夜，依稀记得那晚就是从那片山林下来的。栓好马车，带着沈馨儿在山林里又走了一天，才到了那个石林，那些剩余的奇花异草已经全部不见。
　　查看了一下山洞，还好那条密道没有被废。回得庄上，并没有想像中的血腥和破败不堪，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早已被连日来的雷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败的样子。
　　花廊下假山小桥边的池水里各种名贵的金鱼还在自由自在的游着觅食，不时还有小鸟啾啾的叫声，然而这些不仅没有给庄里带来丝毫生气，反而使人感到说不出的静谧诡异。
　　踏在回廊上那清晰的脚步声不停地击在何风胸口，如此清静如桃源的地方逼得人那么心慌，沈馨儿静静的跟在何风身后，更是没有一点声响，何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逼入骨髓的清冷气氛，回身紧紧把沈馨儿搂在了自己怀里。
　　许久，沈馨儿的呜咽声才渐渐传出，然后逐渐痛哭出声，何风轻轻拍着沈馨儿的肩膀安慰着，然后拉起沈馨儿往西琼院找去。
　　到得沈庄主的卧房，推开已有数条裂痕的门，浓重的腐尸味道熏得何风不停的皱眉，床上躺着两具尸骸，正是沈定云夫妇。
　　沈馨儿乍见之下早已停止了抽泣，立马疯了似的向床上扑去，何风急忙拉住，防止沈馨儿沾染上腐尸可能携带的疾病，并且劝说良久，才算暂时把沈馨儿安抚下来，先去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其余的尸骸，也没有传说中的鸡犬不留，厨房附近那些家禽仍然热闹一片，各自觅食，造成一种奇异的气氛。
　　何风找了些用得着的木板长棍，做了个简易担架，小心翼翼的将沈庄主和沈夫人的骸骨移到担架上，与沈馨儿一同抬到了琼瑶山庄祖坟旁，下了葬，沈馨儿就一直跪在坟边不肯离去，这七月天气沈馨儿现在的身体哪经得住晒，何风四处找了找宽大的树叶子，将就用担架的棍子支了个阴影，挡住了阳光，做完这些，何风擦了擦汗，又回厨房拿了几个空盘，将挎包里的几个馒头水果拿出摆在坟前，也算是一种心意。
　　做完这一切，何风就也陪着沈馨儿在坟旁呆着，直到肚子饿了，摸出两个苹果吃了，沈馨儿依然食不下咽，继续跪在坟前。
　　一直到满天星斗，山里的风开始刮了起来，更引起人心中的悲凉之感，空气的雾水也渐渐变重，若沈馨儿再这么呆在这里，少说也是伤风感冒发烧，何风一直劝沈馨儿回去，但这次却怎么也劝不听，还是坐在坟前呆呆的哭着，何风没办法，只能去沈馨儿卧房找了床被子拿来披在沈馨儿身上，但是沈馨儿哭泣连带抖动肩膀，根本披不稳，披上，滑下来，再披上，接着滑，何风和一床被子较着劲，终于怒了，干脆把棉被披在沈馨儿身上后直接抱住，这下看你怎么滑。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么耀眼，何风心里想着，愤愤的醒来了，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风，谢谢你了！”
　　何风睁开眼猛的听见这句嘶哑如鬼泣的声音还真是吓了一跳，还好知道这声音是沈馨儿发出的，否则真是活见鬼了，但这称呼——无形间何风在沈馨儿的心里分量似乎又成倍增长。
　　沈馨儿仍是无精打采的以昨晚自己睡着前的姿势被抱在自己怀里，眼睛已经肿的就像那传说中的桃子眼一样，头发搭拉在额前，比昨天糟糕了不知多少倍，但她总算说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
　　沈馨儿这算是接受现实了吧，或许以后就能打起精神好好活下去了，何风心里暗暗感叹着，期望陈应也已经逃过一劫。
　　回到沈馨儿以前的住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蒙了许多灰尘，沈馨儿又呆站了很久，才慢慢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找了些首饰，然后跟何风说着哪些哪些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娘送给自己的礼物，接着又在书架上找出一沓发黄的纸，慢慢的翻看着，说着什么时候爹开始教自己识字写字，什么时候因为自己调皮然后罚写自己抄书抄了多少遍。
　　一切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美好，只是，现在，那些都只是回忆里的事了。
　　沈馨儿找齐了所有东西打了个包，在卧室门外正对的树下挖了个坑，深深的埋了下去，最后走近房间拿起昨日何风在某棵树上发现的青绦剑，系在了肩膀上。
　　“何大哥，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我会学会照顾自己的，不会再让你那么操心了。”沈馨儿露出一个看上去像是微笑的表情，在何风看来，这个笑是多么的沉痛和坚决。
　　“馨儿，不要想太多了，就当沈伯父和沈伯母出外远游去了，以后的路还很漫长。”何风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拂了拂沈馨儿额前的碎发，解下青绦剑，道：“所以，不要去做那些会让父母不高兴的傻事。”
　　这些日子来，发生的那些事，何风现在想来，总觉得是一场梦，自从来到这里，无一不是让人心惊胆颤，以前陈应在身旁的时候成天为她担惊受怕，陈应不在身边了更是焦虑不安，现在还得小心照顾沈馨儿，55555……我也很脆弱啊～～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我回不去？何风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哀叹一声收了心思。
　　再次下得山来何风驾着马车直接顺着另一方走向王都，而王都，据称在所有大城中虽不是最繁华，但一定是消息脉络最广的地方。
　　一路上，何风担心着陈应，沈馨儿也默默无言，总想着自己的心事，时而望天傻傻的看着，何风也不敢妄加猜测沈馨儿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如何安慰，想讲讲笑话，发现自己此刻也没有那心情。
　　“不知道我哥哥他们怎么样了！”沈馨儿又低了头，开始看着衣角发呆。
　　“啊？”
　　何风这才知道原来沈馨儿还有两个哥哥，从来都没听人说过。
　　沈馨儿又细细的说起两个哥哥都是年轻时出去闯荡江湖，在外成家立业，只有中秋时才回来一次，如今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焦急的往家里赶？会不会有人对他们不利呢？
　　何风听了也只能皱眉，不过不管怎么说，沈馨儿现在不是举目无亲了，起码还有两个哥哥。现在找陈应的同时，也得想办法让沈馨儿与两个哥哥见面才是。

　　龙炎坐在陈应床边，漠然地看着熟睡中的陈应，之前那张表情丰富的脸现在却被白色的纱布遮去了大半，也许即使是沉睡中也觉得痛楚，陈应微微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手上的指尖又泛起淡淡的冰蓝色，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龙炎将陈应扶起，右掌轻贴后背，触手冰冷刺骨，果然是中毒已深，龙炎定了定神，将绵厚的掌力注入陈应体内，抵挡住寒毒的侵蚀，不知那玉响的药何时才能治好，何时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寒霜渐渐褪去，陈应似醒非醒地睁开眼，嘀咕着：“水，喝水。”
　　“不行。”龙炎轻轻让陈应躺回软榻，断然拒绝，“等我回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想喝水。陈应瞅着榻旁小桌上的茶水，把玉响的叮嘱也忘得一干二净，努力伸手去够茶盅，眼见就要碰到，手却被“啪”的一声打了下去，茶盅随即被移出了视线。
　　“还真是时刻都得有人管着啊！”刘棠一脸不高兴，“少给人添乱了行不行！”
　　“谁要你管。”陈应努力润了润喉咙，声音有些嘶哑。
　　“谁想管你了，要不是……”刘棠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都这样子了还不老实点。”
　　陈应懒得搭话，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问道：“我哥呢？我哥哥他怎么了？”
　　“何风，估计死了吧。”刘棠一向喜欢和陈应作对，故意出言刺激。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本来一脸慵懒疲惫的陈应突然变得激动，大声叫着，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怎么不会？你以为都是你这样的怪物，从悬崖上被人打下来也没事？”刘棠讽刺道。
　　陈应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山庄一定发生了大变故，何风，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在这世上，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
　　“你想干什么？”见陈应努力爬起身，刘棠一把将其按回床上，“难道你想去山庄？”
　　“我不能在这坐视不理！”陈应拼命挣扎着，却无法将刘棠推到一边，“放手！”
　　“你回去又能做什么？听说庄里的人都死光了，你去送死吗？”刘棠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有什么用？还得耗费大哥的内力帮你治伤！”说到这，刘棠似乎有些动气，手指几乎要捏断陈应的骨头。
　　“放……”陈应忍住痛，怒视着刘棠。
　　“好，我放手，你走。”刘棠松开手，冷笑着站到一边。
　　陈应深吸口气，试着站起来，脚刚一触到地，却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还好扶住了墙才勉强站稳。疼痛，虚弱，都不能让陈应放弃，想去山庄找到何风，不能忍受别人的鄙视和轻蔑。陈应艰难地扶着墙壁慢慢的挪动，离开房间这么短的距离却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整个过程刘棠就这么带着嘲讽的神色冷冷的看着，直到陈应离开房间，才猛地一拳击在桌上，这人……真倔强。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和小丫头赌气。”徐青不知何时出现在刘棠身边，似笑非笑地说。
　　“我只是，我只是……”刘棠一脸烦躁，不知道为何这样。

　　不知道走了多远，四周是一片幽静的竹林，一条小河在月光下闪动着荧荧的光，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山庄应该往哪走呢？陈应愣在原地想啊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疼痛一阵一阵袭来，陈应蹲下去，环抱着渐渐发寒地身体瑟瑟发抖，去了山庄又能怎么样？就自己这点能力，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旺财不知何时来到了陈应身边，轻轻在陈应身上蹭了蹭，陈应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陈应正伤心着，身体已离面开地，整个被人横抱起来。
　　“回去吧。”耳边响起淡淡的好听的声音。
　　陈应吃惊地看着龙炎：摇头道：“不，我要去找我哥哥。”
　　“伤好再说。”龙炎不容分说，抱着陈应往回走，完全不在意陈应的无谓抵抗，“放心，不会有事。”
　　陈应胡乱擦掉眼泪，认真地说：“龙大哥，教我武功吧。”
　　“好。”出乎陈应的意料，这次龙炎竟然没有拒绝。
　　“把这个含在嘴里。”龙炎递给陈应一枚青黄色的山应，陈应依言含在嘴里，顿时觉得口舌生津，不再那么口渴，难不成龙炎刚才是特地找这神奇的山果去了？
　　看着龙炎带着陈应回来，徐青调侃着刘棠：“我说叫你别担心吧，怎么样。”
　　刘棠黑着脸道：“我几时有担心了，我是怕她坏了我们的事。”
　　陈应绻在龙炎怀里，对刘棠的话没一点反应，倒是让刘棠有些意外，凑上前去看了看究竟。
　　“睡着了。”龙炎说着将陈应安置在软榻上，“你们出去吧。”
　　“是。”
　　寒毒不知道何时会发作，龙炎坐在床边，右手轻轻覆在陈应手背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敏锐的感觉。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庭院，玉响站在残月下吹奏着一首古老的笛曲，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