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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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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一个请早,夜瑾心还赖在周公他老人家那抱怨着命途多舛。
叩门声急急响起,门外一口一个“叶姑娘”是把她魂都叫回来了。
夜瑾心眼睛还没睁开先蹙起眉:她这还没死呢——
门外那弟子是比枝头的黄鹂还勤快,就连周公都不堪叨扰送了客。
吃了闭门羹的夜瑾心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低迷的应了一声:“别嚎了。”
叩门声跟叫魂声戛然而止,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少年抬起的手悬在了半空没敢往下落,那声未脱口的叶姑娘在嘴里兜了一圈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听闻里面有了声响,少年才将犹豫不决的手给收了回来。
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他身子往前微倾,贼头贼脑的朝门里看去,似要透过那层窗户纸窥出几缕春.光来。
从凌霄殿传来消息让他去请叶姑娘时,他先是一愣:这天底下还真有掉馅儿饼的事。
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份美差竟落到了他头上。
在师兄弟艳羡的目光中,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客卿房前。
听闻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这艳福来了是挡都挡不住。
模模糊糊的见里面那婀娜的身影朝他走来,少年登时直起了身板,满心期待的等着一睹芳容。
门扇的转轴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像红酥手在少年的心头撩拨了一下。
少女应声从里面款款走来,他只看了一眼,心便捧不住地摔了一地。
确是亭亭玉立,曼妙身姿。只是这脸……
少年那一张小脸承不住这风云变幻,青一阵紫一阵的是复杂得难看。
半晌,他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艰难的定住了心神,才道:“…姑…姑娘你的脸…”
故作的镇定临阵打了退堂鼓,舌头不争气地打起了死结,后面那些没脱口的话稀里糊涂就没了影。
只怪她那张脸太吓人!这大白天的,他愣是以为自己撞上了鬼。
夜瑾心那双眼笑得弯如残月,对他如此反应甚为满意,漫不经心的道:“许是昨夜被那些鬼怪吓到了,脸色不太好。”
这糊弄人都不走心的说辞,偏这少年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还深信不疑的回给她一个怜惜的眼神。
夜瑾心夹不住那条大尾巴心想:这人可真好骗。
凌霄殿还是那般雄伟壮丽,与她祭出金丹那日一样。
故地重游,夜瑾心一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许又什么滋味都不是。
捣鼓了一晚上的花花草草和成汁,不惜把自己涂成个大花脸,还不知能不能过了这一遭。
心存着一丝侥幸盼着别被认出来的好,否则她也只能在凌霄殿上召来百鬼,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逃出去。
好不容易从玄苦之地出来,岂能又栽在了这。
在殿内众弟子翘首企盼下终于迎来了那两道身影。
他们伸长脖子,争先恐后只为一睹那传闻中的姿容。
随着那两人渐行渐近,他们的脸色就越变越惊恐。待来人走到殿门口,他们是看得真真切切,趁眼睛还没瞎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去请她的弟子一路下来心情已然平复,驻足在殿门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禀家主,叶姑娘带到。”
“带进来。”
闻言,夜瑾心不禁蹙眉:这不是凌忘尘的声音。
随着那名弟子将她引入殿内,放眼望去遍寻不到凌忘尘的身影。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攥着招鬼符的手从袖中松开。
继而望向坐在殿上正中的人。
虽才一夜不见,她倒还不至于忘了那张脸。
这不正是在庭院里莫名其妙给了她一掌才召来百鬼的沐光尊吗。
事不过三,且不算被他救回来那次,如今是第三次了,真是没完没了了还。
夜瑾心是一脸菜色,可惜那脸上涂得花里胡哨硬是连半点不爽都瞧不出来。
沐光尊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瞬时又恢复了原先的波澜不惊,仿佛那一撇惊诧只是错觉。
同是在殿上正中高坐的,还有一人。
那人坐于沐光尊一侧。眉目含笑,与一旁冷漠的沐光尊不同,却是令人如沐春风。
从夜瑾心进殿起,那人就一直温柔的注视着她。仿佛这世间,除了她便再无他人。
“这便是沐光带回的那位,叶心叶姑娘?”
就连这问着沐光尊的话,视线也未肯从她身上挪开分毫。
夜瑾心也不曾想过能瞒住那人,只是笑着回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两人彼此多了一份心照不宣。
沐光尊闭口不言,凌温肃抢先应道:“回疏泽尊,正是。”
遂见凌疏泽拿起手边的茶盏将袍袖打湿走到她面前,屈尊降贵地蹲下.身来细细在她脸上擦拭。
“我看姑娘甚是投缘,叫叶姑娘未免生分,不如叫心儿好了。”
夜瑾心百般嫌弃的截口道:“别。”
回绝得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凌疏泽依旧笑着替她换了边脸继续擦。
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见她脖子上狰狞的勒痕,还以为这是疏泽尊的私生女找上门来认爹的呢。
可再看疏泽尊对她这般的温柔以待,若真是私生女也断然不舍得用这苦肉计来相认。
他们是左右看不明白了,只能望向正襟危坐的沐光尊。
这不看还好,一看是生生又被吓了回来。
只见沐光尊沉着张脸,目光如剑的盯着那两人,看得弟子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片刻,那不负盛名的倾世容颜经他染得大红大绿的袍袖终是洗清了冤屈得以重见天日。
凌疏泽其人温文尔雅,左耳进右耳出温文尔雅,耍起流氓来也温文尔雅。
他笑着将夜瑾心一把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反抗若无旁人的朝剑架径直走去。
“放我下去!”
夜瑾心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凌霄殿,凌疏泽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心儿别闹。”
就装聋作哑这点,在凌疏泽面前,她都要甘拜下风。
顺着他手拂过之处,一股温和的灵息注入她体内,将那淤滞的经脉尽数打通。夜瑾心顿时神清气爽,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凌疏泽擅作主张地从剑架取了一把剑放到她手中。
这剑二尺有余两指来宽,剑身光洁胜雪,剑鞘雕刻着云纹。与其它相比,却显得相当的精巧别致。
“听闻心儿熟习剑术,这剑便赠予心儿好了。”
说得很是轻巧,这可是与双问剑齐名的云中,岂是能随便赠人的。
何况还是一个外人。
弟子们心中腹诽有如潮涌,却又不敢言。凌温肃沉吟片刻,才小声道:“这剑…”
他才开口,便被沐光尊一口打断:“无妨。”
凌温肃识趣的闭上了嘴。心想不知这叶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双尊待她这般的一反常态。
他自小在南慕山长大,师从沐光尊。他深知沐光尊素性冷漠,对身边的人和事向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当他听到要把这姑娘带回山时也是颇为震惊的。按理说来她伤得还不及阿松重,本将她送回临溪村安置即可。
可沐光尊却二话不说就将她抱回南慕山,还把她留在了山上。
这般待遇,连一直想与南慕山结亲的田家大小姐都不曾有过。
如此种种,凌温肃是捉摸不透了。
夜瑾心并未立马回绝,她指尖轻抚剑身,流露出了怀念之情。
云中剑——
这是当年凌慕安用所剩的千年玄铁为她锻造的,剑身极薄却能削铁如泥故名云中。
只是堕道后,她便将这久不用的云中剑归还给了南慕山,以示今后不再与修仙界有任何往来。
想不到如今还能再得此剑。
她将剑牢牢握在手中,如同当年凌慕安将此剑交予她时一样。
和颜悦色的凌疏泽难得会皱起眉,对凌温肃发问道:“温肃,你怎给心儿穿得这般朴素,委实暴殄天物。”
闻言,凌温肃只能暗自在心中叫苦。
这叶姑娘又不是内门弟子,不备上客卿服难道还给她准备曲水绣袍不成?
再来自打他记事起山中就并无女修,就算真要给她备曲水绣袍这一时半会儿也赶制不及。
凌温肃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您是没看到她刚来那会儿,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不,若是知道您会如此看重这位叶姑娘,他定会倾尽仅有的家财为她置办一身好行头。
尽管这么想着,他也只能恭敬的答道:“是弟子疏漏了。”
“罢了,心儿我们走,带你玩儿去。”
凌疏泽心情大好,对凌温肃摆了摆手便将他随意打发了,抱着夜瑾心就往外走。
只留下殿上脸色是越发难看了的沐光尊和早已风中凌乱的众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的脑洞小剧场———
凌疏泽:“皮皮心,我们走。”
夜瑾心:“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