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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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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忙碌了一天的我终于能休息了，室内静悄悄的，窗外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想不到都快到腊八了，居然还会下雨，连风雪也来凑热闹，温度降得更低了，只要一走出露天的地方，人立刻像进了急冻层，整个就僵掉了，以我这么怕冷而且又懒的人来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问题是不行。
从德妃那里回来的这几天，都一直在忙赴宴的时候，虽然我一直说要从简，但试试这个试试那个，累得要死还是折腾了几天，到终于把一切弄好，却发现明天就是腊八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MON的生日要到了，今年的我却不能一如往年一般为她亲手准备一个生日蛋糕，然后笑闹着一起去解决它。
我知道，她不喜欢过生日，就像我不喜欢过生日一般，可是，尽管不喜欢，她的生日我还是希望让她尽量开心一点，毕竟在这一天，上天让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然后认识了我，让我在人生的旅途中不至于走得那么孤单、寂寞，我本希望，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能陪着她过每一个生日，直到她遇到命定的那个人为止。可惜命运弄人，我摔到了这个朝代，而她，生死未卜，如果她也如我一般穿越了，这个生日，就只有她一个人过了，她，可会伤心？
“啪…..”我正想得入神，窗边传来敲击的声音。
我走过去，将窗格用细竹杆撑起，一阵寒风吹来，冷得我直打哆嗦，眼前一花，还没能看清楚，一个黑影就闪进了我的房间，我吓了一跳，忙把窗关上，回身一看，那个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阿桓正大咧咧的站在我面前笑看我。
“你….”这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这可是我的闺房啊，我慌忙审视一下自己的着装，还好，因为冷，所以我内袍外还加了一件披风，不至于太暴露。
“今天的夜色很美啊，出去走走？”他的样子倒没怎么变，但是表情却怪怪的，好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虽然在笑，却不自然。
“你不冷啊？”这么冷的天，他就只穿着一件靛蓝色的棉袍长衫，虽然他是长得很高大壮实，可是也不能这么浪费资本吧，发烧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笑话，以前我在山上练功的时候比这冷多了，爷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这种天气小意思。来，我们出去走走。”
我还没能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他抱起，穿过窗户，几个飞纵，就到了房顶，我吓得动都不敢动，死拽着他的衣袖。天啊，我有惧高症的，他居然带我到房顶，天气这么冷，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不要这么用力，我的衣服都快破了。你不会是怕高吧？”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大笑。
天，我好怀念踩在地上的感觉，看到地面离我那么遥远，这个房顶又那么斜，万一一个不小心，我的小命就要在这里交代了。
“好啦，你不要紧张，别看地面，眼睛往远处看，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摔着的。今晚的月色很美的，你看。”
他低声的安抚，臂膀一直环在我的腰间，小心的扶我坐在屋脊上，我深呼吸几口，努力平息情绪，按他说的，眼睛往远处眺望，才发觉，今晚的景色真的很美。
下过雨的天空，扫除了乌云的遮蔽，漆黑的夜空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星，拱着那一弯半圆的月亮，那么圣洁，又那么清晰可见，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风迎面吹拂而过，虽然带着丝丝的冷意，却异常的清新，带着水气，甜甜的流过胸腔，洗涤过一般，让全身都舒畅起来。远处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的屋檐，全都穿上了厚厚的雪衣，大地都蒙上了一层白，那么纯净，天的黑，地的白，却能如此自然的融合，这种景象，如果不是在高处，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是不是很美呢？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强行把你拉出来，对你来说虽然有点没规矩，不过这样的景色，可遇不可求，就请姑娘你原谅咯。”
我轻笑：“好，原谅你。”
他也笑，我们彼此都没说出来，其实他话里的另一个深意是向我赔赌约迟来之罪，虽然他没说，我也没问，不过，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懂了。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你怎么没问我，我为什么失约？”
“反正你已经失约了，而且你现在也来了，我想追究以前的似乎也没作用。”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起码我知道这个人会失信，不可信任。
“其实在第二天，我就知道你是格格了，本来我没想过再来，但是后来我知道，你只是皇帝的义女，不是嫡亲的格格。”
“有差别吗？”还不都是要留在牢笼里，等皇帝老儿指派你将来的任务。
“有，起码你不是自愿要留下的，否则，你不会贸贸然对我这个陌生人提出赌约，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条件是想我带你走。”
“以前是。”我轻笑。
“以前是？”他疑问。
“我是格格，就算你能带我走，又能去哪里，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逃跑中度过吧。”
“那你的条件是？”
“带我走啊。”
“那你刚不是说？”他被我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现在，我想如果将来有个适当的时机，我再走，不过要从长计议，毕竟格格逃走并不是一件小事。”
“你是格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这么尊贵，要是有一天，你离开了皇宫，你能适应一般百姓的生活吗？”他嗤笑。
“我想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娇纵，我也曾经穷过，苦过。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必须得到保护我自己和….照顾别人的能力，我才能离开。”我淡淡的看他一眼。
“我不明白，你的双亲已经不在了，难得皇帝对你如此的好，还封你当格格，许诺你一生完美，你还不满足吗？离开这里，天大地大，你可以去哪里。”
“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伴君如伴虎，现在皇上对我表面上是宠爱有加，可是将来呢？一辈子呢？你能保证皇上说的话永远有效吗？或者是他自以为给我完美的人生，可是不是我认为的。不是我想要的，就不是完美的。外面虽然天大地大，可是每走一步都是我自己愿意走的，就算前面是悬崖，起码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摔了我也不后悔。而且，你真以为皇宫这么好吗？”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笑言：“我想，我要对你有所改观，小白菜原来不是这么小，可能是一棵大白菜了，哈哈。”
我剜他一眼，大也好，小也好，还不都是白菜，白痴！
“你这么有信心我肯带你走？”
“以前是有，现在没有了。”
他一愣，“为什么？”
“对一个赌约都会失信的人，我不敢把大事交托给他。”我抬高下巴，鄙视他。
“喂喂，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他怪叫着抗议。
“原谅是原谅，做是另一回事，你让我没安全感。”
话音一落，他没说话，我瞧他一眼，他脸色又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怪，说不定我踩到他死穴了。
“我知道你是格格，我就不想与你结交了，我对那些贵族的人没兴趣。”他这句话倒挺对我的味。
“然后我回山上祭拜我爹娘，几天都没下山，后来再回来，就听到你那个谜题传遍大街小巷，我想你是想引我出来吧？”他眼神一暗，却咧嘴一笑。
我一听到就头痛，还传遍大街小巷呢，简直想死。
“就因为你因此出了名，我才知道你的身世，所以我才来见你一面，怎么知道你总不出门，老窝在院里，一堆的太监宫女围着你，没办法，只能等天黑才现身咯。”他耸耸肩。
“听你这么说，我在民间也挺有名的？”
“是啊，把你传得很神奇，什么勇救皇帝，容貌绝色，机智聪明，被皇帝怜爱封为格格，你为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增添了不少故事，他们可靠你吃饭啊。”他笑意更欢。
想不到在古代，我也成为狗仔队笔下的亡魂，算了，反正于我无关，人家可以靠此吃饭，我也当做善事得了。
“话说回来，我发现你对皇宫很熟悉啊。”简直来去自如，我这个住在这里的人还只认识自己院口的几公尺地方。
他眼神一暗：“是啊，很熟悉，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不熟悉才有鬼。”那语气充满自嘲的韵味。
“你调查这里？”
“告诉你也不怕，我全家就是让这皇宫的主人给害死的，那时候我还小，被家人掩护逃过一劫，后来被我现在的师父带到山上教我武功，几年前他死的时候让我下山，说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报仇，我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好歹混个名头，才敢来到京城，运用我的人脉接近这个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知道，印在这里呢。”他指着脑门，“至死也忘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报仇？”
“随着我越深入了解这里，我就觉得我越接近皇帝，我曾经藏在暗里观察过他，不能不说，他是一个好皇帝，我在想，如果我把他杀了，也会有另一个皇帝出现，到时候他会否像康熙这般勤政？这个天下会否因为我一个举动而改变，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平稳的日子，我不忍心让他们沦入苦海。”
“所以，你矛盾了，所以，你不想杀他了，但是你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家人，所以你才会这样乱来，希望让人抓到，最好把你杀了，断了你的念头。”我挑眉，这个男人虽然表看似洒脱，却又逃不开世俗的束缚。
“你的想法已经像绳子一样把你捆起来了，你如果不想通，就永远沉沦。”
“说是很容易，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的苦恼，好听话谁不会说。”他低吼。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你也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没苦恼，我不懂得安慰人，事实上我觉得你也不需要安慰，你的家人当初千方百计的掩护你，为的就是留住你的性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无谓的报仇，你死代表什么，放纵自己又代表什么，你家人会开心吗？他们用性命换取的是你的快乐，你好好的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懂我的意思，道理恐怕你都懂，你只是无法放开而已。”
他瞪视着我，好半饷才说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这么老成，懂很多嘛。”
我苦笑：“都是生活教的，遇到的越多，懂得越多，很多事我不想去懂，可是时候到了，不懂也要懂了。”
“你也有很痛苦的过去吗？”他试探性的问。
“我没公诸同好的打算，何况这里这么美丽，何必说杀风景的话呢？我想你总有想通的一天，我也是。”我移开话题，没打算继续深入，毕竟我和他才第二次见面，而他所谓的身世，是不是如他所说般真实，我也不想去了解，他说，我听就是了。
接下来，我们没再讲话，只是默默的坐着，欣赏着美丽的夜色，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下，心情很平静，很平静，仿佛什么烦恼都消失了，我闭上双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意识在朦胧中游离，恍惚间，耳边传来低语：“小白菜，如果你不是格格，那该多好。”我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身体无意识的更靠向那方的温暖，拜托，我也不想做格格好不好，温暖环绕着我，好舒服，我更沉的陷入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