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绑定（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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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当众学者看到站在讲台上、终于开始介绍这次会议核心主题的穆莎时，他们内心闪过的震惊只比白诺更甚。
如此影响重大的课题研究，兰斯第一研究所竟然让一个约瑟女人参与进来并成为主讲，这简直比这个课题本身更让人感到震惊和愤怒。
台下很快响起了一片哗然声，除了来自圣休斯学院的年轻学者外，部分第一研究所的学者也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他们一直知道第一研究所有一个由亚伯所长直接带领的第五课题小组，这个课题小组拥有研究所内的最高权限，可以查阅许多机密资料，并拥有特殊实验室的绝对使用权。只不过这个课题小组的小组成员和研究内容却始终处于非明朗化，因此让许多人都对此猜测不断，浮想联翩。
可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规格如此之高、行事如此神秘的课题小组，主要成员之一竟然会是个约瑟女人。
而在场的所有学者，几乎全部是亚特兰男性公民。
白诺在见到穆莎后除了第一眼时产生的疑问外并没有更多的想法，他只睁大双眼更专注地关注着台上的一切，期待着穆莎详细介绍第一研究所新发现的物质。
然而自从穆莎出现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强烈情绪波动令本就精神屏障处于破裂边缘的白诺再也压制不住意识海内不断碰撞的精神触丝。那些纤细透明的精神触丝终于冲破精神屏障的桎梏，开始在白诺周围疯狂地游荡。
来自周围学者的震惊、轻视、愤怒和傲慢情绪通过那些不断舞动的精神触丝一一传入白诺的意识海内，令他感到头痛欲裂。白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开始抱着脑袋急促地喘息起来。
而此时坐在白诺身边的加西还处于对出现在台上的穆莎的震惊当中。
尽管爱里兰卡属于亚特兰，约瑟人理论上也是亚特兰的子民可享受一切权利，可属于亚特兰人固有的傲慢与偏见令他们对于试图进入学术界的约瑟人嗤之以鼻，更何况还是一位在机甲领域丝毫不占任何优势的约瑟女性。
更重要的是，机甲研究已经涉及到了一部分国家机密，更是与军队息息相关。就算不是出于个人的嫉妒心理，亚伯所长的做法也委实太过大胆。
而穆莎，无法不令人妒嫉。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浓郁气息朝加西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加西的整个鼻腔，将他完全浸没。加西仿佛在这一刻被什么人扔进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中，那些焦躁不安和惊讶愤怒的情绪都随着雨水的冲刷在瞬间消失不见。
情绪和思维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加西的脑海中只留下暴雨过后空气中凉凉的雨水气息，令他感到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
而被彻底净化了一番的加西此刻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蜷缩在自己身旁正颤抖不断的白诺。
“加西老师……”白诺艰难地伸出手抓住加西的胳膊，说出口的话因为急促的喘息而显得断断续续，“带我……离开这里……一个人……锁起来……”
加西震惊到有些呆滞地看着白诺，右手先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一直微微颤抖的双手。
谁来告诉他，他的学生、克莱因家的贵族小少爷、因为闲得蛋疼而四处乱跑的任性富二代，为什么竟会是一个理论上只存在于白塔中的向导！？
“加西老师……”白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声音因为急切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求你……带我离开……不要被人发现……”
因为刚刚对于加西的引导和安抚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的意识海再也承受不了来自周围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白诺紧紧抓着加西的胳膊，感受着心跳在胸腔内无限放大产生的回响。
而现在，他的本能告诉他，他需要一名哨兵，他需要那名和他拥有超高相容性的哨兵来安抚他，来填补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此时此刻，他需要他。
“肖恩……”白诺靠在加西的肩上，双手狠狠握紧。不算长的指甲嵌进了手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却已经让人感觉不到疼。“肖恩……肖恩……肖恩……”白诺一声声喊着哨兵的名字，咬着牙，像是在呼唤，更像是一种不甘的呐喊。
加西静静地看着白诺，眼神中带着一丝静默的怜悯。
片刻后他将白诺背到了自己背上，从独立会议大厅的后门悄悄离开。
“老大，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加列尔背着娜塔莎径直跟在肖恩的身后，结果一个没注意直直撞了上去，差点没把他挺翘的鼻子撞塌陷。
乔伊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肖恩的一举一动，他将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又再次松开。
最后乔伊缓缓闭上了眼睛，全程未发一语。
“你们务必亲手将娜塔莎交给亚伯所长。”
“哈？”加列尔听着从肖恩嘴里说出来的话，他的声音就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一般，带着一丝极力忍耐的沙哑，“那你干嘛去？”
可惜加列尔还没有等到回答，肖恩就已经不见了。
加西背着白诺从会议大厅后门溜了出来。听着白诺在自己耳边不断加重的喘息声，加西思考片刻后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准备与白塔联系。
拨号之后的终端虚拟屏上出现了白塔的全息图标，数秒钟后一个甜美的机械女音在加西耳边响起：“欢迎来到白塔自助服务站，愿亚特兰的荣耀与您同在。发现觉醒者请输入1；入校咨询请输入2；申请匹配登记请输入”
“啪——”就在这时，一直静靠在加西背后的白诺猛地伸出手切断了加西与白塔的终端联络。白诺半睁着双眼，将嘴贴近加西耳侧低低喘息，一字一句道：“不准与白塔联系。”
加西维持着终端被切断前一刻的姿势，沉默。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变得极度安静，只有白诺不断加重的呼吸声成为了整幅静止画面当中唯一流动的存在。
片刻后，加西放下白诺，伸手抬起对方冷汗淋漓的脑袋直直望进白诺琥珀色的双眸，同样一字一句道：“发现遗漏的哨兵和向导要在第一时间向白塔汇报，这是亚特兰明文规定的公民义务。如果发现隐瞒不报者，将会被判刑。”
汗滴顺着沾湿的发梢从白诺脸颊缓缓留下，滴在加西的手背上。此时此刻白诺看向加西，竟然带着一个很浅很浅的轻笑：“加西老师，我想您应该并不希望克莱因公爵前去圣休斯学院找您的主任单独聊关于您的事情。”
加西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正虚弱地喘着气、长得一脸无害的青涩少年，手里拥有的并不单单只是一个贵族的头衔而已。
他更拥有这个贵族头衔所带来的权。
“那您希望我怎么做。”加西垂下眼，避开白诺的视线，礼貌而疏离地开口问道。
被动感受到加西所有真实情绪的白诺再次抱紧了脑袋，他闭上眼睛靠进加西的怀里，就像一个即将失去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那样轻声道：“带我回招待所的房间加西老师……对不起……”
加西扶着白诺向研究所的大门走去，并没有回应。
随着白诺距离会议大厅越来越远，那些汹涌而至的强烈情绪波动也逐渐变得缓和起来。可是伤害已经造成，白诺的精神屏障彻底破碎了。
尽管白诺用尽了一切办法试图再次重塑自己的精神屏障，然而越来越多的情绪感知如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海内，令他一点点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开始陷落。
更糟糕的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当加西带着白诺重新回到招待所时，招待所的门口竟然出现了军队的人。
而一旦有军队的人出现，就意外着这里存在着哨兵。
身着亚特兰军服的普通高等士兵在招待所门口看到加西和白诺的靠近时，尽职地将他们拦在了招待所门口：“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加西疑惑地看向今天早晨还没有、现在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士兵，边将邀请函递给对方，边开口询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职责所在，无可奉告。”士兵检查完加西的邀请函后，指了指靠在加西身旁的白诺，“请问这位是？”
“是我的助手。”加西漠然回答道，“他现在有点头晕，需要休息。”
此刻的白诺已经陷入了恍惚当中。他觉得自己在听到加西老师的话后应该是睁开了眼睛，可是大脑却对眼前看到的一切做不出任何反应，思维像是被无数充斥在意识海内的纷乱情绪扯断了线，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警觉——否则，当发现有军队的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白诺绝对不会傻到还要往哨兵扎堆的地方钻。
“检查通过，您可以进入。愿亚特兰的荣耀与您同在。”
接过士兵递来的邀请函，加西面无表情带着白诺进入了招待所的大门。
电梯正好停在一楼的位置，加西按开电梯门，扶着白诺走进去，按下楼层十四。
就在加西将电梯门关闭的同时，对面另一部电梯恰好从二十四楼抵达一楼。
电梯门开，一等哨兵默克尔·修利兹和二等哨兵伯纳·布莱恩身着亚特兰军官制服从电梯厢内缓步走了出来。
“修利兹少将！布莱恩上尉！”负责门口守卫的士兵立刻向默克尔和伯纳敬礼。
默克尔用一双鹰隼般的深色眼睛静静注视着负责守卫的士兵，那士兵久久得不到命令，手臂竟在对方的注视下不自主地微颤起来。
终于，默克尔向士兵回了礼，士兵立刻放下手臂，笔挺站立，仿佛一根拔地而起的钢筋。
伯纳扫视了一圈负责门口守卫的士兵，大声喝道：“现在立刻把前二十分钟内所有出入招待所的人员名单统计上来，一个都不允许漏掉！”
士兵们得令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回应道“是！”
伯纳安排完部署，看向与自己同龄的默克尔，讪笑道：“还是少将您足够敏锐，我都到这里了才隐约察觉到您说的那抹气味，真是比不上您啊。”
默克尔默然不语，缓缓收回延展开的嗅感，余光扫向招待所一楼正不断上升的电梯，眼里深不见底。
加西·莱蒙扶着白诺才刚用房卡打开1403号房间，来自第一研究所的电子邀请函上就立刻跳出了最新提醒——
“尊敬的圣休斯学院学者加西·莱蒙先生，我们真挚地邀请您前来参与我们今晚的交流晚宴。
总统阁下与克莱因公爵将与我们一同期待您的到来。”
加西看着自己终端上不断闪烁的提醒标识，呆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绑定（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