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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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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回忆起自己人生中最幼稚的一刻,就是学着队友在看到天上的飞机时做一个捕捉动作,然后许愿:我要拿冠军!
……这一声大喊气贯如虹,被人撞个正着。
张佳乐放下手,僵硬地扭回头,对上那人的视线,一瞬间仿佛接收到了灵魂上的拷问:那什么,你是幼稚园小朋友吗?
卧槽,这队服好眼熟……
叶秋极其淡定地吐出一口烟圈:“说出你的故事。”
“……”
张佳乐落荒而逃。
很多年以后,小年轻已经长成了老前辈,回想起当年的稚嫩,也不再觉得尴尬,只是多少有些唏嘘。
许愿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真呢?哈哈——
“好了,赶紧来许愿!”林敬言推了他一把,“快快,风太大了。”
张佳乐被推到蛋糕面前,其实还没想好生日愿望,但显然,晚上来海边吃烧烤的这个提议太失策了。
他抬起头,匆匆看了眼围在前面的铜墙铁壁们,十分动容,来不及多想,闭上眼睛默默念道:我想要冠军!
虽然当不得真,至少给自己留个念想,也不错了。
……
在霸图的第二年,他们吸取了经验教训,简单在俱乐部里举办了生日会。
张新杰把窗户拉紧之后,走回餐桌边。
“好,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望着张佳乐,张佳乐则望着插着三根蜡烛的蛋糕。
他本来没有过生日的心思,在职业圈里,每年增长一岁都是巨大的压力,和童年时期相比,过生日的那种喜悦早就被冲淡了。
过了今天他就27岁了,再想想自己坚持在这个地方拼搏的理由,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悲凉感。
张佳乐看着闪烁的烛火,一时间心思万千,感慨无限。
比自己大的人没几个,身边韩文清是一个,林敬言是一个,再就是遥隔千里的叶修了。他们都还没放弃,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颓废呢?
他的心情平静下来,许了个愿:“我想要冠军。”
睁开眼睛,众队员面面相觑。
“那个,”林敬言清了清嗓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立了个flag,”张新杰简明扼要地说道,“我们最好剪掉重来一次。”
“该不会去年你也是这个愿望吧?”白言飞紧张地问。
“……难怪。”韩文清说完,大家看向张佳乐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无声的指责。
“……不带这样的吧!”
张佳乐再度落荒而逃,回到房间里找出小号上网游转移注意力。
他搜了下好友,发现叶修的君莫笑也在线。
“你又在干嘛?”反正叶修是认得浅花迷人的,张佳乐就直接拖出聊天框不客气地发了问候过去。
“别紧张,不干嘛,”叶修的回复也很快,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接着解释道,“情人节活动奖励的限时道具快过期了,沐橙让我上来用掉。”
很难说清楚得知他和苏沐橙一起做情人节副本活动时候的心情,张佳乐想,自己可能是有点嫉妒吧。
三冠在手,又有佳人陪伴……这货的人生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张佳乐磨磨牙,用力敲键盘:“这么巧,一起呗!”
放烟花没什么特别好玩的,至少对叶修来说是如此。
君莫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每次结束后就上前点火,时间算得很准,衔接恰到好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让张佳乐不禁揣测他是不是编了一个自动操作的脚本,放着君莫笑在这里,自己切换了窗口做别的事情去了。
最后一簇烟花在夜空上消失。
张佳乐点了点鼠标,把浅花迷人的视角拉下来,正巧,就看见君莫笑的头上冒出一个文字泡:“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你回来了?”他打开话筒问。
“今天是你生日吧,”叶修也开了语音,声音从很近的地方发出,被远处其他烟花道具的声音中和,变模糊了些,“生日快乐哈,吃蛋糕了吗?刚刚放烟花有没有许愿啊?”
“废话,”张佳乐想到这个就没好气,“许了。”
他已经想好,如果叶修求他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自己许了什么愿。
“哦,”叶修说,干巴巴的声音停了一下,又才响起,“虽然很想祝你梦想成真,但不得不说……今年没戏。”
张佳乐骂了一句我靠,郁闷到直接拔了卡下线。
他大概还对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记得很清楚。
张佳乐悻悻地想道。
完了,以后肯定还要被嘲笑很多次。
*
在苏黎世的第一场小组赛将于晚上八点开始。
下午的时间分给大家自由活动,每个人解压的方式都不一样,同房的方锐回来以后就爬上床补午觉,张佳乐只拿了手机就出了门,跑到楼下的小花园里看风景。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的时候,正逢一片树叶从头顶落下来,张佳乐可能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抓住了落叶。
他回过头,看到叶修手里拿着两罐健力宝,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歪着头用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
“你在干嘛?”
张佳乐心虚地放下手,很随意地丢掉了那片叶子,突然想起好像以前也听人说过,如果能抓到落地前的叶子,许愿会很灵……
唉,都是玄学。他余光寻找那片叶子,看到还没落地,抓紧时间在心里说了三遍我要冠军。
张佳乐当然不会和叶修这么说,只是反问:“你呢?”
“室内有点闷,出来透气,”叶修答道,一边递给他一罐健力宝,“你喝这个吗?”
不要白不要,张佳乐一把夺过:“喝!”
两人把饮料当做啤酒,十分有深度地在大树底下干杯,潇洒得似乎马上要对酒当歌了。然后,张佳乐听到叶修叹了一声,道:“别紧张,我们会赢的。”
“今天上场的人又不是你。”张佳乐本能地回了一句,不习惯来自这个人口中的安慰。
“如果是我肯定会赢,”叶修的反应更快,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怎么,你不行吗?”
“当然行!”
如果他来不加掩饰地激将的话,张佳乐确定他已经成功了,说完过了一会儿,不禁自嘲地补了一句:“再怎么也会赢到半决赛的。”
叶修听了,居然很意外地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而是伸出空余的手,重重地往他肩上拍了一把。
张佳乐刚想故作洒脱地喝一口饮料,被他这么突然袭击顿时呛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抬起头,有些湿了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搞什么!”
“肯定可以的,”叶修无视他的愤怒,自顾自说道,“那个谁谁谁不也是五次提名才拿奖了嘛!我看这次机会很大。”
……你妹啊!
这算什么个安慰?
张佳乐如果不是刚刚咳嗽得震天动地,这会儿肯定有力气跳起来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我也能等个二十二年吗?!
眼下却只能任由对方那张欠扁的脸继续在自己眼前晃。
“给你个建议,向荣耀之神许愿吧,这次肯定行!”
荣耀之神?那不就是你吗……
张佳乐扭头就走。
*
当晚的比赛最后有惊无险地赢了下来。
张佳乐躺下时,还在回味团队赛中的每个细节。国际赛的新对手都很有意思,他闭上眼睛,蛮希望下一场比赛自己也能上场……
一晚上兴奋的神经放松下来,一觉睡到天亮。
张佳乐被窗帘下的阳光叫醒了,他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前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身影迅速地靠近,在床边压下重量,带着呼吸的热度靠近,开口,是熟悉的温柔的嗓音:“起来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张佳乐睁开眼睛,看清了喻文州的脸。
“昨晚应该不是很疼吧?”喻文州关切地问,一边不放心地伸出了手。
张佳乐迷茫了三秒钟,然后被薄被下探进来的凉意惊回了神,立马反手按住。
怎么搞的,喻文州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蓝雨的并不太熟,这时候完全糊涂了,但对方微凉的手就躺在自己手心下,用意明显,十分提神。
他大概是想摸自己的大腿。
张佳乐镇定地想道。
然后镇定到此为止。
他卷起被子跳下床冲向浴室,不顾身后喻文州的欲言又止:“哎,我已经帮你……”
清理过了的。
……
张佳乐观察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毫无疑问,它是属于叶修的。不仅是脸,整个身体……都是叶修。
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精神错乱,或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为自己是张佳乐。
第二,他和叶修灵魂交换了。
为什么会这样?
张佳乐百思不得其解,他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也没有吧,除了前一天偷偷对着叶修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同时很不争气地许了个“我想要冠军”的愿望……
难道就因为这样?!
上天就把“冠军”送了过来……呃不对,是直接让自己成为了“冠军”?!
张佳乐恍惚地洗了脸,然后又打开花洒冲了个澡。等他重新穿戴好从浴室里出来,喻文州仍然坐在床边,抬起头来看他。
“早上好,”张佳乐努力控制着脸部表情,“我可能遇到了点麻烦。”
喻文州的眼神暗了暗:“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倒是想啊,张佳乐心说,你以为撞破别人的秘密不尴尬吗?可我有什么办法啊,绝望。
但他现在是“叶修”,这话说不出来,只好僵硬地微笑,微笑。
喻文州垂下眼不再看他,许久,说:“我明白。”
张佳乐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喻文州现在这个并不惊讶的态度让他一瞬间联想到很多。
难道他们两个并没有在交往?
不会吧……叶修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他原本只是身体上有些不舒服,现在却连内脏、心脏都变得很不舒服了。
“我先出去了。”张佳乐沉默地看着喻文州走出房间,随着关门的声响,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缓缓坐到床上,尽管如此,还是被屁股疼得龇了龇牙。
我操,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