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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真假难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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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李任庭走近,倒是眼尖的暴发户第一个瞧见了他。
随即便推开了怀中的美女,恭迎上去,“这不是李特助嘛!真没想到居然有幸和您有一面之缘,钟先生也来了吗?”
事实上,暴发户纵横B市商界十余年,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可任谁都了然,对面这个人背后的主子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完美的巴结对象。
李任庭到底跟在钟竞谋身边多年,早已变得猴精,恭顺着开了口,颇有一番得了便宜卖乖的神色。
“哪里哪里。先生在楼上小憩,因为看到了故人,所以吩咐我来打个招呼。”
“不知那位故人是……”
话音未落,便见着李任庭缓缓挪步,露出招牌公式化的微笑。
“向小姐。”
向晚回以一笑。
不惊讶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钟竞谋。既然李任庭出面,说明刚才她被刁难的一幕早已被他看见。可原本便与他没什么交集,以她的直觉来看,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喜欢乐于助人的善类。
不知为何,凭着第六感,向晚竟感觉到一束极其平淡的眸光倏尔间扫过脸颊。
“不知孟总近来可好?”
见李任庭问出口,向晚心中已是了然。
那个男人的确是在帮她,以旁敲侧击的名义。
一个还未立足脚跟的杂志社负责人,同时与两位都非泛泛之辈的男人扯上关系,恐怕这次融资很难谈不成。
想到此,向晚道:“我替孟总谢谢钟先生的关心,他挺好的。”
短短数语,虽是简短的问候,作为人精的暴发户已是明白了一二。当即便叫了律师将合约书拟订好,就着眼前的场合十分豪气地盖了章。
面对突然逆转的局面,郑宗泽顿时有些傻眼,心中不禁暗忖,自己平日内对向晚的了解终是不够。
傻眼的又何止他一个。向晚虽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微微暗涌。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向来冷淡的男人选择不去袖手旁观的原因。
可无论怎样,如今Magic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过了眼前艰难的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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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解决了资金周转问题,朱烟自是最皆大欢喜的那个。可对方听闻后只是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并趁着郑宗泽不在,一脸神秘地拉着向晚快步挪到办公室。
“向晚,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钟竞谋什么关系?”
被猛然提及到男人的名字,向晚竟一时微顿。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遇见他,差不多过了一个月有余。
向晚无奈:“天地良心,我们连交集都谈不上。”
“那他为什么出手帮你?”
“大概是因为那天心情好吧。”
朱烟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女人,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之意。“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仅仅是因为他之前欠你人情?向晚,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
顿了顿,朱烟倏尔露出某种狡黠莫测的表情,继而又说:“其实……我托了几个可靠的朋友,略微查了查他。虽然都是些皮毛,但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声。”
见向晚虽未言语,眸中却闪过一丝微弱的好奇,朱烟这才满意,喜滋滋地接着开口。
“钟竞谋这个人,没有我们想象得这么干净,他早年是□□起家。”
向晚无语望天。
这个消息,但凡是稍稍了解他的,恐怕没有人不清楚。
“哎!我还没说完呢。”朱烟微嚷,正了正神色又说:“A市申城那条街你知道吧?前几年那处有个叫奇门的组织,表面做做正经生意,实际上当时是连警察都要让三分的□□团伙。而奇门的领头人,是钟竞谋的养父。”
“养父……”
“对。钟竞谋最开始就是申城街的一个小混混,后来被奇门的老大看中,才认他做了儿子。”
向晚只是轻声道:“英雄不问出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后来这个奇门老大死于非命,这点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提及过。钟竞谋接手了奇门后,立刻就洗白了,这才有了如今的投资大鳄。”朱烟一脸严肃地看向她,“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养父怎么死的?为什么没人敢提?钟竞谋又为什么洗白了一个这么庞大的组织?”
向晚终是明白了朱烟说出这些话的用意。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父子因权利相残,最后一败一胜。
只是,他会这么做吗?
不知为何,此时向晚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最初见他时,男人修长的手执着紫砂杯,缓缓品茶的模样,那般平静冷淡的眸中充斥着极近透明的低调与阅历。
再转瞬时,她心中早已有了断定。
最后,她听到朱烟说:“向晚,一个人的权势越大,他的秘密就越多。这个男人比我们想象得要危险,所以一定不要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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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间,日子依旧如初流逝。
入了秋的B市正渐渐转入微凉,替代了闷热与雾霾,倒显得四季更为分明。
随着Magic步入正轨,向晚也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唯一不同的是,生活似乎有了细微的动力,不再空洞无味。
所谓的不再空洞无味,却绝不包括此情此景——代替杜晴冉相亲。
此时此刻,向晚正坐在咖啡厅内,对面是风流倜傥的某医科大学教授。
蓦然想起片刻前,杜晴冉自诩为善意的提醒实为威胁加强迫的话:“我那个闲来无事的母上大人又推给我一个她中意的栋梁之才。我不能出面,向晚,你帮我推掉,无论用什么理由!”
“不知小姐贵姓……”
晃神间,却被对面教授的声音打断。
向晚回以一笑,“我姓向,是晴冉的朋友。她因为突然有急事实在不能赴约,让我特意来传达她的遗憾。”
“没关系,既然无缘又何必去强求。向小姐,我倒是觉得我们很有缘。”
向晚一时无言。
没想到这个教授年纪轻轻,却是个感性的愤青,当即便对向晚表达了他一见钟情后的爱意,并顺便说明了自己对追求她的决心。
见实在躲不过,向晚只好借了个去洗手间的由头,暂时逃脱了案发现场。
“纪刻,我是真爱你!”
未等穿过正厅,一阵急切的女声便映入耳帘。向晚顿了顿,下意识抬眸望向前方声源处。
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俨然一个小太妹的模样。生在B市城根底下的,夹杂着天生而来的叛逆劲。
“别闹了啊。你爱我什么?我大你那么多。乖,赶紧回学校学习去。”
纪刻靠在墙角,大手将缠在自己双肩的双手拿下,对着对面一心求爱的少女劝哄着开口。
不知道当时在32号街怎么就惹了这个小祖宗。如今倒好,被一发不可收拾地黏了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勾引未成年少女呢。
想到此,纪刻更是郁闷。
“我不!是不是因为我太小所以你不接受我?我马上就19岁了!”
纪刻无奈:“老子都快29了。”
话音未落,倏尔察觉一束眸光射过。虽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纪刻精准地捕捉到。
纪刻桃花眼微眯,寻着望去。
向晚见男人看向自己,也再度迎了上去。
虽说她对旁人的琐事丝毫不感兴趣,可不远处的两人占据了唯一通往洗手间的出口,想不去注意都难。
凭着良好的记忆力,在眸光相对间,纪刻便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似乎是清楚了对方的目的,纪刻忍不住勾唇邪笑,妖异的桃花眼更显狭长。
收回目光,对着正不满的少女道:“好了啊,你赶紧给我回学校,不然下次别想进32号街的门。”
语毕,便拉着试图挣扎的少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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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姐,你去的时间有些长,我看这咖啡都凉了,就自作主张帮你换了一杯。”
还未入座,教授便自带着一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宠溺,得意洋洋地开了口。
“遇到了点障碍,所以晚了些。”
“向小姐,我看我们也互相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如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吧。我虽然平日时间少,不能经常陪你。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点困难我们一起克服,好吗?”
见对方仿佛大局已定般坚决,向晚只好委婉道:“梁先生,我觉得还是太草率了些,毕竟我只是替人来传个话,没想过要结婚的事。”
“结婚?结婚就更好办了。我们可以先试婚半年到一年,之后可以直接领证。”
向晚无奈。
这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听讲?
正想着怎样拒绝这个狂热的教授,蓦然一阵轻佻邪魅的声音传来。
“这位先生,你想跟我的女朋友结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是刚才正厅角落里的男人。
教授怔住:“向小姐……这位是……”
纪刻佯装凝重:“是什么是?听不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我是她男友。你哪冒出来的葱?”
教授似乎没想过会是眼前这种局面,喉咙涌动着,怯生生地开了口。
“向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似乎是被座椅绊到,踉跄了一步后,这才狼狈离开。
纪刻一屁股坐在对面的位置,挑眉:“你帮了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平了。”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大概是由于方才角落里的场景,向晚对眼前这个男人本就无感。
能令女生这般死心塌地的,不是情场老手,便是蓝颜祸水。偏偏这男人对待感情又如此轻佻,向晚自然没什么感觉。
纪刻勾唇邪笑:“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们好像也不是很熟。”
“既然不是很熟,那我只好去问问刚才那位了。”
纪刻说着,便拿起了方才离开的教授因急着离开而落下的手机,缓缓把玩着。
“向晚。”
“向晚……”纪刻呢喃出声。
半晌,男人起身,微微勾唇。
“向小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