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白雪》玉米

6、六

　　“双环夫人，雪儿可以进来吗？”
　　经过同意，侍女推开环轩白玉雕成的门，瞬间麝香扑面而出。袅袅绕绕的烟雾如梦似幻，一片白色的空间中只有秀美浓密的黑发格外显眼。“夫人，这是轩先生让送过来的百合，最近您都没有好好休息，奴婢担心……”
　　“离城破了吗？……”稍微有点失神，半晌之后才回道，“只是有点失眠，我很好，放心吧。”白烟中，羸弱的身体来到门边，望着门外还在飘着雪的天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好想他，能在他身边给多好。望着那联‘明月在上，苍天为证’，字主人志在天下，久离了闺居，当年的她是否是太任性了一点，如果，如果她没有……

　　“师傅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最厉害的人呢？”
　　“有君王之才的人！他统治下求德存德，求仁得仁，老有所依、幼有所长；他治理下的百姓衣食充足、路无冻死骨；他的政律法制下国泰民安，夜不用闭户……绿儿，如果真的存在一位在当世能有此作为的人，那无论他现是否出于君位都将是民心所归的天下之主！”
　　“师兄那么厉害，他会变成这个人吗？”
　　笑着摇了摇，“绿儿，你师兄不会变成这个人！”
　　“为什么呀？”
　　略显枯干的手抚上绿儿的头，“傻丫头，你师兄英勇有余，方正耿直有剩，但是灵活不足，而且如果你师兄去做了那个人，那你怎么办呢？”
　　“我？为什么要提到我？”
　　再次摇头。笨丫头，平时还满伶俐的。
　　“为什么呀？”绿儿撒娇的摇着她师傅的胳膊。
　　“绿儿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懂——”看着宠爱的小徒弟执迷不悟的要救根问底，老者无奈的再出声解释道，“那些上位者都整日装着权利野心，如果你师兄成了那样一个人就没有多余的目光在你身上了！”
　　“可是师兄平日就不看绿儿啊，他说看见绿儿就头疼。”
　　“笨丫头真是笨丫头，他平日不喜欢看到你，那你是缠着谁长大的，别以为所有人的轻功都像你般三脚猫。不过，你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皮了，不想个法子制制，将来风儿就有得‘苦’了，来来来，师傅把这个制你好东症的琉璃冠给你带上，这样你师兄就会更喜欢你了！”
　　“噢！”似懂非懂的小绿儿拼命点头，乖巧的把头伸了过去。
　　……
　　“绿儿，绿姑娘，你快醒醒！” 沈风辰推了推连睡觉都摇头晃脑不安分的绿儿。
　　“师兄？”睡眼迷茫的看着摇醒自己的师兄，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忘了改称呼。
　　“咳咳咳，绿姑娘你该回自己房中休息！”看看那纺纱的长裙被她揉捏成什么样了，还好不是丝绸，不然现在估计要皱得半吊起了。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怎么会是这副小孩调皮心性。上回许伯的事害他推翻了所有计划，所有人在这破居多留了十日，她倒是好，三天都没有安分到。
　　“沈大人，绿儿又忘了你的嘱咐了。”本来想对师兄说梦到师傅的事，还没开口就被指责，绿儿一脸委屈欲泣，趴在桌上时散下的几缕发丝可怜兮兮的风中飘动。
　　“你啊！”沈风辰拉过她的发辫，把那几缕发丝绕回去。
　　“出发绕过水城直进砜都，这一路路不好找，你确定不愿意留下来等我！”沈风辰不厌烦又再确认了一次，这几天他都希望绿儿能改变主意。到达砜都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都说不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我要跟你去。”说后面那句话时，绿儿想起了那双恬静的眼睛，不知不觉声音轻柔了很多，“因为有人曾经告诉我能跟在身边的时候千万不要选择等待，等，也是一种错过！”
　　“等，也是一种错过！”轻声低吟重复了一遍。怪不得这丫头一直要死缠在自己身边呢，原来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你还不快去准备，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出发了。”
　　“是！”立即行动，被因为赶蟑螂扔的乱七八糟的行李，绿儿来了。

　　大概是准备充分，除了半路偶尔有封道绕了几次远路之外一切异常顺利。
　　本来还以为在察过水城边上那段路会出现问题，谁知又是一次惊惊颤颤后，轻松的偃旗息鼓。
　　由于之前的过分一帆风顺，到砜都之前，即使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砜都之遇的将与以往完全不同，但任谁都多少抱着一半的侥幸心理，不过，幸运女神对他们的眷顾似乎在之前都用光了。
　　傍晚灰黄的夕阳下，不再是和暖，而是艳丽浓热的鲜红压下一切。仿佛要把之前所有的血腥补回来一样，又仿佛验证所有的不安一般，砜都一战，练就人间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