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得失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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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急迫的冲动，絮潆望着纤细却耀眼的白光，手指已捏住那扣子，只需轻轻一拨便能解下，也是这曾经是一个未知却充满美丽和期待的约定，但是此刻却已慢慢变成一条扰乱心弦的沉重枷锁。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更加坚定，却又闭上眼睛不愿看见它从自己脚裸落下的一刻……
“你要做什么？”正要拨动手指的时候，手腕却被突然紧紧地抓住，絮潆摇头便看见胤祯一脸的阴霾。刚才自己完全失神了，居然有人推门进来也不知道。
不由地想起他刚才冰冷的语气、深锁的眉心，絮潆猛地甩开手臂：“我要做什么又关你何事？爷不去那边照料着快要生产的倩儿，跑来这边是要兴师问罪的吗？”抬头看见他此刻的面无表情，竟竭斯底里地将一肚子的气都迸发出来，“刚才是我故意的，是我受不了她整天有事没事地在我面前炫耀跟我找碴！我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管，为什么她还要这样缠着我不放？她的目的是什么？得宠还不够，难道还想要这个嫡福晋的身份吗？可以，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个身份，她要是喜欢就随便她拿去，只要以后别烦着我……”
“你闹够了没有？”胤祯一声喝止了她，微皱的眉心又随着轻叹舒展开来，有多久没看见她这样不可自制的激动，咬牙切齿着泪水却不断地涌落。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现在正发着脾气的模样便觉得甚是好笑。“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就被你顶回了这么多句，都说女人怀了孩子之后脾气都会变得暴躁，看来是真的。”虽然胤祯已经快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但是妤玉和倩柔平时都千方百计想着如何讨好他，尽管在怀孕期间心情不好也只将脾气发泄在下人身上，又怎么会在他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而胤祯当然也深刻地了解这一点，每次看到絮潆朝自己发脾气，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忿但更多是真切与坦然，没有上下、没有主次。
看到他突然发笑，絮潆虽然还是气呼呼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觉得我很可笑吗？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自以为自己不去惹是生非便能安然的过日子，但那些是非却像冤魂一样追着我不放。都是你，自从你出现之后我就没过一天的好日子。来到这里我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伤我？连你身边的女人也要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我？”话越说越激动，此刻已是怒火中烧，“我现在就向所有人宣布，我和你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瓜葛了，你也不要再用这条链子绑着我，害我这辈子还不够，还要缠着我下辈子吗？爱新觉罗胤祯，我告诉你，这根本就不可能！”
胤祯的面孔突然间在眼前瞬间放大，回神之际肩膀已被他用双手压制在床铺上，由于明显凸出的肚子让絮潆无法轻易动弹，而胤祯虽然双臂力劲强大却极其小心。凝视着她有些惊讶却毫不退缩的眼睛，胤祯郑重地说道：“完颜絮潆，我也告诉你，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下辈子我约定你了！”
下辈子？絮潆冷笑一声：“下辈子的事谁也不知道，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就算让你缠上，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若是能控制，她就不会流落到如斯境地。
“那就等着瞧……”胤祯嘴角自信地扬起，双眸的焦点缓缓落渐显柔情，顿时心荡神迷俯下身子便往那还在生气的樱唇上吻去，却不料絮潆在情急之下竟挣脱了束缚一把将自己推开，让自己整个人摔滚在地上，“呀哟！”从胤祯喉咙里挤出一声吃痛。
絮潆无视他捂着腰躺在地上一脸的痛苦见状，只是不慌不忙地坐起便是冷嘲热讽：“你这小把戏还是留给其她女人吧，我可没那兴致跟你闹。”
苦肉计也不管用了，胤祯只好厚着脸皮从地上爬嘴里还不住地埋怨：“还真冷漠啊。”整理了一下衣摆，神色却变得正经起来，“大夫待会儿过来给你把平安脉，刚才你摔了一下，虽然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事但还是小心一点好。这几天你就安心地待在屋子里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想，关于这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给自己一个交待？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胤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却让絮潆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起来。她突然发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其实胤祯心里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若硬要说他在这件事上不相信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他。
正当倩柔在血房里发出痛切心扉的阵阵尖叫之时，苹儿以及几个早上在场的丫头都被胤祯下令关了起来，并且亲自一个个地审问，同时还让小初子私下在府里向目睹了事件的下人询问打听，虽然苹儿等几个倩柔的丫头都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她们几个慌张吱唔的神色和府里下人之间私底下的窃窃私语，胤祯已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更加肯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康熙四十四年正月二十七日酉时，倩柔为胤祯生下了长女，但在第二天得知了自己彻底失宠的消息。
不顾丫头们和嬷嬷的哀求和阻止，倩柔拖着疲惫的身子跪倒在前来探视女儿的胤祯脚下，拉着胤祯的衣摆失声痛哭：“爷，倩儿知道错了！倩儿真的知道错了！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爷念在倩儿一心侍奉爷的份上，念在倩儿为爷生下女儿的份上，不要不理倩儿、不要丢下倩儿……”
“平时你已恃宠生娇，但念在常讨得本阿哥欢喜便不与你计较，却没想到你心地竟如此恶毒，竟不顾自己胎儿的安危争宠夺势设计陷害福晋。你别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侧室的身份，如此尊卑不分如何成为我十四阿哥府的表率，如何再有资格成为我十四阿哥的侧福晋。如今正是念在你曾一心侍奉和为本阿哥生下长女的份上，也为了维护十四阿哥府的声誉，此事便到此结束。你继续在这院子里做你的侧福晋，但府里的事不必再插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院子半步，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胤祯伸手拨开正紧抱着自己腰带的倩柔，使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孩子将交给福晋抚养，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跨步离去。
“爷，倩儿知道错了……倩儿知道错了……”她太高估自己在胤祯心中的位置，此刻为时已晚的悔意与悲呜已无法打动那冷漠的背影。
望着摇篮里逗乐了整个下午终于安然熟睡的女娃，突然在自己屋里多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不，应该是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女人生下的婴孩，絮潆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这不是要让将我推向风口浪尖上吗？”絮潆看向正端坐在桌前品着茶的胤祯，“这孩子毕竟不是我亲生的，若有什么差错还不被千夫所指吗？这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面对絮潆的难处胤祯却是答非所问：“怎么，现在不生我气了？”
“生气？”絮潆一怔，“我干嘛要生你气？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呢？”说着便不自在地走到摇篮前为婴孩捏好被角，不可否认这女婴长得既有胤祯的英气又有倩柔的娇柔，此刻无辜的睡脸更显得可爱。
此时胤祯也走了过来，絮潆发现即使倩柔如今已经失宠，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胤祯对这孩儿的喜欢，他此刻的眼神尽是父亲对女儿的宠溺。“你连续反问了三句，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说不气就不气吧，就当作是我自作多情好了。”胤祯微笑着抬起头望着她，“你说咱们的儿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絮潆听了不禁笑道：“儿子？你怎么知道会是儿子？”
“我就知道是儿子，我的直觉很灵验的哦！”胤祯得意地双手环胸，“要不咱们赌一赌？”
“只听过女人的直觉很准，却没听过男人的直觉很灵验”絮潆笑着将手轻抚向隆起的肚子，“我才不跟你闹呢，要赌找别人赌去，别教坏了我的孩子！”两人都不禁相视而笑，此刻竟是那样平凡的幸福，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然而絮潆却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胤祯，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虽然倩柔以前曾经做错了事，但孰能无过呢？而且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她能真心改过从此安份，还是将这孩子交还给她吧。而且我这也快要生产了，若顾此失彼哪一个出了事都不好。”
对于她的话胤祯是放在心上了：“这件事就让我好好想想吧，有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在倩儿的这件事上，我是不是做错了。”胤祯叹了声气，向絮潆说出一件令她十分意外的事情，“倩儿是额娘看中的人，那会儿你用药的事根本就瞒不了额娘，额娘心里气着却还是没明说出来。为了子嗣的事情额娘便暗地里物色的其她人选，便看中了倩儿，而且那桂花香味儿的荷包也是额娘教与倩儿的。而我，虽然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忍不住，心甘情愿地陷下去。”胤祯述说得甚是坦然，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件意外的内幕却在絮潆的意料之中，此事已过去将近一年，当时为了此事他们也曾经吵过，如今事过境迁，就像是听着一段别人的故事那样，原来时间真的能让人接受许多自以为不能接受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得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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