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拦江》青空草木

22、22、似是故人来

　　“你没事吧？”反应过来的江船脸色煞白地扑到了若海面前。
　　若海喃喃：“你如果不把我抓得这么紧，我就没事。”
　　两个人互视一眼，又一齐望向了倒下去的那些同伴。
　　他们本来有十一个人，现在，却因为那一颗火器珠子，一下子死了六个。
　　江船面色惨然。

　　这边，满月的目光却落在那中年人身上没再离开过。
　　这个人，这样的身形，这个声音……他乡遇故知？
　　那人见满月看他，情不自禁揉了揉鼻子。
　　他当然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满月，但谁叫他最近正在倒霉？
　　“嘿嘿。满月，好久不见。”南宿摄提叹了口气。
　　满月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真的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叹气？在库仑之下，轮台最能征善战，也是最玩世不恭的南宿将军也会叹气？！
　　但就像怕她看不清似的，南宿竟然又叹了口气，“我出现在这里，只因我最近正在倒霉。”
　　满月狐疑地看着他，“你扮成这个样子，就能避过西夜人吗？”易容也要认真一点吧？你以为贴两撇胡子，西夜人就把你当透明人了？
　　轮台并未正式对中原宣战（虽然这是早晚的事），目前他们对拦江的骚扰，也可以定义成单纯的边境摩擦，但西夜和轮台的关系就不同了。在几十年里，大大小小的战争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进行。那就是生死对头啊。如果让西夜人逮到轮台军队的二号人物，南宿还想有活命的机会吗？
　　南宿又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总不是跑到西夜看风景的吧？
　　倒霉？满月心下冷笑，发疯还差不多。
　　南宿认识满月多久了，看她眉尖轻轻一挑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人家半点也没信。
　　何况，现在满月已经不是轮台王妃了，跟她讲了也没什么吧。他实在是忍得太久了。再忍下去，不吐血也要得癌了。
　　满月看着他。说吧说吧。倾诉有助于心理健康。
　　“我来参加婚礼。”南宿说了。
　　满月一手伸出，她的表情没有变，可是眼睛里全是震惊。你是说，你是说？不，满月摇头，你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南宿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就是贞绮。”
　　“她嫁给了谁？”满月轻声。
　　“莫藏七言。”南宿提起这个人，更是有气无力。
　　“就是，上次捉住你，又放了你的西夜将军？”满月惊异。
　　南宿再点点头，“不错。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他不但是西夜将军，还变成了西夜驸马。”
　　真是世事如此荒谬。什么叫因果报应啊？如果娶了贞绮的人不是莫藏七言，南宿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把贞绮拱手相让？如果莫藏七言没有救过他，南宿会不在驸马迎亲的路上投毒暗杀制造撞车意外事件？
　　在这一刻，满月深觉自己错怪了南宿。他最近果然是在倒霉，不但在倒霉，而且霉运还不小。
　　“那你打算怎么办？”满月同情地看着他。这在满月也是少见的事情了。圣人说，同情有罪。所以她几乎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南宿说：“没有办法。贞绮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满月微微有点黯然。可惜南宿当初有过那么好的机会。贞绮不是一个会站在原地等待的女子。失去的，再不会回来。
　　“你还好吗？这些人是你的同伴？”南宿不想再说，指了指若海和江船。
　　满月跟着他的目光回头。那个叫小雪的杀手，最后是想和若海同归于尽的。她救得了若海，却救不了同她一起来的其他人。
　　南宿看看满月的神情，再次发现自己的话题有点不对。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个总可以问吧？
　　满月还是沉默。价值十万两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弄得不好，是要引起西夜粮市恐慌的。没到目的地之前，这个消息当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南宿忍不住又揉了揉鼻子，再再换一个话题，“你离开以后，大王一直在找你。”
　　满月轻诮地笑，“他派去的人不如太后的人能干。”他当然会找她。她是他的王妃。就算是名义上的，她也是。可惜的是，堂堂的轮台王，也不能改变他老娘的意志。在她的家族受到冤难时，束手无策。
　　南宿可以想象，太后派出去的杀手，大王派出去的想带满月回来的侍卫，他们遇到满月之后的下场，基本上都是同一个。
　　南宿一辈子叹的气，都不如今天一天这么多。

　　若海将自己的同伴一一安葬。但满月和南宿的话，还是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他越听越惊讶，将军、驸马，大王、太后，满月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这个和满月说话的人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