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东都寻人1 ...

  •   远古洪荒之时,一神人自大地而生,创神世,天下安乐。后天降奇石,好奇者触之,化为血,流于大地而不渗,谓之大祸。及后东都大火,南都洪水,西都狂风,北都冰雪,灭世。千万年之后,四都建四国,内外战乱不断,陷遭灭世。后四国休战,约定东西以渡魂河为界,东为人族白家,西为妖族花家;而南北以人妖两族隔开,北为魔族怀家,南为鬼族乌家。又过千年,四方安定,不相往来。
      天刚蒙蒙亮,秦流还是按着往日的时间醒了过来,一手撩开身上的薄被,起身,拖着有些木讷的身体挪到窗边,老旧的窗户发出咯咯的声响,屋子地处山顶,山间的风顺着山谷吹了过来,拂了玉面,撩了青丝,本该是个少年无忧的年纪,额间的眉头却是锁得紧紧的。抬眼望去,漫山的青松一如往日的笼罩着这屹立千年的玉胥山。这春日的风夹杂了一些湿润,待了片刻,秦流的身体不经打了个寒颤,人一下倒是精神了很多。
      俗话说,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但凡是修行的人,皆是要耐得住寂寞,看得见本心,方能求得正果。对于这山中的众人,这话是他们进山之时便听过的训诫,那时是一腔热血,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只是向来世事弄人,人心也是会变的,真正坚持本心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呢?
      只是对于秦流来说,自己的本心是什么,她却从未看清过。没了记忆,就好似没有过往一般,要论初心,怎么论?在玉胥山呆了三年,也没有人来寻过她,她很想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世上,到底是谁?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春日里的立阳城,刚经历了寒冬的风雪。现在正是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几条大街上挤满了人,街口的馒头摊正伴随着吆喝声冒出腾腾热气,几个玩耍的孩子你追我赶,穿梭于来往行人间,年轻公子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提缰绳,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一群高鼻子蓝眼睛,身材高大的商人正用骆驼拖着货物在大街上行走,各色人物交汇,真是热闹非凡。
      “话说这玉胥山,天下人皆奉之为修道圣地,自玉胥门中出来的弟子,上至朝中大臣,下至江湖名门,皆有任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玉胥山的第一代掌门,那就更了不得了,话说是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这掌门一生行遍五湖四海,历经各路劫难,终修得正果,本是要奉旨去往九重天上任职的。途径这玉胥山时,见黎明百姓遭受战乱之祸,流离失所,朝纲混乱,奸臣当道。遂向那九重天上的天君请旨,待其助一有缘人平定战乱,重整朝纲,解救黎明百姓于灾祸之中时,再去任职。天君欣然允了。待得那人离去后,我朝高祖感其壮志,遂下令在这玉胥山立教,教规有云“玉胥之人,清风傲骨,忠于朝廷,解救众生……”。说书人滔滔不绝,座下之人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更有甚者一脸壮志凌云之样,直把自家想象成了英雄人物,或是即将被解救之人,陶醉于自己的世界。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头发脏乱,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他不敢朝里走,只敢在门外徘徊,口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但枯瘦的胳膊显示着他明显是忍饥挨饿,出来乞讨的。
      窗户边上一坐了一白衣女子,花纹繁复的白玉面具遮了半张脸,乌黑的长发绾在脑后,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此人风姿不凡,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听得此处,那女子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摇摇头,拾起手边包袱出了门。路过门口之时,将手中两个大白馒头递给了刚才那乞丐,在那人惊讶之余,早已扬长而去。
      “流儿姐姐,开饭了”欧阳木是即空的关门弟子,比秦流小,是个修行的好苗子,深得即空的喜爱,他每日都会定时来给秦流送饭。因为即空并没有收秦流为徒,所以欧阳木唤秦流姐姐,而非师姐。秦流自被即空带回山里便是一个人住在这断魂涯,一则,刚来玉胥山那年秦流身体虚弱,又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即空便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静养;二则,秦流被带回玉胥山这件事,即空并未透露一丝消息出去,只让欧阳木每日定时给她送吃的。即空本人只是一年来看她几次。
      三年前是即空将她带到玉胥山。即空只说是当年外出游历之时,见她身受重伤,便带她回来医治。她昏迷了几月之后醒来,已没了记忆。
      秦流以前也试图离开过,可往往她还未踏出这院子,便被一群白衣人给请了回来,说是“请”,只是因为秦流此刻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压根没有和那些白衣人打斗的能力。
      只是即空这般说辞未免漏洞太多。任人细心一想,普通人家的孩子,何苦要放在这断魂涯上独自居住,里里外外派人盯得死死的。如此用心良苦,究竟是为何?
      欧阳木一开始并不待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姐姐,眉头总是皱得紧紧的,不爱与人说话。只是师父吩咐的事,他即使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忤逆,而且,不就是送个饭嘛,这般劝慰自己,他倒是也想通了。
      时间一久,欧阳木倒是觉得这姐姐挺有意思的,虽然不爱说话,眉头老是拧得紧紧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有时自己贪玩误了送饭的时辰,他也不怪罪自己,更不会跟师父他老人家告状,倒让欧阳木有些不好意思了。欧阳木本就小孩子心性。喜怒也是一时的,时间长了,欧阳木没事就爱跑来这山上找秦流,今日是哪个师叔罚了座下的小弟子,明日又是厨房的大师傅做饭偷吃被自己发现了,都是些平日里的琐事,欧阳木说得神采飞扬,秦流听他说完也就只是听他说完笑着评论几句,别的却不会多说。关于秦流的事,欧阳木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他少年心性,不能体会其中深切吧。
      第二日,到了吃饭的时辰,秦流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踱步朝院子中走去。正见一白衣弟子提着个篮子,疾步走来。秦流还未开口,那人却先行了礼,道“让姑娘久等,不好意思。欧阳师弟差人来信,他有些事情要忙,这几日送饭的事,便交给我了。”
      “谢谢!”秦流接了那人递过来的饭盒,回身便朝屋内走去。欧阳木从未错过给她送饭的时候,今日这般,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她知道她如今被困在这断魂崖,外面的消息一点进不来,更不用想着能从那群白衣弟子之中问出些什么。罢了,欧阳木好歹也算是玉胥掌门爱徒,这玉胥山上,能欺负到他的,怕也没几个人。这般想来却没什么好担忧的。
      “客官里边请,不瞒客官,每逢这个时候这咱们这立阳城都是围得水泄不通啊,好些房间都是提前预定好了的。上好的客房啊,就剩这么一间了。客官要不就赶紧着订下吧!”这客栈的掌柜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招揽这生意。眼前的白衣女子气质不凡,怕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好好招呼着又能赚上一笔。
      “好!听说立阳城的桃花酒名满天下,给我来两坛送屋里去!”那白衣女子扔了一粒白银给那掌柜,正准备朝楼上走去。
      “慢着!姑娘,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把那房间让给我,怎么样?”此时竟不知哪里冒出个声音,掌柜也是一惊,忙看过去,但见那人用斗笠遮住了脸,一身青衣,斜靠在门上,手中握着一把剑,怕是个习武之人。虽着的是男儿装,但听那声音,再看那身形,倒是个女子无疑。
      那白衣女子听得此言,不禁笑着摇摇头,不愿理她,径直上了楼。
      那青衣女子气得将手中宝剑朝着那白衣女子扔了过去,眼看便要砸中那女子。掌柜早已吓得满头大汗,这两位要是在这屋内打起来,那可不得了啊。不过他却有一丝疑惑,这打架的,向来都是拔剑上去,哪有把手中剑连着剑鞘一起扔过去的道理。这是哪路招数?
      那白衣女子未回头,却是衣袖一挥,便将那剑用着更大的力气打了回去。
      那边那青衣女子接了剑,倒不生气,飞身踏上台阶,朗声笑道,“一别两年,你就不认得我了”
      “宁青,你对自己的恩人都是这般无礼?”那白衣女子一听声音,回身朝那青衣女子看了看,却无惊讶,接着便笑道。
      “你既认得我,刚才我叫你你为何不答应?
      “没听清,莫怪莫怪。”白衣女子倒是答得坦荡。
      “呵!”
      掌柜的一看,原来是旧友,长吁一口气。忙笑着说“都是故友,都是故友!莫伤了和气!”。
      宁青道“掌柜此言有理啊!那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白衣女子笑笑,朝掌柜道“让掌柜受惊了,我与这位姑娘是旧识,她向来毛毛躁躁,望掌柜勿怪”
      “哪里哪里,这位姑娘太客气了,江湖儿女,性情中人,在下向来敬佩不已。”老掌柜忙笑着搭话。
      “你!”宁青一怒,指着雨桦,但见她已转身上了台阶,忙几步赶了上去。
      “雨桦,你什么时候来的东都啊?你也太不够义气了,若不是今日偶然碰见,我还不知道你来东都了呢。这事我回了白城可得跟玉儿好好说说,让她评评理。”宁青自顾自说了一通。
      “呵呵!宁青啊,玉儿说你孩子心性,两年未见,竟还是这般。事事也要搬出你家玉儿,你以为我会怕了她。”雨桦漫不经心的饮着酒,道。
      “你又取笑我,不过你没事儿跑来东都做什么?”宁青笑着问雨桦道。
      “我来寻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雨桦顿了一下,开口道。
      “来玉胥山找人?”宁青有些惊讶,玉胥山好几代长老命丧西都,玉胥山与西都人恩怨是非纠扯不断,雨桦作为一个西都妖族之人,竟要来这东都圣地寻人。不过,敢做常人不敢之事,倒正是这位雨姑娘的风格。
      “是的”雨桦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
      “你虽然很聪明,法力也不错,不过···”
      “我当然知道我不能与玉胥山抗衡,可我此来只为寻人,无意招惹是非。”
      “那你决定要去了,我也拦不住你。不过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宁青必当义不容辞。”宁青站起身来,朝雨桦一抱拳,严肃道。
      “宁青,不瞒你说,我此次来东都,确实需要你的帮助。”雨桦也站起身来。
      二人饮酒至深夜,宁青告别雨桦,回了客栈。约定三日之后一齐去玉胥山。
      玉胥山坐拥东都第一山,十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东都各路高手都会在这个时候齐聚玉胥山,倒不是为了争盟主之位,毕竟放眼东都,也没有那个门派敢与玉胥山抗衡,而是为了切磋武艺,在那英雄榜上排个名。由于参赛者诸多,容易生出是非,排查极严,要想混进去,绝非易事。
      第三日,风和日丽。因着接近比武大会的日子,玉胥山脚下几里开外的立阳城较前些日子更是挤得水泄不通。雨桦早早起了床,梳洗一番。这一天终于到了,从三月前在北都打探到消息,一番追寻,终于在玉胥山寻到了踪迹。此刻她的心中,有期待,欣喜,忧虑。
      楼下,宁青正拿着白瓷勺子百无聊赖地搅着一碗粥,手边放了几个空盘子。见雨桦下楼来,手一挥,忙喊道“这边,这边”。
      “雨桦,我都吃完了,就等你了,快点快点!”宁青不耐烦地嘟囔。
      “东西都准备好了?”雨桦不理会宁青的抱怨,在她对面坐下。
      “小事一桩,都准备好了。你吃完饭我们就走。”
      “那走吧!”雨桦听她如此说道,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等等,你饭都不吃啊!”宁青回过神来,忙急步追了上去。
      雨桦径直去牵了马,扬鞭而去。
      通往玉胥山的大道上行人众多,马蹄声起,蜿蜒而上的道路扬起一阵阵黄沙,来自天南海北的口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宁青快马加鞭追上雨桦,指着前方的一块巨石道“前方就是玉胥山的地界了!”。
      “吁!”雨桦一勒缰绳,回头朝宁青道“脚程快的话多久能到山上?”
      “盘山奇路,到半山就得步行。傍晚时分能赶到。给,这是青雨门的令牌,我们现在就是青雨门的弟子了。”
      “青雨门……宁青,你倒是想得出来。”雨桦接了令牌,笑道。
      “青雨门中全是女弟子,又不在江湖中行走,不易被人认出,当然选青雨门啦!哦!对了,为了隐蔽点,你唤我阿青就行,哈哈,走吧!”
      二人行至半山腰时,凉亭几处早已挤满了人。宁青翻身下马,上前抢了个位子,伸手招呼雨桦过来坐下。
      雨桦打量着这家此处,地处半山腰,极目远望,此处已可与远处群山比肩,雾气如同游龙盘旋着,往上看去,蜿蜒小道延伸上去,不见尽头。气势恢宏,不愧为东都第一山!
      片刻,一胖乎乎的白衣弟子朝着雨桦和宁青走来,一拱手,行礼道“二位姑娘远道而来,幸苦了。”
      “久仰玉胥威名,今日一见,连弟子都是这般彬彬有礼”宁青与他客气道。
      雨桦听得此言,抿唇一笑。
      “哪里哪里,不知二位是代表何派而来?”
      “青雨门,东海小派。我叫阿青,这是我师姐,雨桦。”宁青答道。将怀中令牌掏出,雨桦也将令牌递了过去。
      “烦请二位稍等,我去为二位登记。”说完拿着令牌离开。
      此处凉亭不断有人过来,天气炎热,空气中散发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宁青遮住鼻子,皱着眉朝雨桦示意要不要离开。
      雨桦看她一眼,没理她,自顾自喝着茶。
      耳边却响起了一声炸雷,“二位姑娘歇了这么久,该走了!老夫脚都要断了。”
      宁青本就一身火气,听得此言,更是生气,吼道“滚!”。
      那大汉哪里受过这等气,扬起手掌便要朝着宁青呼过来。
      宁青顺势避开他招式,身形虚晃,极为迅速,一脚踢在他膝盖上,那大汉还未反应过来,却是一头跌在地上。
      围观众人皆是一惊,眼见这二人白纱遮了面,不知门派,出手却是不凡。
      那大汉翻身起来,踉踉跄跄,面红耳赤,定了定神,一瞪眼,抡起腰间大板斧就要朝宁青砍来。
      宁青抿唇一笑,心中想着这回可算好玩了。
      一股气劲却在此时从远处袭来,将那大汉手中板斧一下击飞得老远。
      “住手!”声有些稚嫩,却不乏气势。眨眼间,几个白衣弟子早已上前将那大汉按倒在地。
      “东都圣地,岂容尔等放肆。”那弟子往前一站,众人一看,眉清目秀,风神俊朗,翩翩少年郎是也。
      雨桦斜眼看过去,正好映上那少年的目光。二人对视一眼,很快移开。
      这大汉自认也不是这小弟子的对手,自然是不敢还手,有围观看热闹的人笑出声来,这边更有宁青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看着他,那大汉虽是怒发冲冠,奈何技不如人,只得叹气。
      那少年上前朝宁青和雨桦拱手道“在下欧阳木,负责此处治安,巡查不严,让二位姑娘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
      围观者议论纷纷,这欧阳木何许人也,玉胥掌门座下关门弟子,少年天才,甚得宠爱,今日出手,也算这莽汉倒了霉。
      “哪里哪里,刚才多亏公子出手相救。”雨桦抢在宁青开口前,答了话。
      “二位姑娘,看在我玉胥的面子上,让这位前辈与二位道个歉,此事就算一笔勾销,不知这样可好?”
      “算了,我师妹刚才也出言不逊,有冒犯这位前辈之处。若得理不饶人,恐让诸位笑话了。
      ”雨桦看了宁青一眼,答道。
      “姑娘如此通情达理,在下敬佩。”此言出乎意料,欧阳木拱手谢道。
      “前辈啊!你可得好好感谢这位小公子啊,要是刚才出手的是我,恐怕前辈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宁青走到那大汉面前,双手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们还要赶路,就先行告辞了。”雨桦说完,朝宁青示意,二人去取了令牌,便转身离去。
      据说那玉胥山顶建有屋舍过千,平日里弟子们住着,逢盛会之时,就腾出来让客人们歇息一晚。恰逢盛会,群豪汇聚,大有文武双全之人,自是不眠夜,长歌对月,一派欢畅。传承千年,便成了众人口中的山顶夜会。
      黄昏之时,二人终于到了山顶。放眼望去,青石板路很宽敞,延伸开来,两旁屋舍错落有致。
      雨桦寻着一小弟子,忙上前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此次可有赏画之地?”。
      那小弟子见眼前之人,白衣飘飘,遮了面容,说起话来有些清冷,不禁留意细看,
      这边停顿之余,宁青早已不耐烦,喊道“这位小弟不识路,咱们换个人问吧”。言罢便转身走开。
      那小弟子惊觉自己失态,忙抬手行礼道“在下一时失态,姑娘勿怪。姑娘要寻这赏画之地,听雨楼便是最好去处。不妨让在下做引,省了二位姑娘好找,也当在下赔礼了。”
      “也好,那有劳公子了。”雨桦朝他行礼谢道。
      宁青见他二人这般啰嗦,眉头一皱,朝那小弟子道“快些引路吧”。
      这小弟子一路上与她二人搭话,把这山顶夜会的格局道了一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