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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次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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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手这边倒是平静地积蓄体力,等待一会儿的次轮比试。
观众这会儿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小娘子,为了各自支持的选手大打出手。
锦绣阁的珠娘子和自己的婢女坐在看台的第一排。这个位置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这里虽然会被马匹扬起的尘土呛到,但却可以近距离地看到选手的一举一动。
为了预防热情观众的疯狂行为,看台前都有一圈木栅栏围住。可这也阻挡不了刚才选手跑马时,热情小娘子冲到栅栏边的嘶吼与助威。
珠娘子就是其中之一,她只觉得自己刚才就像是从一场恶斗之中脱身而出,汗湿重衫。这会儿,发髻也散了,衣服也乱了,整个人在座位上直喘气,毫无小娘子的仪态可言。不过她身边的其他小娘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趁着休息,都在小心地整理着衣裳和发型。
“锦儿,这有五百两银子,你去那边,全押侯郎君赢。”珠娘子指着西南角那拥挤的人群说道。
赌坊为了方便洛阳人民下注,特地在赛马场内设了点,截止时间就是第二轮结束前。
“娘子,可老爷说的是全押司马郎君啊!”丫头锦儿小声说道。
“你是我的丫头还是我爹的丫头。”珠娘子训斥道:“再说,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
锦儿腹诽着,娘子这是被美色迷了眼。却也不得不拿着银子去了。
赌坊这边,司马师的赔率是最高的,而侯会的赔率是最低的。
虽然侯会那一手马儿跪过的功夫很是惊艳,人长得也足够好看。可第二轮考的是骑射,第三轮是厮杀。那可不是光靠马就能过的。
“一万两,押侯郎君赢。钱可以随管事去公主府领。”
锦儿正排着队准备下注,就听到旁边传来这一声。
“公主果然财大气粗!看来这次我们有得赚了。”
“这侯郎君生的好颜色,迷得公主什么都不顾了。”
下注的管事离去后,人群里立刻就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锦儿赶紧下好注,在旁边人一副 “美色误人”的惋惜眼神中,默默离开。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五名选手牵着自己的马,一字排开,听裁判宣读比赛规则。
第二轮比试的是骑射
骑射,选手需要在跑马一圈的过程中,找出位于场地中央的箭靶并射中。全场共有五十个箭靶,且并非所有箭靶都处于明显的位置,有些经常会出现在刁钻的难以射中的角度。
每一位选手射完之后,裁判将会根据跑圈时间和命中环数进行计分。
骑射,是容娘的强项,虽然从来没有这样练习过,但在战场上百步拿下敌人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怕这样的挑战。
“侯兄弟,我有点紧张。你怕不怕?”容娘抽到最后一个上场,而徐盖正好在她前头。毕竟是年轻,有些小激动。不过看着身后侯兄弟平静的眼神,徐盖也觉得心静了下来。
张虎是第一个出场的,他有着和他名字完全不符的身材和长相。他骑的是一匹栗色伊犁马。毛色光泽极为漂亮,外表也显得很秀气。这还真是马随主人。张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极其温和的人。
“虎哥加油!”张虎刚上马,身后便传来这么一声,也是无奈地叹口气,朝身后的其他选手说道:“各位好运!我先行一步。”便夹起马腹,扬鞭出发了。
从射箭的选择来看,张虎应当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立刻射击目标,而是驱马小跑,观察一会之后,在恰当的范围之内,接二连三地射出。
出于公平原则,再加上比赛的场地也确实很宽广,容娘并无法看到张虎之后的表现。但从观众席传来的惊叹声看,张虎的分数肯定低不了。
容娘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最前头的司马师。在徐盖聒噪的对比下,司马师显得非常地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冷酷。到现在为止,容娘也未看到他与其他人有任何交谈。
“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傲!”容娘心想。
外头突然平静了下来,容娘有些奇怪地戳了戳前头的徐盖。
“现在是在统计虎哥的分数。五十个箭靶,得算上一段时间,不用着急。”徐盖显然很有经验。
在看到容娘那水灵灵的桃花眼传递而来的,兄台你懂得真多的眼神之后。
徐盖又情不自禁地说了下去。
“赛马会我可是年年都来看的。不光是这个,这洛阳城里你要想知道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管来找我。”
容娘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徐盖趁机凑了过来,腆着脸道:“那荆州那边你也给我做个东道主呗!”
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未经受任何苦难的脸,天真得很。容娘正想答应。
一直在前头很安静的羊祜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瞅着容娘。
一瞬间,在羊祜超强眼神的扫射下,容娘还以为自己哪里露馅了,大脑紧张地思索着。
“兄台是从荆州来的?”声音沙哑,完全不似小时候的温润动听。
“哈哈哈,羊祜你要长大了啊!”徐盖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毫不避忌地指着羊祜笑道。“难怪最近每次见你,你都不说话。原来声音这么难听。哈哈哈哈。”
自打年初的一天,起床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羊祜就奉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原则,今天听到荆州,想起还欠着自己一本笔记的某人。五年下来,从未给自己传过只言片语。
偏偏姑母和清娘都甚少说起,自己也不能主动问。而庄表兄,向来是离自己远远的。对于她在荆州的全部了解,仅限于从荆州来的战报而已。
容娘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羊祜,变化真大啊!高了壮了,也没有小时候书呆的感觉了。记忆力的羊祜还是个呆子弟弟呢?
“是啊!”
羊祜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可知道荆州刺史夏侯将军?”好想直接问下容娘的消息,可前头就是司马师,让他误会就不好了。
容娘笑笑,暗含深意地回答:“知道啊,夏侯将军就是我的那个。”容娘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上面。
羊祜和徐盖理解的是上司,其实容娘说的是父亲。
“那之前那场仗,大家可都还好?”羊祜追问。
“夏侯将军很好啊!仗不是也打赢了吗?”容娘笑眯眯地对着徐盖也回道:“陆军这块可全靠徐将军指挥得当,才能完美地夹攻诸葛瑾。不然,这仗可真难打下来。”
“真的吗?”徐盖很激动,亮晶晶的小眼神望着容娘,希望容娘能多说点父亲的英勇事迹。
“咣咣咣”锣鼓声起,轮到第二位选手出场了。
容娘三个聊得热火朝天,司马师却丝毫不受影响。他跨上马,一刻不停地就出发了,连头都没回,更别说打招呼了。
“他一直这样吗?”容娘问道。
“不熟。不过现在他父亲权倾朝野,谁不知道圣上最听司马懿的话。他就算这样子,也多的是人愿意捧他的臭脚。”徐盖言谈之间充满对司马师的不屑。
司马师的出场效果远超张虎。容娘觉得整个场地都被观众的尖叫声给淹没了。当然,他的实力也非同凡响。
司马师全程未作任何停顿,一路策马飞奔,在高速飞奔的马上仍然能够找准箭靶,拉弓射中。
“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容娘感叹道。
“是啊,完蛋。这轮我肯定要输了。不会垫底吧!”徐盖担忧道。想到什么又突然喜笑颜开,向着容娘抛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小眼神。
“还好有侯兄弟在。”
容娘还没反驳,羊祜却摇头。“我看侯兄弟,可是要比你强上许多。你我二人可能皆不如他。”
徐盖更忧伤了。
很快就轮到羊祜出场了,可他却并没有立即上马,反而走到容娘跟前,用双手按住容娘的肩。
奇怪,手下的肩膀似乎有些过于瘦弱了。
羊祜摇摇头,努力甩掉一些奇怪的念头。咬了咬牙,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
“夏侯将军的家眷可有受伤?”
容娘完全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楞了一下,没有回答。
偏偏羊祜很是固执,双眼一直盯着自己。
长大后的羊祜有着一张和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的脸。他的脸型窄长,五官分布非常匀称。眼睛并不大,眼尾很长,极其有神。嘴唇很薄,此时正抿得紧紧的。
裁判已经在催促了,羊祜却还是看着自己。
容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见鬼,心为啥砰砰砰地直跳。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羊祜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刚刚是想问我吗?他为什么要问我?我是不是欠了他什么?
容娘深思恍惚,所以羊祜具体比成啥样,也没注意。
容娘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徐盖挥舞着的手指头。
“兄弟,我要上场了,快祝福我!”
“怎么祝福?”容娘摸不着头脑。
徐盖看容娘半天没有动作,趁她没反应过来,冲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就这样,笨!你刚打过胜仗,借借你的‘气场’。”侯兄弟个子瘦瘦高高,抱起来感觉和小娘子差不多呢。怪好抱的,徐盖心想着上了马,状态满满地比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