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菀》童恸

2、再遇

　　我以为佟阳第二天会再来，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只是不要他来不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心会有一丝的失落呢?我摇摇头，走进单位。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没有佟阳的身影，我想一切终于平静了，我又可以开始我新的平淡生活了。只是上帝并不是那么的眷顾我，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好不容易有一天的时间，手头也有点宽裕，我也准备带佟佟出去玩，毕竟他失去的已经很多了，我也只能从其它方面弥补一点。我也从未想过这次的外出让我再也无法摆脱佟阳的生活。
　　“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好吗？”
　　“嗯！妈妈带我去游乐场咯！妈妈带我去游乐场咯！”佟佟手舞足蹈的，原来这样的小小事情可以让他这么开心！
　　一圈下来，已经是大半个下午了，人也有些累了。
　　“妈妈，我想喝水。”
　　“佟佟，你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去买水。”
　　当我回来的时候，佟佟却不见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佟佟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可以失去他，没了他我该怎么办！我发疯似得找遍了整个游乐场，却没有佟佟身影。泪渲然落下，五年间的苦一下子都奔出来。我不应该带他出来，我不应该留他一个人去买水，他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成熟，他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而以。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人缓缓地往下滑，泪不停，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佟佟，你在哪里？妈妈很担心，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妈妈就可要生气了，我知道佟佟最好乖了，不会让妈妈生气的，对不对？佟佟，你是不是怪妈妈不告诉你爸爸的事情，所以你不理妈妈了是吧，但是妈妈也是为你好，大人的世界妈妈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本来你应该拥有纯真的童年，可是事实上 已经回不去了，妈妈真的不想连最后的一点童真也不放过，你懂妈妈吗？
　　不！我不应该这样坐下去，我应该去寻找，我一定要反佟佟给找回来，他一定是不小心走远了，我会找回来的。
　　“妈妈！妈妈！”那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一喜，我顾不得形象，粗鲁地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向前抱住他：“佟佟，你去哪里了，吓死妈妈了！”
　　“对不起！”佟佟的声音很轻，但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散着满满的歉意。
　　“以后再不可以乱跑了！否则妈妈会真的生气的。”我把佟佟抱得很紧，生怕他再次丢了。
　　见到我没有生气，佟佟似乎也变得开心起来了：“妈妈，我遇到一个很好的叔叔，是他帮我找到妈妈的。”
　　“哦！是吗？那那位叔叔呢？”
　　“妈妈，他就在那里！”佟佟指着他身后的男子，我抬起头来，一阵眩晕，心被打乱了，是他，怎么是他！为什么是他！难道世界是这么小吗？我看到对面男子中眼里是太多的惊讶与喜悦，我的心更加害怕。我故装正定：
　　“佟佟，跟叔叔说谢谢。”
　　“妈妈，我已经说过了。”佟佟的眼一眨一眨的。
　　“佟佟，真乖，我们要回家了，跟叔叔说再见！”佟佟把头转向佟阳，挥挥双手：
　　“叔叔，再见！”
　　我拉起佟佟的手往前走，不再理会后面的人，手因为紧张而捏得很紧，右手的指夹深深地掐进手掌中有丝丝的疼痛。
　　回到家中，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人倒在了沙发上，很累很累!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休息片刻后，门响起来了，拖着疲倦的身体拉开那沉重的大门，全身的精神又回来了，看来他放弃真的不是他的性格，我在心底冷笑。刚才的疲惫让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对付门外的那个人了，我也不想和他有再多的纠缠。我把门甩了回去，却被门外的手挡住。
　　“我说过，如果你再搔扰我的话，我会报警的！”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柳菀！”门外的男子斜靠在门上，脸上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邪笑。
　　“纵使是，那又怎样！”我心中是欲要爆发的怒火。
　　“那我把你追回来。”男子脸上全是严肃。
　　“你不用白费力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事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也没有我佟阳做不到的事.”语气中坚定。
　　“佟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什么资格都没有！”
　　“是，我是没有资格，但我不会逃，不会一直逃，让别人找不到，让别人担心！”
　　“哼！”我冷笑一声，“我之所以逃，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担心，我又让谁担心了，我的父母不要我，你说我让谁担心了！我只是想过平淡的生活，难道那有错吗！”我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越来越激动，以至于到最后有点吼出来。
　　“柳菀，不要这样，至少我会担心你的。以前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是我伤你太深，是我让你被学校开除，是我让你背负所有的骂名，是我让你有家归不得，让你飘零在外，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要这样，让自己难过，让自己孤独，甚至不让自己幸福。”
　　“你错了，我在这里我过得很好，只要你没有出现.”
　　“是吗？”
　　“是的！”我鼓起所有的力气，我怕我没有那个勇气来坚定自己。
　　“ 柳菀，不要再骗自己了。你的话充满犹豫，那不是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佟先生，你可以走了。”
　　“我不管谁来管，柳菀，就当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五年前我就说过，我早已原谅你了，你也不用赎罪！”
　　“难道你就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希望你不要原谅我，这样你就会记得我。”
　　“佟阳，你走吧，我们不可能也不会有交集的。”
　　“你就这样的狠心，你要让佟佟永远都没有爸爸？”
　　我的脸在刹那间变成苍白，他怎么知道了。
　　“佟佟不是你的儿子！”我全身的血液都停留在头部，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是谁的？俞聿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是的，你很聪明！”我还不忘笑笑。
　　“柳菀，你永远也学会说谎，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佟阳钩嘴角，继续说，“你的眼睛总会不停地在闪烁。”
　　“那也证明不了什么！”
　　“或许说别人我可能会信，但是俞聿，我决不信，以他的条件，他会让你们母子住在这种地方吗？不会，纵使他没钱，也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住得这么寒酸。”
　　“你调查过我！”
　　“还不至于。”他的嘴角向上钩起，有一点的痞相。
　　很久，我都没有说话，他也只是沉默，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那样深情地注视着我，温柔、期待，还有深邃。像要把我看透，把我溶入体内，深深印在脑海。而我只是愤怒，却无其它。
　　我狠狠地将门关上，撞在了他的身上，我甚至可以在屋内听到他吃痛的声音，之后是不断的敲门声。我靠在门上，直到外面没有了的动静，我才让自己哭出声来。以为切已经结束，可是为什么你还要来招忍我，难道看到我难过你很开心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从来都这样逼我，五年前这样，五年后也这样！
　　夜越越黑，也越来越静，我缩在门口的角落里，双手怀抱住自己，身体凉得像块冰一样，我已经没有了知觉，脸上的泪痕在黑暗中反射着光芒，我累了，就这样睡了，直到新的暑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