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33、舞阳大疫

　　正说到此处，小喜蹭了蹭柳夫人的绣鞋，王管事家的伸手将小喜抱起递在柳夫人的怀里：“夫人看看小喜，也不该伤心，两位少爷都是极孝顺的。”

　　“正是！不知那山女给我儿灌的什么迷魂汤。”柳夫人只能把儿子想成了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才能安慰这一颗受伤的心。

　　“夫人何不修书一封给老爷？万事有老爷拿主意，听听老爷的意思？”一语提醒了柳夫人，擦干泪，就开始写书信。

　　扬州治所，赵思宗刚巡完城回到帅府坐下，书桌上已放着两封信。先看家书，果然是夫人来信诉说晟儿甫成年就不听话，自有主张，竟然要私自支使下人去打理外人的产业。不免摇摇头：这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开这一点，娶也好，纳也罢，不都是自己家的么？强按着大儿不许他娶月娘，只怕将来他跟王家小娘子也相处不好。

　　接着展开第二封信，罗浮山来报：赵晟熙与卢月娘似已私定终身，山寨族长抱赞成的意见。

　　赵思宗提笔回复夫人：儿子成年了，打理自己的产业，不应该拦着他。

　　柳夫人见夫君的意也是如此，前思后想，这份家业总是长子嫡孙的，也就松了口，让夏安带了个小厮耕云去了。

　　这夏安兴头头地整顿了行思李，终于领了正经差使，告别了母亲，上了路。才走到湖南就被官府衙役并禁军给拦住：南方疫病爆发，除了大夫和药材不得出入，几时开放，不知道。

　　夏安南下不得，看天色已晚，只得先找了客栈住下。在客栈吃饭时，就听得众人都在议论南方疫病，说得极其恐怖。夏安听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忍不住插话：“罗浮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旁边桌上的行商问：“罗浮山？不清楚啊。小哥你家在罗浮山么？”

　　夏安还没回答，就听有人说：“罗浮山，罗浮山怎么会有疫病！这次疫病未发之前，就是博罗县县令预报的。听说是罗浮山上的神仙指点的。”

　　听到这里，众人大感兴趣，纷纷询问，那人得意，把罗浮山神仙之地种种非凡之处吹嘘了一番。

　　夏安听了心下稍安：估摸南方疫病流行的消息也该传到京城了。既然南下不得，早些带了消息回去也是好的。免得老爷夫人心急。

　　这一日，陶进一早就来到三清观求见逍遥子。陶进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人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头很好。见了逍遥子行大礼道：“多谢潘道长指点，救本县民众于水火。”

　　逍遥子笑着回礼：“都是陶大人的功劳，贫道没做什么。”

　　陶进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题：“潘道长，这罗浮山周边三十余县都已安定。虽然早预告岭南长官，多加防范，但是，昨日我接到舞阳城的求援公文，舞阳城疫病控制不住，特来请潘道长指点。”

　　这舞阳城太守不得已，来找博罗县求援，是因为博罗县最先预报，而且博罗县疫病防治做的好。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还以为博罗县县令真有什么灵丹妙药。

　　“嗯。看样子，贫道得去一趟。明天我们在博罗县县衙会合。”

　　“啊，我可没让潘道长深入疫区，以身犯险的意思。”陶进赶忙劝道。

　　“不仅贫道要去，陶大人也要去。”逍遥子微笑地看着陶进。

　　陶进有些不明白，只望着逍遥子，想从逍遥子脸上看出个端倪来。逍遥子面露微笑。

　　“哦。”陶进也是个聪明人，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自己亲自带了人去，才能得全功。虽然现在的舞阳城是个死地，潘道长带着去，那么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想明白了，陶进不再迟疑：“那我这就回县衙安排人手物资。明日县衙见。”说罢，就起身告辞离去。

　　逍遥子送出房门，就来到大殿里，让清澄召集观里众人：“舞阳城疫病不断，为师必得去一趟，你们谁跟我去？”

　　清澄等四人一时就叫了起来：“我去我去。”

　　逍遥子抚须微笑道：“你们中得有一人留下看家。”

　　四人听闻就开始吵将起来，一个说你最小你看家。一个说你最大你看家，一个说你出去的次数比我多，这次我去。

　　吵了一会儿，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听卢月娘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你们要去哪里？”

　　众人回头看，月娘迈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田一诺背着两个大篓子。

　　赵晟熙眼前一亮，因为忙着制药，有些日子不见了：我家娘子愈发清丽出尘了。不禁满眼的柔情。

　　赵淳熙早就蹦上去：“嫂子，额，姐，我们要去舞阳城治疫病去。”

　　“哦。那你去么？”月娘一双美眸望向赵晟熙。

　　“我是一定要去的。”赵晟熙肯定地回答。

　　“额。都去了，那谁看家？”赵淳熙问道。

　　赵晟熙一指田一诺道：“田师傅看家。”

　　田一诺放下背篓缓慢而坚定地说：“大少爷去哪里，我去哪里。田某虽然不会治病，但是还是一把笨力气，会用到的。”

　　众人没法，只好看着逍遥子，等逍遥子发话。

　　逍遥子很是欣慰，笑了：“好好好，都去都去。”

　　“那谁看家？”

　　“为师已经拜托卢熊卢族长了。”逍遥子有点得意地说。

　　赵淳熙一听，好啊，师父早有安排了，还来这一出，一言不发，就扭股儿糖一般粘上师父缠闹。

　　“我也要去。”月娘淡淡地说。

　　“啊，月娘，那舞阳城可是很危险的地方。你还是待在家里吧。”赵晟熙可不敢让月娘有点闪失。

　　月娘没看赵晟熙，只望向逍遥子道：“老神仙，我的医术不差的。”

　　逍遥子笑眯了眼，点了点头“好！”

　　得了逍遥子的肯定，月娘走到赵晟熙的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众人都忙碌起来，整理打包各种药材，丹药。还有路上的吃食。

　　第二天一早，三清观众人各自背了物资，在观前等。只听得一声虎啸，小花带着月娘从林间蹦出。众人早已习惯了，只惊了一人一马。

　　田一诺初见大虎出现，大吃一惊，正准备去摸棍子上前搏斗，好让众人退回观中，再一看月娘骑在虎背上，更是吃惊，这月娘能拿虎做坐骑，愈发觉得月娘了不得。那马听到虎啸就焦躁不安，扬蹄嘶鸣，待小花现身，更是吓得四股颤栗，喷出马尿。田一诺赶忙拉住缰绳安慰。

　　月娘远远地就停了下来，喊了一声：“晟哥哥，跟我一起走吧，回头帮我背东西。”赵晟熙望了逍遥子一眼，逍遥子点点头。赵晟熙跑了去跃上虎背，二人一虎就消失在林间。

　　逍遥子对众人道：“出发。”率先如箭直往山下纵跃而去。清澄清慧赵淳熙也各自施展了功夫，追着逍遥子而去。田一诺见了这等功夫，不禁意气奋发，长啸一声，一踢马腹，狂奔而去。敢在山路这样跑，除了田一诺骑术高超以外，还因为这马也钉了马蹄铁。

　　等田一诺赶到博罗县县衙门口，见众人都已经都到了，卢月娘也坐在马车上等候。陶进见人都到齐了，也不多耽搁，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十几人和两辆马车一起往舞阳城的方向去了。

　　博罗县离舞阳城约莫有两百多里地。越接近舞阳城，路上越是不见行人。逍遥子嫌马车走的慢，和陶进商议了。留了博罗县捕头押车。其余人快马加鞭现行赶去。

　　终于在太阳西斜之时，终于见到了舞阳城城墙。在城门外被个衙役给拦下，陶进的随从拿出博罗县公文，指了陶进道：“博罗县县令应舞阳城太守请求，前来治疫。”

　　那衙役脸上蒙了块布，看都不看。指了去太守府的路，就让开路。

　　进了城，空气中弥散一股臭味。月娘拉了马道：“等一下！”众人不知何事，只见月娘打开挂在马背上的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叠事物，分给大家一人一个，众人拿在手里一看，长方形，还有带子。

　　“这样用！”众人看着月娘拿了那事物挡住口鼻，将带子结了挂在双耳上。“这是口罩，里面加了药材，防疫病传染的。”

　　众人照着样子戴上，赞叹道：“这个好，比以前拿布围了好。”

　　穿城而过，街上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少有行人，偶尔见一个也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赵晟熙看到半空中一股灰黑之气，暗道：看样子疫病很厉害啊。众人面色沉重。

　　到了府衙，府衙居然大门紧闭，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陶进示意随从上前敲门。半天才有人开了旁边的小门，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是谁？”

　　随从递上公文道：“博罗县县令陶进，奉府台大人之命前来。请帮忙通报一下。”

　　那人看过公文，一拱手：“快请进。”

　　众人进了门，先要了石灰水，清洁身体，换了衣裳，才到大堂里坐下歇息。

　　这时，舞阳知府进来道：“各位辛苦了。”众人起身行礼，陶进道：“知府大人，下官接到消息准备了一下就赶过来，希望没耽误时间。”

　　舞阳知府一脸憔悴：“各位义士快快请坐，不用多礼。”抗疫到这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舞阳知府饶是准备充份也日夜操劳得劳累不堪。

　　陶进道：“知府大人，下官请了一位医道高人潘道长来了。”回头一看，额，潘道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