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32、未雨绸缪

　　“什么王秋惠，我都不认识她，让娘去退亲。”赵晟熙答得嘎嘣脆！

　　“哟，大哥，这不像你啊，上次回去，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就是小厮给你送个帕子，情信，你都不丢不弃不拒的啊。怎么这次这么干脆地要退婚？”

　　“反正她们也不会跟我定亲，我自然要留些颜面给她们。可是，我要娶月娘的，我才不要什么王小姐，张小姐，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月娘一个！”赵晟熙低声嘶吼。

　　“话说王秋惠也挺漂亮的。”赵淳熙的话未说完，头上就被赵晟熙拍了一下：“你有没有为哥哥我考虑？”

　　“嗯嗯，我是说，王家姑娘很漂亮，随便嫁个人也不是问题啊，退了婚好了。”

　　“嗯，这还差不多。只是，娘不肯退婚，还要叫我回去娶亲。我才不要！我不要！”赵晟熙竟然像个孩子般的撒起无赖来。

　　赵晟熙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不要急，我们理一理。”

　　“理个屁啊，这事儿摆明了，娘不肯给你娶一个孤女。”

　　“不是孤女！月娘的爹娘是神仙！”

　　“你信啊，我也信啊。可是娘不信啊。”

　　“那，我去求爹，让爹给月娘找个三品的同僚，过继了，就不是孤女了。”

　　赵淳熙直接惊到：大哥竟然连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佩服佩服啊！

　　看着赵淳熙崇拜的眼神，赵晟熙有了些笑意：“月娘教我可以养合浦珠，这样，就可以挣到大钱。到时，月娘就是又有钱又有家世的贵家小姐。我娶她为正妻有什么不可以？！”

　　赵淳熙把嘴张得更大。果然京城传说得有道理：没有什么事难得倒赵大。

　　赵淳熙刚要开口，赵晟熙又拦在头里：“月娘极聪明，家里的事情，娘多教教她，就能学会。打理一个家族，有什么难的？”这话说得却是声音越来越轻，想来赵晟熙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把握。

　　兄弟二人胡乱讨论了一番，觉得还是一个“拖”字为上。

　　商议妥当，才想起来田一诺没见着。出门一看，田一诺正在道观的湖边刷马那。就是那匹伤了马蹄的马，被田一诺留下来将养。

　　田一诺见赵晟熙走来，嘿嘿讪笑：“大少爷，可不是我老田要来的。夫人托我在这里住一阵子。”

　　“哦。这个不是问题，只是我得问过师父才知道能不能留田师傅住下来。”赵晟熙明白田师傅来的真正目的。迟疑了一下问道：“田师傅，你觉得月娘如何？”

　　“额，这个，大少爷我就实话实说，我对卢姑娘有好感。不过，还得多看看。大少爷不要见怪！”

　　赵晟熙得了这话，心里有些欢喜：先降服身边的人，来个曲线救国，娘-亲也该会考虑一下的。

　　“行，我去问问师父。”赵晟熙脚步也轻快了些。

　　在道观里找到师父，说明了情况。逍遥子点点头道：“要住下也行，正好观里需要人手做事，只是观里没多余的房间了。让田师傅自己想想办法吧。”

　　这个对田一诺来说不是问题，拔了砍刀，进了树林，半天的功夫，就在道观边的空地上，建起了两间简易草房。一间自己住，一间给马住。

　　从这天起，田一诺就跟在道观里帮忙干活。

　　赵晟熙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平常师父也练些丹药，只是这次看起来有些不同，数量比较大，居然留了田一诺帮忙，好像在准备着什么。

　　没过几日，道观外又来了一个人，穿着儒雅，带着两位青衣随从。

　　清澄一见，丢下扫把，在衣服上搓搓手，赶忙热情迎上去：“呦，县太爷大驾光临，快里面请。”

　　来人正是博罗县县令陶进，个子高，身形略显瘦削。行动之间带了些官威。不过进了道观的大门，陶进就显得有些忐忑了。

　　“额，清澄小师傅啊，潘道长可在？”陶进有些担心地问。

　　“在。师父在的。”

　　“哦。这就好这就好。”陶进喜上眉梢，加快了脚步，东张西望起来。许是怕逍遥子嗖地从后墙飞走了。

　　逍遥子正在院子里忙着查看药材。见了陶进，打了个招呼就接着忙自己的。

　　这陶进可算是熟人了。自从寻逍遥子入京的差事落在他身上，基本上一年得来个六七回。每回来，逍遥子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只要提到进京，就装傻。不过，看在陶进在博罗县任上，治理地方还算是安定太平的份上，只要陶进不提进京一事，逍遥子还是乐意跟陶进交往的。

　　陶进见逍遥子没怎么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跟在后面帮着一起翻捡药材：“潘道长这是要炼制丹药么？怎么这么多啊！”

　　逍遥子转头看了看陶进，陶进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逍遥子笑道：“陶大人，该不是又来让贫道进京的吧。”

　　“咳咳，潘道长明见，就帮帮陶某一次吧。进一趟京城吧。”陶进有些期许地恳求。

　　逍遥子摆了摆手，陶进一看脸就垮了下来，心凉了半截。

　　“京城，贫道是不会去的。不过，贫道可以送陶大人一场功德。”逍遥子淡淡地说。

　　“此话怎讲？”陶进眼睛一亮。因为四年一次的政绩考较就要开始了，没能把逍遥子请进京，陶进一直担心自己外察评定为下，那就升不了官，所以这次才硬着头皮来找逍遥子。如若真如逍遥子所言，能有一场功德的话，就算没把逍遥子请进京，升官也是有望的。

　　逍遥子道：“过不了多久，岭南要发疫病的。陶大人可要多做准备。”

　　听到这个，陶进有些不明白了。这岭南经常发生疫病的。每年都会有所防范，谈不上功德一说啊。难道……

　　想到这里，陶进紧张了起来，难道要发大疫病？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啊。

　　逍遥子对陶进点点头：“确实如陶大人所想，岭南要发大疫病了。特别舞阳城一带。”

　　说到民生一事，陶进却是不含糊的。拱手行礼道：“有什么吩咐，请道长直言！”

　　陶进这关爱民生，就是逍遥子对他抱有好感的原因。

　　“陶大人请随贫道来。”

　　进了房间坐下，逍遥子摸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递给陶进。

　　陶进接过手，打开一看，是一张药方，上面列着丹皮、竹叶、犀角、玄参、连翘、生地、赤芍等等十几味药。

　　南方瘴气之地，常年疫病流行。抗疫之事各级官府已经是每年常做的。陶进一看方子就知道是是治瘟疫的，其中犀牛角价格昂贵，这博罗县不是富有大县，如何支付这一份开支？

　　若不制这抗疫成药，待到疫病发作之时，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受害。想想十室九空的惨状，陶进背上就出冷汗。

　　逍遥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里，从他手中拿过了药单，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轻轻叩了两下，正色道：“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批，丸药也在制作中。这个方子请父母大人帮忙安排，刻在木板上，竖在街角各处，方便有需要的人抄方煮药预防治疗。”

　　陶进沉思了片刻，问道：“潘道长，这次疫病范围程度如何？”

　　“很大！贫道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还是需要借助官府的力量。请陶大人及早通知各地，多备些药材。否则，怕到时措手不及。”逍遥子表情严肃。

　　“陶大人还请低调行-事。免得惊了众人，造成混乱。”逍遥子补充了一句。

　　陶进踌躇了一下，抄了药方。想了一下，点头说，这就回去安排。起身告辞了。

　　金陵赵府，王管事拿着赵晟熙的信，正犯愁呢：大少爷要调奶哥儿夏安去合浦监察养珠场。这是让他去呢，还是不让呢。老爷不在，家里的事都是夫人决断。可夫人对大少爷在外有了人，不肯应了王家婚事正恼着那。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大少爷，这可怎么办？

　　王管事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想想还是问问自家娘子吧！

　　午间吃饭时，王管事就把这事给娘子说了一下，王管事家的听了就笑：“去，让他去。大少爷嫡长子，将来整个家产都是大少爷的。”

　　王管事听了这话，仍然沉吟不已：夫人会生气啊。

　　王管事的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平日里看你万事办得妥，怎么这会儿想不明了？最亲还能亲得过亲母子？大少爷哪次的要求，夫人没答应过？你就不要去回禀夫人了。等夫人歇了晌午，我私下里跟夫人说说这事。”

　　王管事也只能应了。

　　果然，柳夫人生气了。

　　听完王管事家的说的话，柳夫人面沉似水，半晌叹息一声：“你看，养个儿子，小的时候，担心他冷着了热着了，那时什么都肯听娘的话。现在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就什么都不听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说，这合族大小的事不得宗妇出面料理？他要娶个山里的孤女来！”

　　王管事家的拿帕子给夫人拭泪：“如今田师傅也去了，且等田师傅回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