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之君痴容怜》臭丫头

7、见君颜

　　皇后的寿辰终于到了。这一天，宫中的每个人都来来往往，皇帝命令将宫中的灯笼全部点上，霎时间寒冷的冬天就被这股温暖的气息笼罩住了。
　　容怜跟着柳公公跟在一堆大太监旁边，眼睛直垂地上，静静地等候着皇帝的到来。
　　“皇帝到。”一个高声的呼喊让在场的人心里俱是一惊，容怜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已经有意识地跪下了。
　　远远看见有个温和的男人正在缓缓走来，他看起来不老，但脸上已经显露疲惫的神色，他的眼睛没有锐气，反倒是一股书卷味。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女眷，为首的女人面若芙蓉，但却严肃谨慎，她没有和男人走在一起，似乎是特意离男人一个脚步的距离，远远的，就感觉到她的庄严尊贵。
　　“参见皇帝，娘娘。”柳公公为首的太监们齐声高喊，让那个男人露出了笑容。
　　“快请起吧，柳公公。母后呢？”
　　“太后身体有所不适，无法前来，今天让咱家为代表，给娘娘贺寿。”柳公公担心地看了一眼在皇帝身后的皇后，见她似乎对自己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听到了，却都是暗中议论。太后和皇后历来不和，但这场宴会是皇帝亲自颁下的，太后故意不来向来让皇帝也不好看吧。
　　皇帝听了，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母后身体不适应该早说，这才能让寡人过去看看她啊。”状似责怪的口吻慢慢地缓和了适才一下子紧张的气氛。
　　容怜站在柳公公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往皇后处瞄去，刚好和雪生的眼睛撞上了。
　　今天他也来了啊？容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实在是个很微妙的情形，以前自己和雪生总是站在一起的，今天却是第一次站到了两边上了，隐约有些不安的感觉充斥在心底。
　　“各位入座吧。”解决了适才的矛盾，皇帝高兴地拉着皇后的手走向前方的帝座。容怜紧紧地注视着走上台阶的皇后，她从刚才来到之后就一言不发，但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她难道有什么其它的事情？
　　雪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看向那个在对面的少年。这几日忙着皇后的寿辰，自己都没有时间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是否如自己一般想念着彼此。
　　“雪生。”皇后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雪生赶紧应道。
　　“皇帝，这个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雪生，他长得很不错吧。”皇后看似游戏的话让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后的意思是——？”
　　“我想要他当宫里的内务副总管。”虽然皇后统领后宫，但是皇朝的内务总管和副总管掌握着皇家的重要机密，一直都是由皇帝亲自选派的。这次皇后在自己的寿辰上提出这个问题，让百官有些不解。
　　底下的柳公公听了，脸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刚想说话，就被身边的容怜拉住了。容怜看着上头皇后端庄的笑容里隐藏的阴险，不禁叹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这个——”皇帝岂会不知道皇后的意思，如果让雪生掌握了内务府的权利，皇后在宫中的势力就更有保障了，但自己就——
　　“皇帝，今日是我的寿辰，我就想要皇帝答应了这个要求。”皇后突来的妖媚让皇帝失了心魂，他连连称是。
　　“雪生，今日起你就是内务府的副总管了。”
　　“……”雪生听到了这话，没有任何的惊奇，只是弓腰领旨了。他的举动让远方的容怜说不出滋味：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个举动的，而他竟然没有告诉过我？难道连他，我也要防备了吗？
　　“皇后，今日是你寿辰，寡人十分开心，我们就君臣同庆吧。”皇帝的一声慷慨陈词让底下的群臣一一呼应，整个后花园沉浸在一片兴奋的喜悦里。
　　容怜悄悄地离开了，走到安静的角落，抬头一望，竟是满天的星星。
　　“啊——”
　　“你也来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这几年的相处让彼此熟悉了相互的味道，远远的，那个熟悉的淡雅香味就袭向鼻翼。
　　“啊——”{你生气了吗？}
　　容怜没有回头，从他颤抖的语气里看出他的担忧，好笑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啊——。”{我没有告诉你关于这次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了？”
　　“……”
　　“不用担心的，我不会生你的气的。这个是你的选择。”说完就离开了。
　　冰冷的风吹到了雪生只着几件单衣的身躯，他微微地发抖着。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耳边听着那个人离开的脚步声，心也狠狠地痛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可是还是要听着他的脚步声啊。一声，两声……随着脚步声的渐渐消失，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想哭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已经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了。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被行了刑，没有了声音，连哭的权利也失去了，连痛的权利也没有了。
　　多想告诉他，我会做皇后的眼线是为了保护他，我会让自己瞒着他是为了不让他成为别人瞩目的观点。一次次，我累极了应付每一个的阴谋，但只有他，才使我重新又振作了起来。可是，自己连说话都不能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寂静的庭院里，还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容怜回到宴会上，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聊地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一幕。原本大义凛然的官员们在此刻都没有什么拘谨，有的喝醉了酒，紧紧抓住身边的宫女调戏；有的早已趴在桌上沉沉昏去……整个后花园真是一个快乐的天堂啊。
　　“你就是容哥？”一个卑微的女声让容怜回过头，是一个小宫女，看来刚入宫不久，整个人紧张得很。
　　容怜好玩地看着她紧张的面孔，轻声问道：“有事？”
　　“是主子请您过去一趟。”宫女似乎担心会被人听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主子？宫中的主子很多，但在这个时候敢找我的人不简单，到底是谁呢？容怜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能说是哪位主子吗？”
　　“容哥，您就跟着我走吧，主子想见您，我也没有法子。”宫女看我怀疑的眼神，担心我不和她走，怕得哭了出来。
　　我一来担心这样会更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来也想去会会这个有胆识的主子。“那我们走吧。”
　　我跟着宫女走出后花园，望西面走去。西面是太后十分痛恨的地方，平常太监们都不准走过去的，如今这个宫女竟敢带我走去西面，看来她背后的那个人的权势不比太后小。
　　“容哥，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里面的我就无法进去了。主人在里面等你呢。”宫女说完，就快步地离开了。她很害怕里面的这个“主子”，容怜没有迟疑，跨步走了进去。
　　这是个已经被废弃已久的院子了。虽然很久都没有收拾和修剪，但隐约还感觉得到这个院子原本的华丽。这不是普通的宫中庭院，宫中的院子多是讲究对称的皇家庭院，富丽却灵性不足，犹如一摊死气沉沉的死水；而眼前的院子却有江南的风味，虽经过了岁月的雕琢不见它的失色，反令它添了几分神秘。容怜慢慢地欣赏院中石壁上的刻画和诗句，看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但诗中的情景却令人感受到春意的到来。
　　“你来了呢，容怜。”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容怜的思考。他看不清来人，只能推断是个男人，男人整个人都在远处的白幕后，淡淡的轻纱随几缕微风飘起，令容怜感受到一种如临梦境的错觉。
　　“这里很美吧？”
　　“是的，主子叫容怜来有事吩咐？”容怜小心地应答着。这个男人在宫中如无人之地地自由来去，到底是何人？宫中掌握权力的人很多，一定要小心啊，容怜在心中暗暗叮咛，眼睛依旧垂在地上，并没有抬眼看向来人。
　　或许是容怜小心谨慎的态度取悦了男人，他突然大笑：“哈哈。”
　　容怜不语。
　　“不问我问什么笑？”男人看出容怜的不在乎，似乎有些许怒意，随即又消失了。
　　“主子想笑就笑，如果容怜能让主子开心，也算上是容怜的福气了。”在宫中几年的生活更是让容怜早已摸清了宫中人的习性，这个主子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了。
　　“哦，你果然很有用。容怜，寡人很欣赏你呢。”
　　“皇帝？”
　　荣怜暗暗吃惊，前面的人就是当今的皇帝，君逸飞。可是他此时应该在后院的宴会中为何会来到这里。
　　“你不问寡人找你来有何事？”
　　容怜霎时回过神，回答道：“奴才不知。”
　　君逸飞在帘幕后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唇红齿白，淡雅非常，实在不像是一个奴才的命，而且他的眼中没有卑微和信服，反而是隐藏着的杀气和自负。这样的人很好玩啊。
　　“容怜，你是太后宫的人？”
　　“是的。”容怜小心地防备着。天下皆传闻这个皇帝太后的关系不好，想来他此时问自己也要多加防范才是。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奴才不知，这里向来就是宫中的禁地。”小心地答话，唯恐因为一时的不注意惹来后患。
　　“哦，这里以前是我母妃的宫殿。”
　　母妃？容怜随即想到宫中的传闻。宫中的秘密似乎很多，就连这个皇帝的身世也是一个谜呢。
　　“奴才不知。”
　　“不用故意防备了，宫中有谁会不知道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妓女呢。”君逸飞暗自嘲讽道。“或许连宫外的人都很清楚，当今的太后不过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而已。而我的亲生母亲，一个妓女，只能在儿子登上皇位后封了太妃。真是可笑啊。”
　　“圣上？”
　　“呵呵，你不要那么紧张。”君逸飞似乎很高兴容怜突然的不安，轻笑出声。“寡人不会对你怎样的，也不会对那个皇后的小太监怎样的。”
　　什么？容怜心里暗叫不好。.他难道看到了我和雪生，不该呀，不该。明知宫中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今日竟然因为一时的疏忽而犯了大错。
　　容怜面无表情的样子令君逸飞觉得有趣了。平常人听到这话不是应该惊慌失措地跪下求人了吗？想不到这个容怜居然还能保持这般的冷静。
　　“圣上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容怜不甚明白。圣上不是一直都在皇后的身边吗？”容怜不想让自己在宫中的生活因为这个失误而坏了，现在只有装傻了。
　　“哈哈，你说得对，寡人没有离开皇后一步，刚才的只是寡人在逗你玩呢。”
　　“能取悦圣上真是容怜的荣幸啊。”
　　“你是跟着谁进宫的？”
　　“是柳公公。”
　　“是他？他倒是找了个好帮手啊。太后那里越来越让寡人吃惊了。”君逸飞面露凶光。自己在宫中已经处处受太后的制约，太后宫里此时出现这个人不能留，杀气已经从心底升起了。
　　“圣上，容怜虽是太后的人，可更是圣上的人啊。”容怜察觉到了前方的杀气，暗中揣测：众人皆道当今圣上英明仁厚，有雅仕风范，而今看来和传闻有出入。
　　“哦，怎么说呢？”这个小太监的表现确实不一般，君逸飞等着他的解释。
　　容怜突然跪在地上，抬起头，面对前方的帘幕，虽然此时看不到黑色帘幕里的人，也能感觉到从里面传来的注视眼神。
　　“天下皆是圣上的，即使太后有通天的权势也不过是一时之势，若是圣上相信容怜，不知愿意让容怜为圣上分忧？”容怜话里的狂妄和自信让君逸飞整个人亮了起来。好笑，好玩，自己多久没有碰到这样的人儿了。
　　“你要寡人给你怎样的承诺？”
　　“一言不发。”
　　“哦，好，寡人答应你。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了，容怜。”君逸飞突然大笑，这个有自信的少年浑身散发的光芒让自己不忍忽视。忽然很期待，以后的皇宫想来会更加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