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挚爱》木兮言己

9、还是工作吧

　　对于老谢知道我父母去世的事，我只能暂时不想，因为也没有时间想.

　　因为明和的项目着急要方案，这么一个大工程要求一周出方案其实是很紧急的。

　　明和厂区处在山区、地形很复杂，对设备，尤其是安防设备的要求很高，光在设备的选择上就要花费好几天。

　　但在听过任一航对这个项目的看法后，撇开私人关系不说，我很庆幸他的到来，因为他给的技术建议，确实省了我们很多精力和时间。

　　任一航看过厂区布置图后，对设备的性能、规格、布控范围已经确定了七八成。甚至他非常自信的说，有些部位都不用再让技术人员到现场实地测验设备，只需去交初期方案的时候再实地测量一下现场数据，最终方案就弄好了。

　　我突然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一个学工程的，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弱电工程师，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老谢和任一航带领技术部连续几天的工作，初期方案终于出来,与我预想的差不多.

　　大型安防工程的线材和管材是存在20%的预决算差的，把这个差额考虑进去的话大约就在1200万左右。

　　与明总沟通过后，约好时间明天就去交初期方案，然后技术人员实地再测量一些数据，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现场签合同。

　　不过按这个程序的话，可能至少再跑一次明和，但是我看过任一航做的设备列表和项目分析后，我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一次就签下合同，这时候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老谢，我有个想法“我对着低头看方案的老谢说。

　　“干吗”老谢头都不抬的问我。

　　“老规矩，打个赌。”我奸笑的说，是奸笑，因为每次老谢都会同意，他是个胜负欲极强的人，也是个很吃激将法一套的人。

　　“好啊，什么赌？ ”老谢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迷惑的任一航和胖坤，说道：“赌我一次成功签合同，并且给你拿回至少700万的支票。”

　　“吹牛，你就吹吧，不吹能死啊，不用说你能拿回支票了，你要是一次就能签了合同我就服了你了，咱们至少要再更改一次方案才能去签合同好吧，更别说拿回支票了。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你。“老谢一脸不服的样子。

　　“奥，我们可以带打印机去，在那里住一晚上。改完方案第二天接着签合同。“我淡淡的说。

　　“就算你这解决了，我也不信你能拿回支票。\"老谢有点无语的看着我说\"又不是小数，上次你说我就不敢相信.何况一签合同就拿回支票,这不符合行业规则。\"

　　“所以我才和你打赌啊，这样才有意思啊，你每次不都是觉得自己会赢吗，你赢过吗？赌不赌？再说任一航做的技术方案基本不用改，算是挺完美的了，只是有些合同的小条款改改就好了”我说道。

　　可是没想到，老谢和往常不一样，在听我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我很明显的感觉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淡淡的笑了笑不说话。我想可能是我多想了吧，然后便不再在意。

　　胖坤没看见老谢的表情变化，依旧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在一边一个劲的煽风点火，刺激老谢。毕竟好长时间没有玩这个游戏了。

　　任一航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我见他这幅表情调侃道：“在上海大城市大公司没见过这样的老板和员工吧。”

　　任一航回头说：“那倒也不是，你以前就一直乐于这个游戏。”我呆住，可能是觉得自己说错话，赶紧说道；“这次赌什么，我们能一起沾点光吗？”

　　老谢的胜负好像已经被成功挑起，一拍桌子就说：“赌就赌，说吧，什么赌注。”

　　我眯着眼睛对老谢说：“老谢，你这次其实是怎么都不算输的，你看我要是输了呢单子还是早晚要签的，你还赢了一次，毕竟三年了你都没赢过。要是我赢了呢，可是一下子七百万的入账啊，里外你都是赢家啊，所以我要赌次大的。\"

　　\"行，说吧。”老谢坚定的说

　　“一百万一个条件，所以七百万，七个条件。一个是拿到支票到帐后我的奖金立马发放；二是我部门员工的年终奖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三是全公司员工海吃一顿。”

　　“行，守财奴，这一点我早猜到了，还不忘拿我的钱买好，接着说剩下的。\"

　　“这个我同意，老撒，我替我部门员工收你的好了。”胖坤一看自己部门员工也可以沾光当然赶紧同意。

　　“四，我们部门的三亚游啊，去年就该去的，我们部门去年忙的没时间去，今年补上。\"

　　“你这样说就没良心了，是没去，但是你不是逼着我把旅游经费当补贴发了吗？”老谢委屈的说

　　“第五。“我直接忽略老谢的话，接着说”守着全体员工唱首歌，儿歌也行。\"

　　“不行！”听到这里，老谢直接蹦起来：“绝对不行，其他都答应，再加几个条件都行，就这个不行。\"

　　“不准耍赖，都已经答应我了。再说，我还没说你唱歌是折磨我们呢。\"

　　“对，不准耍赖”胖坤在一旁起哄，任一航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就听胖坤给任一航说“老谢唱歌特跑调。听别人唱歌是享受，听他唱歌是忍受，甚至要命。” 任一航一听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谢一听胖坤这么说他，便涨红着脸，死撑这说“对啊，无所谓，你们愿意受折磨就受折磨，谁怕谁啊。接着说剩下两个。\"

　　“剩下两个没想好，再说吧，等我想好了再说，反正你答应我了。你放心，剩下两个不会太过分。”这么好折磨老谢的机会，我怎么能一次用完呢，我要留着以后收拾他。

　　但，其实，我是心虚的，因为我早已经想了一个需要用到一个条件的事情，就是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我父母去世的事情，让他原谅我的隐瞒。

　　这么想，突然觉得自己好精于心机，如果老谢知道真正的原因，会不会伤到他。

　　“好吧，无所谓。估计也不会有比让我唱歌更过分的事情了。”老谢无所谓的说，显然已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了，我这样说自己老板是不是不地道。

　　老谢的底线就是唱歌，所以既然能接受唱歌，他肯定是认为我不会再说出比让他唱歌更过分的事情。

　　其实我也就听过一次他唱歌的样子，至今让我觉得比噩梦还可怕，让我笑话了快一年。

　　那是去年莲子的KTV开业，我们几个在莲子特意给我弄得那个包间里庆祝。

　　那次大家都特别开心，当时我和老谢拿下了大单子；胖坤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反正好多好事都挤一块了。

　　然后我们就喝嗨了，都喝的差不多了，就互相揭老底。

　　胖坤是老谢大学同学，知道老谢好多事，就讲老谢大学的时候多么多么的闷骚，多么多么的招男生讨厌，因为学校女生都围着他转，然后说但是老谢唱歌超级难听，用这个吓跑了缠着他的好多女生。

　　老谢当时喝高了就不服，说自己唱歌好听，非要唱，结果让我们至今难忘。为了怕他不认账，我还把当时的情形录了下来。

　　从那以后老谢再也没提过唱歌这个事，在公司里都禁止谈，连去KTV，都是除了和我在包间，能不去的就不去，有这方面的应酬就拉上胖坤。

　　所以对于老谢能答应唱歌，我觉得很神奇。当然如果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要求老谢唱歌的，只是确实是想试探他的底线。

　　他如果答应唱歌了，他连这个底线都可以打破，那么我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父母去世的事情告诉他.
　　所以这个不能现在当着胖坤和任一航说，老谢是一诺千金的人，哪怕是明知道我骗他，但是既然有这个承诺，他肯定是会答应我的，这就是老谢。

　　我承认，我是有点耍手段，但是我更不想让事情弄得大家都尴尬，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大家尴尬了。剩下的一个条件我确实没有想出要他干什么，其实也无所谓了。

　　第二天，我、任一航、老谢加上几个技术人员一行人，一早六点便向明和进发，三个小时后到了明和。

　　开门大爷也就是太子明总的爷爷，看见我来高兴地不得了，见我们是一帮人来的，就问我啥时候能忙完，忙完好和他下盘棋，我说忙完了一定和他下。

　　爷爷打了个电话便放我们进去了，临进去之前还塞了个苹果给我，说是自家山上种的，让我临走的时候再拿点回去。

　　我先和明总太子爷见了面，让老谢他们在下面等我，太子爷一见我先问“看见我爷爷了吗？怎么放你进来的，没拉你下棋啊。”

　　我一只手把方案给了明总，举了举另一只手上的苹果说：”喏，不仅放进来了，还给了个苹果呢。说一会忙完了等着我和他下棋”明总笑了笑，便叫人沏茶。

　　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项目的事情，明总虽然没有接触过弱电工程行业，但是听得很仔细，问的问题也很到点上.

　　我仔细给他讲了一些问题，然后告诉他这个方案实施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虽然厂区位置的问题施工难度会大一点，但是只要集中性施工很快也会出进度，所以我说如果条件充足，我们技术人员肯定会配备的很到位。

　　明总是个反应很快的人说：“明白，厂区全力配合，像你说的，这次来就一次搞定，抓紧施工。那这样，今上午就到这，还是麻烦你今上午余下的时间和爷爷下盘棋。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下午你们再弄一下你们的那个什么数据，反正我也不懂，然后明天出最终方案签合同，然后按程序走，抓紧施工。”

　　“不过还有一个要求”明总顿了顿说“可能这个要去求比较私人了，是出于朋友的请求。”

　　“说就可以了，我能办到的，绝对没问题”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开工后，能不能你也经常过来，和我爷爷下下棋啊、聊聊天什么的，难得你和他聊的来，他是个固执的老头一般人和他说不上话。他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下棋对手，你走后每天都提你，问你啥时候来。”

　　“哈哈，我还以为啥事呢，没问题啊。这个绝对没问题，本身施工开始作为项目负责人我总是要多来的，监督一下的。”

　　“不过，小撒，不介意我这么叫吧，爷爷这么叫你我也觉得好听。”

　　“不介意，你说就好了”我满不在乎的，啃起了爷爷给的苹果。

　　“你不好奇，为什么这个项目这么顺利吗？你要知道这个项目就像你说的，至少1000万，现在来看要签到1200万了，周边市区差不多十家公司等着这个项目呢。来来回回的人不少，而且你们自己的老板也来过，自己也没拿下这个项目。你不好奇吗？”

　　明总问我，眼睛闪现不符合年龄的那种明亮，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件宝贝，急于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但又很神秘的想等一会儿在和好朋友分享。

　　“不好奇，也不需要好奇，在我的理解就是，爷爷觉得我投缘，爷爷觉得我行，而且你看了我公司简历后觉得我们公司还不错，就觉得可以合作。事情本事就是那么简单，当然我运气也好”

　　我笑着说，我知道我这样说是最好的，可以全明白，不用全说出来，其实本来也不复杂，就算再投缘，我们公司达不到他们的要求也是白搭，那至于为什么这么投缘，那就是明总想神秘一下，等以后再分享的那个宝贝了。

　　“是，就是这么简单，能来这里找我们谈这个项目的公司，肯定是已经具备干这个项目的资质，其他的无非就是运气，我爷爷就是最好的运气测验师。

　　爷爷从不管厂子的事情，本来他在家养老就可以了，他一听说找个看门大爷要花两千多，便非要自己来看大门，说是守家。拗不过他，没办法。不过他在这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看过太多太多的人，所以爷爷选了你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我相信他。“明总满意的说。

　　“爷爷不会选错的，放心好了，中午饭就不和你们吃了，还没干活就吃你们的饭，怎么说都不合适，我老板都来了，在下面等着呢，我没让他上来，你找个人现在领他们先去看看需要做内部设备的场所吧，我和爷爷下棋去。”

　　明总不再勉强，我一边吃着苹果一边下了楼。

　　一出来，就看见老谢倚在车门外在，脚来回搓着地，一副纯种屌丝的样子。

　　我走过去，把方案书往他怀里一甩，瞪了他一眼说：“鞋子不花钱啊，再说蹭坏了人家水泥地面找咱赔怎么办。能不能有点老板的样子，丢不丢人啊。”

　　老谢不管我说什么，把方案扔进车里的座位上，然后回头抓住着我胳膊急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一边啃苹果一边阴阴的看着他笑，也不说话。

　　老谢一看我这表情便知道没什么问题。

　　冲我笑了笑，很阳光那种，身后的阳光冲他打过来，照的他闪闪发亮。哇塞我的老板发光了，还蛮帅的，当然是不说话的时候。

　　在我开始沉醉于这个人还算个好看的男人的想法的时候，突然他一个巴掌拍到我的头上，说：“你不会在人家办公室啃苹果了吧。”

　　我看了看已经吃了一多半的苹果，然后不管他接着吃，任一航从车里下来，走过来，看着我说：“好吃吗？”

　　我看着任一航，一脸真诚的好像等着我回答，一度恍惚，恍惚到大学时光。

　　曾几何时，我们在一起我每次吃东西他都问，好吃吗？看你吃这么香，肯定很好吃。你怎么吃什么都这么香呢。

　　“好吃。”我痴痴地回答道。

　　“撒经理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我从恍惚中抽离，醒来。

　　我转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我是”我急忙回答道

　　“奥，我们明总说带你们到办公楼去看看。”

　　我给任一航和老谢说了一下，叫他们去看，我便去和爷爷下棋去了。

　　在往大门走的路上，我冷静的回忆了一下任一航这几次说的话，我不知道他也是恍惚了还是故意的。

　　总之让我有点惴惴不安，这点猜测没想到很快就被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