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变成黑魔王怎么破[HP]》洛临安

27、镜中魔影（4）

　　虽然明知道对方现在看不见自己，但哈利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几乎是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黑袍翻滚，快步向自己走来。

　　难不成，就算他披上了隐形斗篷，对方也一样能看到自己？

　　哈利的心跳停了一瞬，但当对方走近，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后的那扇门，准确点说，应当是奎里纳斯•奇洛的办公室。

　　没有一点儿迟疑，哈利飞快地闪到了一边，他看着斯内普长驱直入地闯进了奇洛的办公室，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些微妙的猜想。看这姿态就该知道，斯内普和奇洛一定是认识的，但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却不怎么好，这是否和奇洛隐藏的秘密有关呢？

　　哈利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眼前的这扇门，将耳朵凑近了门缝。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真正入耳的不过是一些断续的音节，即便他已经尽力拼凑，也没法还原出哪怕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斯内普为什么要来找奇洛，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哈利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思绪从这个问题中抽离出来，这扇门就从里面猛然弹开了，带起的气流擦着男孩的鼻尖过去，虽然没有真正撞到他身上，但隐形斗篷却被掀起一线，校服袍子的一角突兀地在走廊上一闪而逝。

　　说实话，这不是多么明显的破绽，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却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什么人，给我出来！”西弗勒斯•斯内普反手摔上门，他微微眯起眼，锐利的视线在这条看上去空空荡荡的走廊上扫视着，紧接着魔杖飞快抬起，杖尖对准的方向让哈利起了一身的冷汗。

　　不不不，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主动站出去！

　　说不出的危险预兆让哈利绷紧了神经，他尽量将呼吸的声音压到最低，极其缓慢地抬起脚，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

　　在这种时候，就连隐形斗篷在校服上摩擦出的窸窸窣窣也像是炸雷一样响在哈利心头，男孩生生把自己憋到近乎窒息，却还不敢换一口气。他原本打算在离开这条走廊之后就定下脚步歇一歇，然而就在他转过转角，尚未来得及退向下一条走廊的时候，斯内普就已经挪动了步子。

　　这次哈利可不敢再有什么侥幸心思了，毫无疑问，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现在转身逃跑无疑是最糟的做法，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会被发现，哈利一点儿都不想去赌对方没办法弄掉自己身上的隐形斗篷，但站着不动却也同样冒险，而且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到一个没有退路的境地中去。

　　哈利咬了咬牙，还是没法做出决定，他知道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但——

　　“转身，哈利，顺从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男孩再一次将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短时间内里德尔是不想提供第二次帮助的，只是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阿拉霍洞开！”

　　按理说，无声咒是五年级往上才会学到的内容，但在里德尔的引导下，哈利用着倒也算轻松。

　　一扇门在男孩面前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哈利赶在斯内普转过转角前的最后一刻闪身进去，而后毫不犹豫地往上加了一道锁门咒。

　　当然，还是在里德尔的帮助下。

　　斯内普的脚步在门前停住了，他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才没有立即进来查看。哈利僵在原地，压低呼吸没敢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听到对方再次移动了脚步，逐渐远离了这里。

　　哈利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转身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目光旋即被摆在最中央的一面镜子所吸引。

　　它明显区别于一般的穿衣镜，被雕刻细致的金色边框赋予了一种华丽气派的特质，镜面顶端直抵天花板，而底部则延伸出两只爪形的金属件作为支撑。在柔和的月光中，哈利看到镜子顶端有一行不知是符咒还是文字的花纹正闪闪发亮。

　　于是哈利走近了这面镜子，他稍稍踮起脚尖，一字字读出拗口的音节：“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

　　“到此为止吧，这不是咒语，你念出来也没有意义，”乍一听去，里德尔的声音似乎完全被不耐烦所浸透，但哈利却从里面品出了一点特别的味道，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对方现在正处于一种异常的兴奋中，而对方接下来的命令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站过去，哈利，站到镜子前面，我想是时候来检验一下了”

　　哈利完全不知道里德尔想要检验什么，但他默不作声地照做了。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镜子里还只有他的倒影，但仅仅是片刻之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身影就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男人的面部轮廓与哈利极为相似，同样凌乱的黑发在额前翘得厉害，深色的眼眸中神采飞扬，较之男孩更加硬朗下颌线条则凸显出了一种成熟的魅力。他身边的女人有着一双与哈利一般无二的绿色杏眼，就算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也依旧拥有着不输于少女的迷人光彩。

　　泪水在顷刻间冲破了意志的阻隔，不需要任何人来解释，哈利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爸爸，妈妈……”哈利不可置信地低喃，他猛然转头看向自己身后，仍旧空荡荡的屋子像是一个拳头，在这一刻狠狠击中了他的泪腺，让他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颤抖着将手指贴上了冷硬的镜面。

　　“就只有这些吗？”里德尔压抑的声音将哈利从悲痛中带了回来，男孩仍旧怔然凝望着镜中的父母，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听懂了对方提问的内容，这才恍惚意识到里德尔大抵是清楚这面镜子的秘密的。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我的父母？”哈利这样问着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离开过镜中虚幻的影像。他伸出手，让自己的指尖隔着镜子和女人的贴在一起，他看到她向自己微笑，但晶莹的泪水却在她的绿眼睛里打着转儿，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跌落。

　　“别哭，妈妈，我很好……”哈利努力向着镜中的人回以微笑，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软弱，但当父亲将手搁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的时候，哈利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一声低沉的叹息划过他耳边，轻的像是一缕风。

　　“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全部。”里德尔说的是个肯定句，哈利不确定他表面的冷漠下面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情绪，但他现在不想去揣度，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这面镜子所牵引，然而——

　　一个迷人的笑容出现在黑发黑眼的男孩唇角，这让哈利错愕地又往前靠了半步，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镜中的新来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哈利隔着极短的距离与里德尔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甚至只剩下了这张熟悉到刻骨的俊俏脸庞：“你怎么，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我哪儿都没有去，哈利，那只是个影子。”里德尔的声音明显地愉悦了起来，当他看到镜中的自己牵起了哈利的手，与黑发绿眼的男孩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之后，语气甚至是罕见的温和了起来：“这里面所有的景象都是你想要看到的，那意味着你不想让我离开你，是不是？”

　　说实话，在此刻谈论这个话题并不恰当，但在权衡之后，里德尔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哈利想要的还不止于此，镜中的那两个虚影之间的关系显然并非止步于熟稔和默契，事实上，当他们并肩站在一起时，几乎能让人错觉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圆满的世界。

　　无需赘言，在潜意识中，哈利已经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了定义。

　　那不是朋友，不是家人，当然也丝毫不存在邓布利多所宣扬的爱……对于哈利来说，自己根本就是他一部分的灵魂。

　　这才是他需要的，足够紧密的联系。

　　“不，这不是真的，你又在骗我。”哈利的语气中存在着一点儿微不可查的虚弱，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里德尔身上挪开，带着没顶的愧疚和自我厌恶看向了自己的父母。当他这样做的时候，男孩并不确定迎接自己的会不会是失望和愤恨。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男人的表情中里闪过了一点儿微妙的不自然，但他搭在哈利肩膀上的手却没有收回，甚至是不易察觉地更加收紧，他就着这个姿势侧身，几乎将哈利抱进了怀里。而另一双绿眼睛里的情绪甚至要更加柔软，男孩在里面看到了心疼，爱怜，甚至是毫无理由的愧疚，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这是他的爸爸妈妈，会永远无条件地宽容他，原谅他的人。

　　哈利重重地合上双眼，他将额头抵在了镜面上，任由那种冰冷的触感击碎心中的一切幻想——

　　他们早已死去，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我麻痹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