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虚妄幻梦（十五） ...
-
“怎么回事？”苏哲捂住头，有些眩晕。大片的光彩在脑海中交汇明灭，无数的身影在其中辗转，构建着奇怪的续接。
“唔。”画面太快，苏哲根本没看清什么，就被过于模糊的映像塞满了脑子，以至于反应都慢了一拍。
他强撑着看了一眼刚刚从魔窟（？）拉出来的云阳，吃下光球他又晕了过去，不知道怎么办他只好先带他回內殿问问大祭祀
，可是现在他也传染似的要晕呼呼的没有力气。
他怎么不知道他随手划得术式不带治疗带眩晕的，还他么是集体眩晕的那种（大雾）……
他郁闷间又仔细看了半天，好不容易分辨出来还在外殿，就要踉踉跄跄带着云阳先离开这里。
又走了几步，苏哲眯起眼睛，虽然这里常年也没有多少光亮，阳光也是坑爹的苍白色光芒，背景色也总是伴随着惨绿什么的阴沉的吓人，但现在无疑更加暗沉起来。
眼前好像在逐渐弥漫起一层浅浅的黑雾，蒙蔽住人的视野。
云阳被东倒西歪的苏哲晃醒了，他下意识扯了一下苏哲衣角，他做这个动作熟练无比，一瞬间又回到霎栖峰日常中，那些迟到的提醒。
来了……
丁玲咣当的银饰摇晃声响起，少年琉璃色的瞳孔移过来的时候，云阳又忘记了刚刚准备说的话。
不是师兄……
哗啦哗啦
有沉重的锁链声遥遥的从前方传来。
苏哲撑起眼皮，只见拐角处慢慢行来两个人，身量相同，胖瘦相近，只手腕间系有一条粗狂的铁链，把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紧紧捆绑在一起，抹去差异，消去不平，变成一个粘连的整体。
其实苏哲是见过他们的，在鸣祭选灵之时，殿下跪伏的祭祀备选之中，除去明显被特殊关照的冥祭之外，就数这两人最为显眼。甚至在更早之前，浮生贺的试炼之处，两人也是互相拆台着爬山……
“你们……”苏哲皱起眉头，他意识到那里不对了。
记忆里两人明明相差甚远，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如浴春风一冷的掉渣，现在缺摆出近乎一样的面貌，僵着脸过来。只有一条自始至终牢牢禁锢两人的锁链宣示是曾经的那两人。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
上一刻还遥遥传来的锁链声，瞬间在耳边响起。
哗啦！
“小心！”
苏哲一个回身，拉开了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的云阳，粗大的锁链以不符合它笨重外形的速度回绕住苏哲云阳两人，被苏哲扬起的扇骨格挡，落在地面上炸起无数碎石。
苏哲瞳孔收缩，虽说他在幽浮殿里肆意挖坑轻松无比，但是特意铺就的黑石这么轻易碎掉也足够说明他们的功力，而且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击……
“没事，交给我！”苏哲一手拦住往前走的云阳，一手把莫名出现的扇子往腰间一塞，干脆利落的打了个响指。
“啪！”
以往这个时候，就会有无数的魂兽铺天盖地的跳出来摇头摆尾的求夸奖求抚慰求帮忙，就算一个太弱那么三四十个七八百个就什么事都干的了，就比如惨遭蹂躏的道路三四。
可是这个时候，却空旷的走廊上，呼呼的风声乍鸣！
这它么的就尴尬了……
苏哲抬头，越来越近的两人依然一言不发，只是越来越响的锁链声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们面上若隐若现的半透明面具。
那隐隐透出的惨白色泽下，五官的地方被浓重的黑色覆盖，只是嘴部的线条拉长，一者上湾一者下沉，就像……哭笑一般！
“斯！”苏哲到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同时也大感不妙！
呼啦！
他头一缩，抱着全心全意相信他的云阳一个测滚，闪开了袭来的锁链。
尘土四溅，苏哲呸呸呸了几口，拉起云阳就跑。
“平时哪哪都有，关键时刻都不在，还有哪两个，有面具了不起啊，有本事单对单啊！”
苏哲选择性遗忘了之前自己放出的豪言壮语，溜的飞快，说实话，二对一，他还真打不过。
稍顷，苏哲找了一个看不见那两个锁链怪人的地方直喘气。
“呼，暂时性，没事了……”苏哲喘匀了气，按住狂跳的心脏，安慰一旁的云阳。
比较祭灵说是尊贵，其实和吉祥物好像也没差的样子了，从各种方面来说，实战经验都少的可怜也是真的。还好他反应迅速，先一步避开，不然大祭司只能看见一个冷冰冰的尸体了，不知道和冰块脸哪一个比较冷了。
呸呸呸，他们应该不敢下狠手才是啊。虽然说从刚才开始就很不对劲的样子……
还有那个面具……粗制滥造的……
“突然戴个半透明的面具，有病……”苏哲捏着下巴，试图回想自己是不是又干什么缺德事了，以至于疯了两个，不对，他有分寸呀，顶多灰头土脸的……
额，好像和他们现在差不多……
“不是……”云阳拉着苏哲的衣角，脑袋里还没转过弯来，他记得之前他还在房里休息，醒过来就在跑，但是这不妨碍他对这个神似二师兄的人好感。不自觉的就话多了起来。
“白色的面具啊，一直都有啊……”云阳看着苏哲猛然严肃起来的表情，斯斯艾艾的接了下去“……不是今天才戴……”
他感觉苏哲有些不信，又接着补充道“以前的侍女们都有啊，只有，阿，阿晶我没见过她戴……”
云阳想了半天，他被冥祭好好的护在房间里，迄今为止见到的人也没多少，掰着指头数也没多少，实在是缺乏可信度。
他有些蔫儿蔫儿的，感觉还是没有帮上什么忙。
“阿晶？”苏哲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许的心虚，他一时冲动要去看看冥祭打什么鬼主意，到是忘记知会留在內殿的阿晶了。
他眼神游离，忽然看见拐角处一抹黑色的朴素服饰一闪而没。
玄墨为底，白色束腰，衣袖处有绣字，正是宫中女官的装扮，她脚步匆匆，忽的一下就走远了，在联想一下云阳刚刚说一直都在的面具。
他之前，没有见过……
肆无忌惮攻击的祭祀备选，女官脸上的面具，还有莫名压抑的宫殿。
“等一下，我去看看……”苏哲放下一句话，决定去看看究竟。
他是说道就做的性格，一句话未落，人已经追上去了。
“等……”云阳收回手，折起了自己的衣角。
因为，弱小吗？
想要，长大……
【当然可以……】
有谁在说话，压低的声线转音处有细小的偏折，像极了那个神秘崩解的冥祭。
或许，他只是回到原初。
黑雾更重了，
环绕在云阳的身边缓缓旋转，变成一缕缕的烟丝，渗到他的身体里去。
有一条雪白的绷带虚虚的环住了他。
可以吗？
云阳茶色的眼睛染上一抹暗沉，他有些无知觉的从角落的藏身之地走了出去。
一步。
两步。
……
【可以啊！】
【只需要……】
哗啦。
是锁链的声音。
咕噜。
还是吞咽的声音。
霜白的月光下，影影憧憧的冥城之中，无数泛着幽绿光芒的人影填满了g整座都成。他们面上戴着惨白的面具，带着一笔书写的表情，被黑雾层层操控，对着遥遥而来的少年，跪了下去。
那少年映着月光而来，度了一层浅浅的白色，在冥城灰暗的色调映衬中，越发的不似真人。
或许，本就不是真人。
他微微偏头，一双茶色的瞳孔被炽白占据，他张开口。
做了一个……
噬咬的口形。
远方。
高山上的某人顿了一下，他遥遥的望了一眼山下晦涩的冥城，瞳孔幽深。
“还不够……”他念叨了一句，摸着自己的宝贝葫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虚妄幻梦（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