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成负累》甲甲木散人

45、生病

　　我走出餐厅，给开远打电话，没有人接。
　　我忙打车回家，一个箭步抢下车，上了外面的阶梯，往屋里冲去，可是人都不在，早上因我起的很晚，开远已经离开，我以为他只是去上班，便没有留意。
　　我坐在客厅里回神，直到做饭的马姐走了过来：“西西，中午你吃什么？”
　　我抬头：“马姐，我婆婆住院了，是吗？”
　　马姐神情紧张：“林先生，不让我们说的，应该只是小事吧，好像是昨天晚上就住院了，您睡着了，林先生昨晚十二点多就出去了，好像是去陪床了！”
　　我暗暗叹气，果然如此。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开远，我忙接起来：“你在那里？”
　　开远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声音低沉：“宝贝，我在开会！你在家里好好的吃饭。”
　　我心头一凛，怎么时候，他开始需要和我说假话了，我的声音透出冷冽来：“说实话！”
　　开远的声音有些无措，不过很快的镇定下来：“对不起，我无意骗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我不由得有些窘迫，有点窒息，努力寻求一丝空间让自己还可以呼吸：“是因为我的冲撞，生气了才有病的吗？”
　　开远急切的说：“不是，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我抬起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刹那间了他的心意，心中不禁荡漾，他给我的永远是最温暖的体贴，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开远僵了几秒钟，声音急切：“你应该知道，我永远不想你受委屈，特别是现在，你有咱们的孩子呢！我娶你就是想给你幸福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感动，开远，其实你何需这样紧张兮兮的，你这样纡尊降贵、这样奉承讨好、这样小心在意，只会让我的心寸寸柔软，我不由得轻哝呢喃：“放心，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不爱我，能打击到我，其他的我都可以调整的！”
　　开远轻轻一笑，煽情的说：“那么可以得到一个结论，我老婆这辈子也不会受到打击了！”
　　我也不由得放松下来，我想这一刻，他的眼眸一定幽暗深邃，里面全是浓浓的爱恋和宠溺。
　　开远：“妈年纪大了，你要是过来，她说的话不好听，你也不要再和她发作了，好吗？”
　　我的心微微地抽痛一下，开远，我再也不会了，我吸了口气，笑道：“放心，我不是说了吗，不会了，相信我！”
　　开远：“西西，我在找一个时机，我们自己出去单过的时机，你相信我！”
　　我高声应合他：“嗯，一定！”
　　我放下电话，把笑容淹没在微风中的的残骸里，这样的你，给我这么多爱的你，就算真的割舍掉你，那么也是连我的皮血。
　　下午三点，我来到医院，我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建设，因为我知道，一定会难堪。
　　任婆婆冷冷睇了我一眼，神情全是挑衅，我能察觉得出她的脸中隐隐含着的煞气，因此也只能坦然接受她意料之中的出口成讽：“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我这个外人的吗，你对外人还真亲切啊！带什么花，不知道我最讨厌康乃馨吗？”
　　婆婆冷笑，忿忿的小声呢喃：“一个农村人也不懂花，装什么高雅”
　　公公不动声色，只是起身去打水。
　　冷冷的笑，仿佛是婆婆最拿手的冷笑，再也任何一个人的冷笑能比她的更让人心寒，虽然她的声音很客气，头不由一阵昏眩，身体也晃了晃，我忙伸出手扶住墙壁，是用意志支撑住自已，不是说好了，不放在心上吗，为什么心里却像被撕裂似的痛楚涌出来，我还是没有皑皑白雪的超脱，努力挤出苦笑：“好，妈，没有关系，你喜欢什么花呢？告诉我，我下次帮您带过来。”
　　开远他一步一步走到婆婆的面前，他的脚步很沉重，脸色也一样的阴暗：“妈，你不要让我恨你！”
　　我极力逼回眼中的湿意，装出一脸的笑：“开远，你不要误会，妈没有侮辱我的意思。
　　我：“妈，昨天对不起，我年轻，不懂事，说错了话，您不要怪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婆婆心虚得看看开远，低头不语，我一看，连忙拿起120分的诚意努力讨好。
　　“妈，您喝饮料，我问过马姐，您最爱喝蕃茄汁的！”一杯新鲜、现榨蕃茄汁奉上床边。
　　我弯下身：“妈，番茄汁中除含有丰富的维生素、碱性元素、纤维素、果胶外，还富含番茄红素，您真聪明，您爱喝的饮料有这么多的好处！”
　　婆婆看看我，并不说话，只是接过了果汁。
　　“妈，吃葡萄！”一串晶莹剃透的葡萄讨好的献上来！
　　婆婆还是不吱声，我并不气馁。
　　“妈妈，您擦擦嘴。”婆婆吃过葡萄，我立刻抽来面纸，侍奉皇后一样地小心递上去，让自已卑微得像个最可怜的丫头。
　　我回头，看开远的像柱子一样站在那里，只是脸色越来越黑。
　　婆婆这才冷然嗤哼：“这是第一次，我不和你记较，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说怎么办？”
　　我紧紧揪住淌血的心，使出浑身所有的力量，忽视她的傲慢，隐藏住内心的百回千折，扯出干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听凭您外置！”
　　婆婆扬起眉毛恨声质问：“那我住院，这段时间，你能不能照顾我这个外人啊！”
　　我挤出少人匹敌的千万分谄媚的笑脸，勉强道：“当然，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开远顾忌重重的微拧起眉：“妈，我来照顾您就得了，西西，还怀着孩子，太累了，她会受不了的，您不疼我们，也得疼你你的孙子吧！”
　　婆婆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道：“孙子，我当然疼，不过，只是做几顿饭，也累不坏吧，这医院的饭，我吃不习惯！”
　　我不待开远说话，忽视开远心情复杂的眼神，可眼前已经没有退路，不到万不得已，我都希望不让开远为难。马上说：“妈，行，没有问题的！”
　　婆婆抬眸斜觑我一眼：“那你要记得啊，七点送来早饭，十二点送来中饭，五点再把晚饭送过来！”
　　我连忙点头捣蒜般承诺：“妈，你放心吧！”
　　我看着开远忍不住发噱的神态，忙和婆婆告别，扯他出来。
　　开远开着车，目视前头，良久，声音沙哑的说：“西西，我不想你这样，怎么，我的爱反而让你……！”
　　忽闻他蓦然落寞的语气、内疚的神色，我心中骇然，这才惊觉到自己低估了他的情绪，我连忙截断他的话，用手按住甩的腿，把脸微微一扬，给他一抹我最灿烂的笑：“是我愿意做的，因此，没有关系！”
　　开远，无论，我们之间还能走多远，无论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着着身上全是伤痕，一段情燃了半生魂。人醉如轻云，薄酒醺花香，笑语娇嗔，这世上谁能梦成真？年年岁岁、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这到底有多难实现？
　　到家的时侯已近九点。
　　我洗过澡，坐在圆弧形状摇椅里，这么多盘枝错节的伤痛，我应该怎么谈？
　　斜躺在床上的开远睁开眼，看看我，伸了个懒腰，慢慢从直起腰，慵懒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是啊，他应该也很累了，也还是等我一起睡，我看他双手撑住床边，一跃而起，像一只骤然苏醒的豹子一样，走过来，一下抱起我，暧昧的笑：“媳妇，一起睡吧！”
　　我望着开远，面无表情：“开远，咱们谈谈吧！”
　　开远轻轻的放我在床上，笑容不改：“谈什么？”
　　我望了望他，欲言又止，可转暧间，我知道，我们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只好淡淡一笑：“陆小行！”
　　开远抿起嘴，目光直视着我，我抬起脸毫不避讳地与他对峙：“开远，我说真的，她爱你！”
　　我看他的脸倏地变了色，半响嘴角扯开一抹了无笑意的笑痕，一把揽过我：“好了，宝贝，不是说好不吃醋了吗？”
　　我转到开远眼前，正视他，皱着眉头：“开远，你怕这是真的，是不是？”
　　开远敛起笑容，沉思了几秒，才说：“西西，我一直只当她是妹妹，我以为她也一样。”
　　开远的眉尖忧虑地蹙紧，紧紧把我抱在胸口：“好，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一想！你放心，我会让她知难而退！”
　　我们相视而笑，全是苦涩。我侧过身，却没有放心，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觉得体内一度被抚平的火焰又卷上重来，觉得自己又快要被卷进那种陌生而可怕的火海里。
　　开远的手拉过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怀里：“西西，我高一那年，悄悄一个人把金庸的武侠小说藏在书桌里面，在老师不注意的时侯就偷偷的看，记得那天，我看到黄药师对欧阳峰说，‘兄弟素来不喜此道，自先室亡故，更视天下美女如粪土。锋兄厚礼，不敢拜领!’，当时我有些不解，只感觉若是女子都美，又有什么不同呢，可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你坐在第一排，低着头，像一朵莲花一样，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当时，我突然茅塞顿开，那一刻，我就想，如果我可以和你在一起，那我也是和黄药师的一样的心情，虽然，我很平凡，但是我也能够做到！”
　　他把唇印在我的额上：“相信我！”
　　他长长叹了口气，把头埋到我的发间，喃喃地说：“真恶心，30多岁了，你还逼着我说这些！”
　　我听着他的微鼾，心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泪眼婆娑，心里却像鱼儿回到了大海，像花儿迎上春风，像鸟儿奔向了天空，是啊，我何需这样的轻贱自己，何必这样的软弱，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小行，对不起，这么好的男人，我想自己留着，对不起！让他的肌肤温暧我，让心跳都是一样的频率，这是我寻觅已久的怀抱，我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