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帝与公主》洛瑾花眠

6、腐朽的人心

　　安德.阿萨尔多是联盟帝国屈指可数的少年英雄将军，也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的父母镇守边疆防线，在安德一岁时为抵御异兽进攻而光荣牺牲。安德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他以为父母就是光仪中莹绿色的半透明人影，或者是装在玻璃窗框里的冰冷人像。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十六岁时独自收养一个孤儿，就像没有人知道安德.阿萨尔多在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那个婴儿，胸口有了一种‘想要’的情绪。

　　也许是对空旷冷寂的城堡感到寂寞，也许是有些羡慕那些有人惦记的下属，也许……也许只是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总之，在初次因为意外到了一个孤儿院时，在看到院长怀里抱着的婴儿时，他愣住了。

　　足足愣了九秒。

　　若这是在战场上，足够他死几百次了。

　　那是个很小很软的婴儿，裹在破旧粗糙的褐色毯子里，笑容很是灿烂像是得到了最大的幸福。黑珍珠似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安德，对着他笑。

　　黑发猫耳的少年下属曾皱着眉不耐烦的反驳他说，‘这是不可能的，婴儿的视力很弱，根本看不清东西，将军，她绝对不可能对着你笑的。’

　　……但安德就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小婴儿是因为看见他才笑的这么开心幸福。

　　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在小婴儿对着他笑的时候，安德觉得自己就像被博朗七发子弹射中一样，没有丝毫生还希望，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小婴儿跟在他身边对着他笑的时候一直都在。

　　安德穿过站着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收领人人群。直直的走向院长，用那双即使面对几千万异兽都不曾颤抖的手，在从院长怀里抢过婴儿时，可耻的颤抖了。

　　颤抖的像得了古时的帕金森病。

　　安德无比尴尬的对视着小婴儿那双很美的黑珍珠眼瞳，银白色头发遮挡下的耳朵发红滚烫、酥麻一片。

　　那么神奇。

　　当安德尴尬羞愧的时候，小婴儿一笑就驱散了安德的生疏与难堪。他对着小婴儿迅速的熟稔起来，安德抿着嘴角，直接抱走婴儿，留下猫耳少年苦着脸为他做善后工作。

　　安德抱着婴儿回到寂静的城堡，无视管家那像见到异兽攻破防守一样的脸色，他没让任何人碰她，红着耳尖，心脏剧烈的跳动。在女仆惊讶的眼神中外表无比镇定但内心慌乱的克制着自己颤巍巍的双手为小婴儿换上衣物。

　　反……反正，别人别想从他严谨冷静的外表中看出他紧张的想要逃跑！

　　自从有了小婴儿后，他表里不一、临时应对能力蹭蹭蹭的往上加。

　　他曾经被小婴儿尿了一身，曾经为了不让小婴儿掉下床而动作迅速的当个垫背的，曾经为了给小婴儿起个很美好很好听的名字而翻阅了无数书籍。

　　他坐在硬木椅上，一本正经的像翻阅国家历史资料似的翻着博物馆内的浅黄皮书籍，想为小婴儿取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克丽丝？不行，像女汉子一样没有丝毫美感。

　　露丝？不行，像是很放荡的女人。

　　伊丽莎白？不行，太短命的家伙。

　　………………

　　最终，在翻烂了许多书后，安德终于取好了名字，是达莉娅。

　　心里翻滚着，但外表还是无比冷静的安德之所以选这个，才不是因为达莉娅在一本有关安德的同人小说里是女主，才不是！

　　……

　　那个小说好像是猫儿少年带来的。

　　恩，该奖赏他了。

　　关于奖励下属的事情在安德心中滚了一圈后，立马被达莉娅需要吃饭的事情给挤到一边去了。

　　还是喂达莉娅吃饭要紧，安德心里荡漾着快步走到达莉娅的婴儿房。

　　走廊边的管家也越来越感慨将军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达莉娅一天天长大，安德也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的心。

　　不是只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吗？那么随便那个人都可以吧，为什么他只想要达莉娅在身边。

　　不是只想要达莉娅快快乐乐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愿意让她接触外界的人。

　　不是只想要两人幸福的在一起吗？

　　……为什么越来越不满足。

　　想要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渴望她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自己，处心积虑的排除她结交的朋友，嫉妒着每个与她说话的人……

　　他这是怎么了？

　　这种心情是罪恶的、丑陋、恶心的，不能让达莉娅知道他居然想与她缠绵在一起。

　　他压抑着渴望杀戮的心，抗拒着囚禁达莉娅的欲-望。

　　达莉娅，别再刺激他了。

　　……会忍不住的。

　　当达莉娅慢慢变得美丽聪颖的时候，她开始疏远安德，不再像以前一样跟安德撒娇，不再像以前一样直接踹门，不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跟安德分享。

　　尽管管家说每个小孩长大之后都会这样，但安德还是觉得很不习惯，这让安德暴躁的想杀人，只是安德冷静镇定的面孔让谁都看不出来而已。

　　虽然管家说过不可以约束着少女，但安德不知道达莉娅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过得怎么样，一刻不知道达莉娅在干什么，他就烦躁的杀气四溢，所以安德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让人监视……不，是保护达莉娅。

　　有个杂碎向达莉娅告白？

　　安德在知道这件事后，只反常的浅笑着。突兀的杀死保护达莉娅的所有人，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达莉娅有离开他的想法。

　　自欺欺人的，好像只要没有人知道，达莉娅就不会离开他。

　　多么可笑。

　　安德舔净手心流出的鲜血，银蓝色的眼眸蒙上阴郁的色彩。他不会在杂碎与达莉娅相处最美好的时候杀死他，那只会让杂碎如愿以偿的盘踞在达莉娅的心里。

　　……不能忍受。

　　让猫耳少年为他准备了一个相似度百分之五十的星网IP地址，达莉娅疑惑了，但也许是安德以前淡漠严谨的表现太成功了，谁也不会将这个IP当作联盟英雄安德.阿萨尔多。

　　冷眼旁观之后安德动手了，雷霆之击，直接让那个杂碎有了永久性不能上星网的后果。

　　啧，惩罚太轻了，若不是达莉娅求他，他会让杂碎消失在这个星球。

　　在那片广阔的萨玛大草原上，达莉娅只身前来。她穿着古时的月白色对襟长衫，长长的拖曳到青草上的宽大长袍绣着缠绕蔓延的银绿色藤蔓，卷曲的黑色长发用一根白玉发簪挽住，面色镇定，眼神坚毅。

　　……她越来越像他了。

　　银色的月光照在达莉娅黑珍珠般的眼睛里，乳白色的薄纱罩在一条条如银色小蛇的河流上。莹绿色的萤火虫从白色铃兰花丛中飞出，几只大胆的萤火虫飞在安德与达莉娅中间。

　　安德一直空洞洞的心好像被温暖的酒水所填满，让他整个人醉醺醺的好似喝醉了一样。

　　这是梦吧？

　　这一定是梦，不然朝思暮想的女孩怎么会在自己身下。圆月银辉洒在两人身上，被惊起的萤火虫的似无数星辰从眼前飞过。达莉娅满脸红晕，黑珍珠似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紧咬嘴唇，倔强不甘的瞪着他，平添一份醉人的娇媚。

　　这是梦吧。

　　安德吻上自己肖想已久的粉唇，很甜很甜，比安德小时候偷跑出去买的蜜糖还要甜。虽然因为偷跑出去而卧床一个月，但那是安德吃过的最甜的糖，现在安德尝到了更甜的东西。达莉娅在哭泣、喘息、颤抖，她在自己身下辗转喘息。

　　这是梦吧。

　　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心想事成。

　　……若是梦，请不要醒。

　　安德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达莉娅学到的东西可以对付自己，安德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那么狠心，他可以为了达莉娅让那个杂碎一家搬到第七层（第七层相当于外层贫民区，容易被异兽攻击，死亡率90%），也可以让达莉娅心如死灰。

　　看着达莉娅一天天消瘦下去，安德不是不心疼，可是达莉娅要的是自由是爱情，这是安德给不起更给不了的。

　　安德愿意为了达莉娅死，但是达莉娅不可以离开。

　　也许达莉娅说的对，安德疯了。

　　可怎么办？

　　他不愿意醒来。

　　达莉娅醒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吧。

　　他死了无所谓，可地狱里没有达莉娅，他怎么舍得死去。

　　所以……所以，达莉娅不要醒来好不好？

　　安德抱着没有表情的达莉娅，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给她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达莉娅的眼睛盯在一张照片上，安德笑了，他也最喜欢这一张。

　　照片显示的是在夏天，阳光很烈，花园里的玫瑰全部绽放。微风徐徐将少女时期达莉娅的粉色带花的帽子吹跑，达莉娅在追逐时倒在了旁边正紧张看着她的安德身上。两人眼神相对，背后是漫天的玫瑰花瓣与灿烂的阳光。

　　【达莉娅，我们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