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猫的报恩（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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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灯做了个决定。他今晚要熬夜。
虽说熬夜不是什么好习惯，可一旦上瘾，每晚就会如同陷入美好梦魇一般，不断不断不自觉地延后睡眠时间。
不过，今晚他打算工作，白天则拿来打义工。
他打了个电话，让周悠下午早一点去小米家。他过会儿也会赶过去。周悠问他要做什么，张灯就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情况。周悠也是个聪明人，先是吃了一惊，再是吃了第二惊，随后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答应了。
反正要实行的不是她，在旁边站着当个NPC也行。
张灯思考了一下，列了个小单子。他开出地图，搜索了一下周边，立马往附近一家大型超市跑了。
他需要买黄油，海苔屑以及木鱼花。
木鱼花是日式料理中重要的一种材料，通常使用深海鲣鱼的鱼干制成。
询问了店员，张灯很快找到了黄油和海苔，可木鱼花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也很正常，这里又不是对岸的海岛国家，普通超市里怎么会有这种食材。
说到食材，果然还是得去日料店找。张灯搜了一下，直线距离上最近的一家日料店有个古怪的名字，叫什么“哈子食堂”。
管他什么嘻嘻哈哈食堂，能找到木鱼花就行。张灯跨上路边的小黄车，拼命蹬蹬蹬，冲到了食堂门口。
店里只有一个懒洋洋的马尾青年坐在店里研究食谱。张灯理了理气，友好地询问他有没有木鱼花。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说有是有。张灯不管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立刻双手合十，请青年卖他一点木鱼花。
木鱼花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青年象征地收了他一点钱。张灯连连道谢，临走时打包票说下次一定会请朋友来吃饭。青年笑了笑，又坐回位子上研究自己的菜谱去了。
张灯刚想再说句谢谢，却见旁边走出来一个黑发的小孩儿，似乎不太开心，眨了眨长睫毛的双眼，刷拉一下拉动滑动门，把张灯关在了外头。
门帘上的布匹从张灯头上滑下，他尴尬地走到了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回头看看这间店，张灯好像从那块半旧不新的招牌上感觉到了什么，然而时间紧迫，遂不再多思考，决定下次来吃饭，便跳上自行车飞速离去了。
到达小米家时，正好十二点半。
周悠早就等着了，她见张灯气喘吁吁的，忙不迭地走来，接走了他手上的东西，并对他说了一句：“帮你报销。”
“那可太感谢了。”张灯上气不接下气，拿了桌上不知谁买的柠檬养乐多冰沙，戳进吸管猛喝了几口。
小米从屋子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是要做什么？”
张灯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擦了擦脑门上豆大的汗珠，说道：“给你做饭。”
小米：“？”
周悠：“？”
张灯继续说：“你还记得早晨对我说的话吗？曲奇喜欢吃的东西？”
“啊……”小米当然记得，但她还没明白张灯的意思。
“你家里有米饭吧？袋子里的两块黄油，拿去冷冻室里放一会儿。酱油也有？那可以了，材料齐全。”
张灯撸撸袖子，干劲满满地说：“马上就给你做猫饭。”
小米记得早上和张灯对话时，并没有说到曲奇喜欢吃的就是猫饭。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曲奇喜欢吃猫饭的？”她走到张灯身边，看他从饭锅里舀出半碗热饭来。
张灯把冰好的无盐黄油，海苔屑，木鱼花以及酱油准备好，抬头看了小米一眼。
“他叫你少吃外卖，多多动手，虽然你做的也没那么好吃。”
张灯将黄油切成小块，放到热乎乎的米饭上。黄油很快融化了，渗入米饭中。他又将海苔屑与木鱼花分别放到饭上，最后淋上酱油。
海苔与木鱼花的香味随着热气一起飘散开来，张灯把这一碗饭推到了小米面前。
“猫饭好吃是很好吃，但是对于猫来说还是盐分太多，只能偶尔吃一次两次。你知道他喜欢吃，但从不因为喜欢而多给。但是你对自己不够好啊。”张灯望着从包里钻出来的白猫。
“也稍微多吃点蔬菜啊，看看脸上都长了多少痘了。与其每天蹲着手机抢爆款护肤品，不如早睡早起，多吃蔬菜，和女孩儿男孩儿多出去玩玩。”白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道。
“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要我来关心你？说实话，这么几年我都累了，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主人。你那份工作也快点辞了吧，把想考的试考了，去当那个什么公什么员，然后给我谈恋爱结婚去！别养宠物了，又不能陪你一辈子。”白猫絮絮叨叨地说着，没发现桌前埋头猛吃的小米已经糊了一脸眼泪。
周悠将茶几上放着的牛眼泪收进包里，默不作声地站到了张灯身后。
“哭什么哭，早起化的妆都花了，真难看。”白猫跳上桌子，走到小米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侧脸上的泪珠。
“真咸。呸呸，你还是多喝点水吧。”白猫说道。
小米伸出手臂想搂住他，却什么都抓不到。白猫的幻影因为眼中液体的洗刷，也越来越透明。
“别哭了。人类不是有句话吗？‘相遇就是为了分离’，成熟一点，小米。”
“我们人类还有一句话。”张灯突然开口了，“‘分离就是为了更好地重逢’。”
小米抹了抹眼泪，看向张灯和周悠。
“嗯，道理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还能见面的，虽然下次不一定还能认出来。我走了哦，这次不会回来了。”白猫跳下桌子，朝门口走去。
小米捧起碗，眼睛红红的，吃完了饭。
结束之后，张灯和周悠一起将垃圾拎去丢掉了。
两人走到周悠的小电驴边上，拿起放在龙头上的头盔。
张灯主动开口说：“我觉得，我之前似乎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周悠将头盔扣好，说道：“不只是你，我们，很多人都这样吧。”
张灯往头盔缝隙中塞了根点起来的烟：“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大概是从没跳出过自己的生活圈，就不知道其他人，其他生物的想法，太过自以为是了。”
周悠一把打掉了他嘴里的烟：“是啊。你坐我后面还敢抽烟？点着了我新做的头发怎么赔？”
张灯又点起了一根：“没事我抽完再走。我想，如果猫能这么聪明，是不是我们身边的许多东西也会有灵性？比如石头啊树木啊什么的，时间一长就成了精怪。”
周悠的身影和声音渐渐远离，她坐在开走的小电驴上说：“是有这个说法，几十年上百年的动植物都有成精的可能……”
张灯一把丢下手上的烟开始狂追：“喂！说好的等我抽完呢！等我啊！来人啊黑心老板携款潜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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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被周悠拉去整理了一下卷宗，傍晚他才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
张灯点了一份盖浇饭，看了看钱包，叹了口气，心想接下来自己也得买菜做饭吃了。
早上的包裹中有两本书。分别是《永夜》和《黑庭》的官方小说。看了看买家要求，张灯顿时明白了这是谁寄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他的发小陆桃。
大概是希望张灯能够在做游戏视频的时候融入世界观，她特意寄了官方出版本给他参考。
虽是好意，张灯却总觉得有点儿不舒服。看了两眼，他就把小说放到了一边。
眼看着离八点还有点时间，他躺在懒人沙发上，准备稍微睡一会儿。
“喂，这么早就睡了？”一个大叔突然对他说。
张灯一骨碌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嗑得鼻子骨生疼，艰难地抬起头：“您怎么还在……”
曲奇毫不介意地舔舔爪背：“我马上就要走了。据说路途遥远，我就来和你打个招呼。”
张灯朝他挥手：“白白了您。赶紧的吧，去阴曹地府的路可不好走。”
“什么阴曹地府。你个活人真是没见识。”曲奇嘲笑他，“阴曹地府早就不在地下了。”
张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白猫自顾自地说道：“阴曹地府早就不在地底下了。具体在哪儿我也说不好，反正以前概念里的阴间早就没了。”
冥界在另一个空间里？这个理论不算新鲜，但很少有人提出。
至今为止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张灯觉得再相信它一次也没问题。
他也是个死里逃生的荒唐之辈，再不试着去更新世界观，未来遇到更可怕的事情时，没有应对的法子，那可就来不及了。
白猫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似乎听到了什么，说是有人来接他，便蹿出了屋子。
张灯趴在窗口，看着白猫走到一个黑色身影的脚边，一起消失在了视野里。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天色渐晚，窗外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模糊。空气里飘散着黏答答的水汽和油烟，和张灯手里的香烟味混在一起，形成了这座城市特有的味道。
他开出手机，看了眼小白新更新的签名。
“最近事务繁忙，有急事直接联系18XXXXXXX78”还是一样毫无个性的个性签名。
张灯挠了挠头，笑了一声。笑什么呢，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小白怎么可能会在意张灯，小白只是个网络人物。
他把烟抽完，打开电脑准备直播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猫的报恩（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