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去》左伊祁禩祎

6、初入皇宫·侍女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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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不似夏耘平素的浅眠，他睡得很沉。这一点，让夏耘也觉得很奇怪，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做梦了。这是他八岁以来第一次做梦，梦里，有夫子有些凌厉的脸，有潇扬永远灿烂的笑容，有凌川那欲言又止的踌躇……还有呢？还有曼陀罗似喜非喜的迷离狐目，全妃永远雍容淡漠的身影……

　　是啊，人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便是这样吧。在小冰石城的时候，自己无忧无虑，虽多就是帮凌川收拾烂摊子，除此之外，从不用去想些什么。

　　夏耘突然觉得，自己离开那如桃源般的地方不过几日，而事实上，已经好远了。

　　夏耘其实很怀疑自己可不可以打败自己的母亲，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本去打败这个女人。全妃不是凌川，不是那个没事调调皮，打打架的小孩子，身为一教之主，必定是少不了江湖上的摸爬滚打，而她今天又稳坐后宫，也不晓得和多少男人女人勾心斗角，比算计，比权谋。相较之下，在小冰石城生活了五年的自己，脑袋充其量不过是个摆设，年龄和经历根本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而且时间不多，自己父皇的身体看起来很差，最多撑个十年八年的，能在这段时间解决掉当然最好，万一错过了这段时候，等她真当上了太后，那么青衣教的实力将遍及朝野，不仅不能为夫子报仇，不能解救潇扬，说不定柳扶风一心血来潮想要效仿武皇，那么自己都要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到那时，自己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主了。

　　刚想到这，璃素便走了屋子，在幔帐后轻声问到：“殿下醒了么？”

　　夏耘没吭声，便又听璃素说：“殿下，该醒了，全妃娘娘今天要带您去见太后娘娘呢。”

　　“知道了。”

　　璃素见夏耘已经准备起身，就出去把在外面候着的给夏耘梳洗的宫女叫了进来。

　　夏耘并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梳洗，但却也清楚规矩，也就不说什么了。省的这些宫女被全妃迁怒，再换近来一群眼线，一个璃素就够他头痛的了，要弄进来一堆那他干脆直接撞墙算了。

　　“璃素？是那两个字？”看似是因为被宫女侍弄来侍弄去，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而感到无聊的夏耘貌似毫不伤心问了这个也许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事实是夏耘要探探这个卧底。

　　“回二皇子，琉璃的璃，《素问》的素。”

　　“哦。以前是那个宫里的？”

　　“回二皇子，奴婢先前是在昭华宫当差的。”

　　“母妃那儿？”

　　“是。”

　　“待了多长时间？”

　　“回二皇子，五年。”

　　“五年啊，不长却也不短啊。你会识文断字么？我怕晚上闲得慌，白天得空了去给我找些书来。”夏耘依旧是呆着有些困的声音说着，可心中却是一激灵——五年？不就是自己被扔出宫的那年吗？现在又由她来“服侍”自己，若非说着是个巧合……他夏耘可不信。只是，夏耘真的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长，只是面相让人觉得舒服些的女子究竟是怎样让全妃看上，转而来自己这里当卧底的。难不成这人也像全妃一样不过是包了一层人皮罢了？

　　“二皇子有读书的喜好？”

　　“算是打发时间吧，在皇宫里相比不能做些别的。”夏耘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哎！这也算是第一步吧，先得用知识武装自己。虽说多少有些临时抱佛脚，但好歹好过坐以待毙吧。

　　“奴婢知道了。”

　　“璃素？”璃素听到夏耘叫自己，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却听得夏耘说道，“这名字不错，干净漂亮。”

　　璃素低着头，没有答话。这是夏耘也准备好了，走到门口，又看了看领路的八个宫女，说：

　　“走吧，去母妃那。”

　　“诺。”打头的一个公公弯着腰回答到。

　　夏耘出了华阳宫，负责梳洗的宫女们也已经退下，寝宫内只留下依旧低着头的璃素。

　　过了半晌，一滴水摔到了地上，那已被璃素自己咬破的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容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