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录》挖坑不填小可爱

2、第二章

　　岳唐棠结婚后就过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每天只需要逛逛街做做美容教练瑜伽。
　　生活实在乏善可陈。
　　最近她丈夫罗辑和好闺蜜沈薇薇又忙于一块研发项目，她就更是无事可做。
　　虽然罗辑和沈薇薇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且罗辑生得风流，沈薇薇又长得艳丽，可岳唐棠从未担心过他们俩会发生什么奸情。
　　岳唐棠的自信在沈薇薇身上。没有人会比沈薇薇对她更好了。
　　她无聊到发慌，心里隐隐有些焦躁。便将家里的遥控板按来按去，可频道转来换去都是最近传染病流行要市民注意身体尽量避免外出的新闻。
　　家里的薛阿姨在她身后打扫着清洁，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岳唐棠把遥控板往沙发上一甩，回过头看见薛阿姨已经撇开扫帚倒在了地上。
　　岳唐棠见她双眼紧闭，一点知觉也无，一摸额头竟烫得惊人，再碰到她身上其他裸露的地方，也是烧人的高温。
　　岳唐棠第一反应就是拨打家庭医生今医生的电话，拨出去之前又想起沈薇薇这几个星期反复叮嘱她，看到有人突然昏倒后全身高温一定要先打她电话后再行动。于是重新换成沈薇薇的号码拨过去。
　　沈薇薇没有接。
　　她想了想沈薇薇说过如果她没有接到电话，就隔五分钟再打一次，同时隔离发烧的人，起码不能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可她来到罗家的两年里都是薛阿姨在照顾她，让岳唐棠这么没良心地丢下重病的薛阿姨在地上然后自己躲进房间里她实在难以做到。
　　又念及沈薇薇当时凝重的表情，岳唐棠决定先将薛阿姨拖进一楼的客房。
　　好在沈薇薇平日里督促她锻炼身体，近一年还硬拖她去学什么格斗，她的力气不算太小。
　　等将薛阿姨锁进了房间，她又一次拨打了沈薇薇的电话。
　　电话被自行挂断，隔一分钟后，沈薇薇又拨了过来。
　　女人声音干脆利落，但此刻带了点焦急的意味，她先岳唐棠一步开口，“宝宝，你怎么了……？”
　　她从来爱叫岳唐棠宝宝，甜到腻乎的称谓，但搭配上沈薇薇的御姐音倒正被中和了。自从岳唐棠两年前和罗辑正式恋爱后她就再也没听沈薇薇这么叫过她了。
　　但这不是在乎称呼的时候，她站在客房门外，开口，“薇薇，薛阿姨好像生病了，症状同你告诉我的类似。我按照你告诉我的，把她锁在了房间里面。薇薇……我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薛阿姨叫医生啊？”
　　沈薇薇的呼吸一窒，没直接回答，她问，“宝宝，从她倒下到现在过了多久？”
　　岳唐棠抬眼瞥了眼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十分钟。”
　　“房间里有什么异动没？”
　　岳唐棠竖耳去听，房间里很安静，于是她回答，“没有。”

　　沈薇薇正站在她的私人办公室里，目光锁在电脑屏幕上的四个监控上。
　　第一个镜头是一个封闭的密室，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垂着头默不作声，不知是在思考还是陷入熟睡。
　　第二个镜头是一段过道，从实验室通向出口的过道，没有人。
　　第三个镜头是一个和沈薇薇办公室构造相同的地方，镜头的角度正对着办公桌，那里只有一台电脑，桌面上干净得一尘不染。同样没有人。
　　第四个镜头对准停车库的一辆小汽车，路虎揽胜停在原位，一动不动。
　　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边分心听岳唐棠说话。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异动，声音极小，岳唐棠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岳唐棠把情况小声告诉沈薇薇。

　　第一个镜头上的人有了动作。他猛地将头抬起，露出缺了一半的脸，白骨上黏着腐烂的血肉，一双眼睛只剩了一只，另外一只眼球不知所踪。他伸手去推面前的铁桌，推它不动，便发怒站起，想要多走几步却被脚上的铁链困住。
　　情况仍属正常范围内。他一天总有几次要这样。沈薇薇不以为然。她的目光定在第二个镜头。
　　几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研究员步履匆匆，却不是向着出口的方向，他们在往实验室的方向赶过去。
　　居中一个男人身姿颀长，一闪而过的侧脸柔和俊朗，戴一副金丝框架眼镜。
　　沈薇薇一眼就认出他来，岳唐棠的丈夫——罗辑。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屏幕上。
　　沈薇薇出声咒骂，“这个疯子。这群疯子。”
　　岳唐棠听到她的声音，说，“啊？”
　　沈薇薇压下一口气，一边拔下U盘放在裤兜里，又将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工具装在一个背包里，一边回复岳唐棠，“没什么。宝宝，千万别开门。开启房子的紧急模式，然后去地下室。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你有点心理准备。”
　　她戴着蓝牙耳机通话，所以能正如脱下实验室的大褂，又从一旁衣架上扯下自己的风衣披上，拿一串车钥匙往一个秘密出口跑出去。
　　从地下负三十层的地方她搭乘电梯上到停车库。这里是没有信号的，她和岳唐棠的通话自动中断。
　　沈薇薇心里一边忧心岳唐棠的安危，一边整理思路。
　　这个研究项目大约是在三年以前开始的，沈薇薇作为核心人员接触到是在一年前，罗辑比她早半年，了解到的东西也更多。
　　她开始研究时就时常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发展的走向不会那么简单。所以一早就作了准备。
　　近一周来市内出现的传染病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目前传染病最主要的特征是陷入长时间的沉睡，同时在沉睡时伴有高温发热的情况，严重者甚至出现窒息死亡。非常类似于在实验中出现的丧尸样本异变前所出现的症状。但沈薇薇参加研究项目所接触到的实验样本并不多，整个实验室只有几具样本，因此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完全正确。
　　她发动了自己的越野车，朝着岳唐棠家住的方向开去。

　　岳唐棠不理解沈薇薇这样的慎重，薛阿姨的病来得突然又严重，她却要撒手不能去管。
　　她再听沈薇薇的话也做不到这样的绝情。
　　岳唐棠按沈薇薇所说开启房子的紧急模式，又再次来到薛阿姨的门前。
　　她轻轻敲门，“薛阿姨？你还好吗，薛阿姨？”
　　先是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动，接着似乎是有人在痛苦挣扎着，肢体撞上了家具，岳唐棠听到薛阿姨“呃呃啊啊”地叫着。
　　岳唐棠拔高了声音叫她，“薛阿姨？”
　　她再看一眼电视，此时已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房间里终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在往房门处走过来。
　　岳唐棠才刚庆幸薛阿姨自己能够起来，就被猛烈的撞门声惊吓到。
　　没有规律的，恍如疾风骤雨般，几乎是在砸门了。
　　岳唐棠感受到危险气息就在一门之隔，她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按理说岳唐棠和罗辑的家是非常安全的。地处郊区的独幢大别墅，附近人烟稀少，还经过了岳唐棠的亲自改装。
　　岳唐棠从前是一个优秀的室内设计师，最擅长是狭小空间的设计，可以达到一屋多用的用途。
　　她最后一个作品是自己和罗辑的新家。
　　罗辑和沈薇薇贡献了很多奇思妙想。比如漂亮厚实的围墙通过控制可以加出一层坚实的透明防护罩，比如后院那一片种菜的温室，比如像监狱一样从来没用的第三层楼，又比如位于地下二层的地下室。
　　那是一个密闭的非常安全的空间，有一百多平米。用的水电区别于地上的别墅不是来自市内的供应，水是收集的雨水和地下水净化以后储存，电是靠的太阳能。同时有一间衣帽屋，一间冷藏食品屋，一间生活用品屋，一间手术室，和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就像另外一个缩小版的家，比起地面上的三层楼的设计，岳唐棠更满意这个地下室。
　　沈薇薇将车停在地下一层的停车库，罗辑的路虎仍没有开回来，只孤零零停着一辆家用车。
　　下了电梯，她进入一段长廊，走到底通过指纹和瞳孔的验证，紧闭的大门对她打开。
　　刚刚打了几通电话没联系上的岳唐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软软的抱枕。
　　“宝宝……”
　　岳唐棠仍低着头失神。
　　沈薇薇过去将她的身子侧抱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乌黑的发顶，右手轻轻拍着岳唐棠的背，“没事了，宝宝，这里很安全。”
　　岳唐棠伸出双手回抱她，声音干涩，“薇薇，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你们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对不对？”
　　“也不是，这只是我的私自揣测，我也不确定。”
　　“薛阿姨她不是生病了，她变成了怪物……”
　　沈薇薇心惊，“你将她放了出来？你受伤了没？”
　　“我没有受伤，我听到她在里面嘶吼和拍门，怎么喊也不回答我，我就跑下来了。”
　　“宝宝……如果薛阿姨的情况真像你所说的这样，薛阿姨的确有很大可能性变成了怪物。准确说来，”沈薇薇轻轻叹口气，“她变成了丧尸。”
　　岳唐棠霍然抬头，看着沈薇薇的目光透露着不可置信，“丧尸？”
　　“你也可以理解为活死人。人死之后还会像活的时候一样行动，只是以人为食……”沈薇薇说到一半，岳唐棠打断她，“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薇薇！”
　　沈薇薇替岳唐棠整理鬓发，说，“宝宝，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
　　“可是……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岳唐棠已经语无伦次。
　　“你还记得五年前华北地区的雾霾事件吗？”沈薇薇突然问她。
　　岳唐棠努力回想，北方的雾霾严重几乎年年都有新闻播报，五年前，是2011年……那一年究竟有什么事？
　　沈薇薇替她回答道，“那一年的雾霾很严重，出现了数起在雾霾中直接窒息死亡的案例。那个时候，可怕的怪物们——也就是我口中的丧尸就开始逐渐形成了。”
　　“最初它们并不会吃人，也没什么稀奇的，除了死者亲属也很少有人去关注他们的身份。但有一批死者下葬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在他们下葬的地方出现了诡异的传说，诸如僵尸之类的。”
　　“那批死者都是当地煤矿的员工，在传闻出现后不久就出现了恶性伤人事件。更让人恐惧的是，袭人者正是当初的死者。那个煤矿在开发之后渐渐塌陷，没几年那片地区就被水体包围了。当时的居民都搬迁走了，传闻便偃旗息鼓。”
　　“五年前的事为什么现在……”岳唐棠蹙着眉头思索，随后她讶异地看向沈薇薇，“最近市里所说的传染病难道就是……”
　　“我猜是的。”沈薇薇抿了抿唇，“但目前我还没得到明确消息表示传染病就是丧尸异变的前兆，也或许是消息被完全封闭了。”
　　“薛阿姨和我几乎一直住在一块，为什么她会……而我没事。”
　　“你们家里的东西都经过了净化过滤，出现异变的可能性已经降到了最低，但这并不代表绝对的安全。丧尸的异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潜伏期，有的人能抵御住异变，有的人不能，后果就是抵御失败的人会在不久后陷入休克近而发生异变。薛阿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岳唐棠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她靠在沈薇薇身上拼命汲取着温暖，“现在整个市都变成了这样……？”
　　沈薇薇说，“我不知道，薛阿姨的情况我还得确认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市内的情况可能很危险。”
　　岳唐棠：“政/府不知道丧尸出现了吗？”
　　沈薇薇显得有些无奈，“我不知道。我们曾经向上面提出过环境污染带来生物异变的一些想法，其中涉及到了丧尸这种影视作品中出现的东西，上面的人认为太过荒唐。”
　　岳唐棠也有些不敢置信，“如果……真有这样的生物，天啊！”
　　沈薇薇轻声安抚她，“宝宝，别急，我也不完全确定。我们现在得先去看看薛阿姨的情况。”

　　客厅里只有墙上时钟滴滴嗒嗒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客房里一点声音也无。
　　沈薇薇让岳唐棠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只能观看，不能下来。如果真是丧尸的话，她没有对抗经历，受伤的后果十分严重。岳唐棠答应了她。
　　沈薇薇敲门的方式很奇怪，时快时慢，时重时轻，听起来使人不舒服。她敲了不到半分钟，一个重物突然扑上门，它应当撞得极用力，厚实的房门被它撞出声响。丧尸在异变后，力量是会变得更强大的。
　　沈薇薇摁动电视遥控板，电视节目的声音逐渐放大，影视中的男女正深情对白。客房内的人却不明白，它像幼童呀呀学语般只懂得“呃呃啊啊”，等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时，薛阿姨突然发怒似大吼。它却只会扑打门，不懂怎么打开门。
　　和岳唐棠说的情况一样，和她在实验中曾接触过的情况也一样。沈薇薇心中一凉，她关掉电视，等房内的薛阿姨情绪冷静下来。
　　等到沈薇薇估计薛阿姨已经离开了门边，她突然打开门，薛阿姨在床边徘徊着。距薛阿姨的异变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肤色微微发灰，眼睛通红却无神，她听觉并不算灵敏，沈薇薇走进门内并关了门才使她转身正对着沈薇薇。
　　看见沈薇薇的那一刻薛阿姨激动地叫着，并且扑了过来。
　　沈薇薇确定心中所想，子弹上膛，毫不犹豫开了枪，对着薛阿姨的头颅。
　　薛阿姨的尸体暂时被放在院里，沈薇薇和岳唐棠准备之后再将她埋起来，现在既然丧尸出现了，她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做。
　　岳唐棠：“罗辑也知道这一切吗？”
　　沈薇薇：“嗯，他现在还在实验室继续研究。”
　　岳唐棠：“爸爸知道吗？”
　　岳唐棠口中“爸爸”是岳父，实验机密沈薇薇不可能同岳父讲。岳唐棠也明白，于是她问，“薇薇，你最近一次和爸爸联系是什么时候？”
　　岳父是B大的教授，热爱教学，沈薇薇在意识到实验的危险性后也多次劝导岳父放弃教课好好休息，但都被岳父拒绝了。沈薇薇在最近也多次给岳父打了电嘱咐他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外出。
　　沈薇薇：“昨天晚上，我同伯父讲，最近尽量不要出来。不过也没用，就算学校停课，伯父他也会留在学校的。”
　　岳唐棠：“他昨天也和我通过电话，身体一切如常。”
　　沈薇薇：“事态不稳，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伯父接过来。”她和岳父关系很好，因为沈母常住美国，沈父更是常年行踪不明，她和岳父的交流更多。
　　做好决定以后，岳唐棠先给岳父打电话想要确定一下，但他没接电话。
　　岳唐棠：“薇薇，你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外面的情况吗？”
　　沈薇薇过来走的是小道，一路上人都没看到一个，她把情况告诉岳唐棠。
　　岳唐棠：“薇薇，我好担心爸爸。”
　　沈薇薇拿上车钥匙，“我们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