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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出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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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线不断,水帘重叠,氤氲开雾气一片。果真入秋的时节,下起雨来便觉阴冷了。
红烛摇曳,映照出床边人孤寂的身影。一道闪电划过天边,更衬那人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长剑破九厥,悲歌祭管弦。
饮尽金樽酒,此别话经年。
那人低声吟道,和着雨声,带着无尽的感慨和抑郁。一身红色的喜服似乎变成了血腥的祭品,祭了那个年少时,仗剑天涯的梦想。
“哈哈,有空再叙。”门外忽地响起爽朗的笑声,接着房门被推开。
床边的人骤然收紧了手,握着大红的喜服。喜帕下的脸也变得紧张起来,微低下了头,从缝隙中窥见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双红色缎面长靴的脚,收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
“羽晴…羽晴…让我看看你”来人显然已有醉意,口齿不清摇摇晃晃地走来。喜帕下的脸瞬间绷紧,抿紧了唇。
当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后,弄剑抬眼,看到了眼前那因惊愕而说不出话的脸。仿佛巨大的讽刺一般,弄剑冷笑,唇线紧抿成了一条线。
“你…你…”文书言惊得扔掉手里的喜帕,倒退几步,差点倒在桌边。扶着桌面,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之人,说不出话。
英挺的鼻,抿紧的唇,细长的眉,右眉角一道浅淡的疤痕,苍白如雪的脸色,着了一身喜服,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讽刺,讥笑着,叫嚣着,那红是如此刺眼。
“你…你被点了穴?!” 文书言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一直冷睨着他不说话也不动的弄剑,猛然明白过来,走上前,伸手解了弄剑的穴道。
“咳咳…“终被解了穴道的弄剑扶着床沿不断得咳嗽,现在的功力连三成都不到了,虚弱到话都讲不出的地步了么,弄剑嘲讽地想,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咳了一会,才转向文书言。
文书言惊得连连后退。
弄剑轻笑,
“呵呵,你不用怕,我现在的功力连三成都不到。咳咳…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你…”文书言有些不可置疑地看向她。
“呵呵,没想到是么?‘风南’里一向风头最劲的杀手居然会变成这样。”弄剑无不嘲讽地说。
“是…可是…弄剑,你…怎么?”文书言完全没了方向,开始语无伦次。
“南宫承雅。”弄剑在桌边坐下,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又是一道闪电,霎时间映出弄剑眼里一片雪亮,长指收紧,握住了桌子上的茶盏。
“呵呵,吉时已到,换装出发吧。”两个时辰前,那个人就这样轻盈浅笑着,推开了密室的门。他身后的云蕙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鲜红得刺眼的喜服,云箐手中托的则是一顶金色凤冠。
她缩在角落里,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仍旧优雅地笑着,在她面前俯下身,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停在了右边眉角的疤痕上。
“咳,这条疤痕是你十四岁时练剑留下的吧,多么勤奋刻苦的孩子呀。我记得那时,我的柳条指着你眉心时,你那无邪而坚定的眼神,竟然让我敬畏,很强可笑哦?一时出神,你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柳条也划破了你的眉心。那是你唯一一次赢我吧,可笑我那时竟会输给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南宫承雅笑着回忆。每次教完她剑法,隔一段时间他必要她与自己切磋一番。而她的进步速度,也确实让人吃惊,不可否认她是个天才。
弄剑不语,咬着下唇盯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气度非凡,举手投足尽限优雅,王侯家的世子与那个狠厉决然的少主,那一个笑容下,一勾嘴角,便是几十人的性命。那样的笑容让人冷彻透骨。
“你是多么聪明啊,多舍不得你的才华,只可惜,棋子就是棋子。谁都无法当了我的路。”南宫承雅尤自带着浅笑,声音却转冷,站起了身。招了招手“给她更衣!”身后云箐云蕙捧着托盘上前。
弄剑试图反抗却被云箐一把推倒在地。狠狠的咬牙、如今这般竟然连云箐都能轻易将她推倒了。抿紧嘴唇,也不能反抗,任她们动作。
云箐云焉一左一右架着她上了轿,不知行了多少路,突然停了下来,她被盖着喜帕押着出了轿子随即又被押入另一顶轿子,匆忙间,她从喜帕下瞥到一眼,一个女子被从那台轿子中抬了出了,放进了自己原先乘得那台,那想必是左羽晴了。
坐在轿子中,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如将错就错,总有一天,她要南宫承雅什么都得不到,也算为了抚琴报仇,残酷的笑意漫上嘴角,也验证了他从小对她的教导,要想变强,只有手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