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冷无夜》W****i

15、第十五章 无夜之叹

　　第十五章无夜之叹

　　柳月把面条端进无夜房间的时候，无夜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东西。
　　面条没下调味料，但是无夜是吃得津津有味。
　　他隐约觉得自己没办法骗自己了，他需要的，的确就是柳月的怀抱。
　　既来之，则安之。

　　大概，能在这里再次预见柳月，也是缘分吧。
　　虽然大家的角色现在都已经有点不同了。

　　“无夜，不要躲了，可以么？”
　　“嗯。”无夜点点头。
　　“无论如何，这次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了。”
　　“那个……”无夜不好意思地问道，“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你会不会不要我……”

　　什么意思？柳月一开始并不明白，忽然，他乐得是一蹦而起。
　　“就算你变猴子了我也会把你拴在身边！”

　　“那是什么比喻嘛！”无夜本来还想保持一丝冷漠，可被这样一说，便再也忍不住，笑得很灿烂。
　　柳月看着无夜笑的时候，稍稍出了神。
　　很漂亮，简直是水中涟漪、风中柳枝。

　　可笑容，紧紧保持了片刻，接下来，无夜便又严肃起来。
　　“柳月，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么？”
　　被说到点子上了，柳月心里咯噔一下，无夜心里解不开的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纠缠。
　　他俨然点点头。

　　无夜长嘘一口气，望着窗外的景色，两眼尽散出伤感。
　　“从前，有一对夫妇，在认识了不久以后，匆匆结婚，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找风水先生帮他们的孩子算命，可那风水先生一看掌心，一算八字就皱了眉头，看了看孩子的父母，没有说话，径直叹气。他什么都没说，不收夫妇的钱，只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无夜’。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自此以后，夫妇便深知这孩子定是有些问题。殊不知，危机却出在他们身上。忽然，某一天，一个男孩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就是要找孩子的父亲。在他身上，妻子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深爱着她的丈夫，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而让妻子失望的是，丈夫竟然点头承认了。”
　　“虽然丈夫再三强调那是以前的事情，但是妻子已经伤透了心，她决定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遭受此打击的丈夫开始四处寻找妻子和孩子的下落，可惜妻子是有心躲他，哪有那么容易被他找到？悲痛欲绝的丈夫于是留书一封，割脉自杀。”
　　“妻子听到噩耗以后，晕倒了。丈夫在遗书之中，再三乞求妻子的原谅，可是他并不知道，妻子其实并没有恨他，只是离开了以后，再也找不到理由，没面子回去。那时候，孩子还不够三岁。”
　　柳月听到这里，只觉得喉咙都有点干涸了。

　　“在家里人的劝说下，妻子为了孩子，决定改嫁。新的丈夫是一个商人，他还算比较善心，但是他的亲戚朋友却势利得很，商海之中没血缘，同行即如敌国，他们或多或少地了解那妻子的过去，便从中冷言冷语。丈夫把这一切都置之不理，坚决要把母子俩带回自己家门。矛盾便在他的家里人里越演越烈，那些人肆意地说三道四，甚至教唆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欺负那个他们口中的拖油瓶。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这样做，自己没有利益，只是深深地伤害了一家三口。”
　　“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有被侵蚀倒塌的一天。父母渐渐地受不了那打击，感情出现了破裂，但是为了面子，怎么忍，都从来没有分开过。既然已经是事实，那么缺的只是导火索——不幸地，导火索出现了。”
　　“父亲的生意忽然惨败，这让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的他从此一蹶不振，从此沉迷赌博。家道中落是预想之事，夫妻之间再也不留情面，经常当众大打出手。孩子是看在眼里。”
　　“终于有一天，父亲疯狂了。他用菜刀活活砍死了妻子，还想把儿子置之死地。可是，他没有成功，就算他在孩子身上砍了十几刀，孩子也没死，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也疼爱着自己的人，用曾经让全家人饱暖的菜刀，无情地砍在自己身体上，每一刀，他都喊着，要将孩子置之死地。”
　　“孩子其实很想就这样死去，但是上天没有同意。他在医院被连续抢救了三天三夜，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而且，他闭不上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足足在医院留医两个月，没人理他。钱也是他那已经卧病在床的奶奶出的。眼看再没人理他，他就要被送到孤儿院了，这时候奶奶因为儿子的家事被打击地身心尽伤。她临终前叮嘱父亲的弟弟，曾经也是冷言冷语父亲的人，照顾那孩子。”
　　“那个孩子口中的叔叔，就这样把孩子给带走了。但是故事并没有结束。叔叔和孩子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单身，这样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婚姻成为了很大的问题。他在这方面也遭沉重打击，更加上大家都传那孩子有多么邪门，更是不敢接近那叔叔。叔叔经常为了这个，随手就打那孩子。可是再痛苦的经历，孩子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更何况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容他的就是这个叔叔。不是因为那叔叔好人，只是因为奶奶临终前的苦苦哀求。”
　　“有一段时间，叔叔生意不好，为了躲债，他们去了偏远的兰城。叔叔终日嗜酒，情绪低落。但是这不能怪他，就算他对孩子怎么不好，但是他心里还是善良的。就算是毫无节制的打骂。”
　　“那天，孩子离家出走了，其实原因很简单。让自己歇一歇，再耐打的身体，也总有受不了的时候——更加上，要歇的，应该是那叔叔的低落情绪。”
　　“然后，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关心他的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关注着他。孩子寒冷的时候，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孩子寂寞的时候，他把这个孩子带回家；甚至乎，在孩子作那个多年不散的噩梦的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怀抱，让孩子感到只有妈妈才曾经给与的温暖。”
　　“那天以后，孩子终于认识到，自己其实是和他亲生父亲一样，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男人。甚至乎，他才回家一天，心里就按捺不住，还没坐稳，便又离家出走。”
　　“可这次，孩子只是为了远远地见他一面。虽然心里说只想看一眼，可却口不对心地一看就是一两天，逗留在他家外，久久舍不得离开……”
　　“偏偏，就在自己感觉自己很傻的时候，那个男人找到了自己。他什么都不说，粗鲁地就把孩子抓回家。虽然是那么凶恶，但是孩子却从心底高兴起来。那个晚上，他终于明白了生父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他也清楚了自己已经继承了父亲的血统，他决定彻底堕落。可是，就是一个早上，男人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孩子清楚地听到他和他父亲的对话。孩子多么渴望男人坚定地对他父亲说‘我想把他留下’。”
　　“可得到的，只是一场空。男人没有留他。他感到很伤心。感觉，再一次被人抛弃，或者说，再一次地被人虐杀。但是孩子想着，他依然喜欢那个人，就算得不到他的爱，起码要自己爱的人在身上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见证，好让自己以后也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要离开的总要离开，可孩子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走，再也没法回头。叔叔又要搬了，这次是很远很远的秋城，这时候孩子觉得后悔了，这次一走，真的也就再没法见面了。”
　　“生活奇迹般地好起来，叔叔的生意红火，把债务也还清了，生活稳定了下来。一切走上了正常的道路。孩子觉得，他开始从阴影中走出来，以后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是他憧憬了很久的事情。”
　　“可是，忽然间，喜欢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孩子很矛盾，究竟他是回到过去，还是要过上自己正常的新生活？——一边是曾经最爱的人，一边是自己最向往的平凡生活。”

　　“柳月，你说，那孩子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