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冷无夜》W****i

13、第十三章 流溢之光

　　第十三章流溢之光

　　无夜心神恍惚地挪回家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去。空无一人的家里，安静得很。光线不足，让整个屋子冷冰冰的，甚至定下神来，会听到耳边嗡嗡作响。
　　桌子上留着字条。
　　“无夜，我这几天出去一下，自己照顾自己。”

　　无夜看过纸条，自嘲地一笑。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任由天色逐渐昏暗，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
　　天花板流淌着各种的光，汽车路过映过的光，就像一张张不会重复的幻灯片，在天花板上轮流上映。
　　每当眩光掠过以后，留下的是加倍的黑暗。

　　他们在回家。无夜从光线之中看到了什么。他们赶着回家，家里有等着他们的人，他们想家。他们的家，一定很温暖。

　　时间随着光影而流淌，没有停止，只让黑暗之中的无夜渐渐地闭上眼睛。

　　梦中，他也躺着，养父狰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菜刀正从自己的身体上抽离。身上的那地方隐隐地在痛，很慢，甚至无夜很想大声喊。
　　“爸，求你，砍快一点……让我早点死去……”
　　可是，他喊不出来。
　　只觉得，世界是那么缓慢，爸爸没有把无夜砍死，可这感觉，比死更加难受。耳边唧唧咕咕地乱想，好像把耳朵泡进水中一样，那不是水——那是自己的血，那是妈妈的血，那是邻居们的尖叫。
　　“爸，求你，把我一刀砍死……”
　　眼睛依然睁开，他看见了天花板，天花板依然是冷冷的。无夜也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意识模模糊糊的，不想挣脱。

　　“妈妈，无夜睡不着……”
　　“亲爱的，又作恶梦了？”
　　“嗯，妈妈，我要听你讲故事。”
　　“无夜，想听听你亲生爸爸的故事么？”
　　“嗯！妈妈，告诉我吧。”
　　“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会理解的。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
　　“嗯！”
　　“我和你亲生爸爸，是在十年前认识的……”

　　“……无夜，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不是一个好妻子。”
　　“不是的，妈妈，你是最好的妈妈。爸爸也是最好的爸爸。还有……”
　　“亲爱的，有什么想和妈妈说吗？”
　　“妈妈，我想……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
　　“哦？可不可以介绍给妈妈认识？”
　　“对不起，妈妈……”
　　“亲爱的，怎么这么说？”
　　“他年纪比我大很多，而且是男的，他名字叫柳月，可是，我不敢喜欢他。”
　　“为什么呢？”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我不是，我的喜欢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
　　“那有有什么问题呢？当年，我也原谅了你爸爸，所以，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我们在一起，只会负累了他。你想想，我的任性，会让他本来很好的家给弄出很多矛盾，到最后也只能毫无结果，对么？”
　　“无夜，你长大了。”
　　“今天，我很伤心，我说出了些让他伤心的话。妈妈，我该怎么办？”

　　“妈妈……”
　　没有人回答无夜。
　　看见的依然是流动着光彩的天花板。泪水依然浸泡着双眼。

　　柳月神不守舍地乱走，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要去哪里？他不知道，他哪里都不想去，他想离开，去一个可以躲的地方。
　　可是，最终还是回到了那里，神秘的月下树，柳月带着伤感坐下来，眺望着远方。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希望找个像对面山头一样僻静的地方，好好地忘记一些东西。
　　天色已经昏暗，但是柳月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座山。
　　那不是眼中的山，而是心中的山。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变态？我……
　　柳月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懦弱，如果当时只是稍稍地坚持，也许现在无夜便会偎依在自己的怀里。可是，我能做到么？我真的能不顾父母的意见么？
　　想到这里，柳月便变得更加忧郁。
　　也许无夜说得对，我们只是偶然相遇，也许，自己的爱，只不过是出自内疚。
　　树叶，流溢着银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