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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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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波站起身。走出门,阿婆不在,此时已过了晚饭时间,食客稀疏了下来,桌上摆好一溜盛满的汤碗,旁边放一只装钱的纸盒,刚才那个小姑娘正站在桌后帮忙看摊。食客自取自付倒也井然有序。
“小妹妹,你认识这个人么?”安在蹲下来,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男人的照片,凝视着她问。
“小姑娘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很肯定的点头“他就是我画的人!”
“错,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车上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却骗我们说你见过那人。”安在摊开手意思是索回买消息的钱。
“我什么时候说我见过你们要找那人了?我只是说大头四认为你们要找的人是我画的这个人!”小姑娘死死的捏着衣兜分辩道。
“小妹妹,大头四住哪里?”安在沉声问。
小姑娘眼神有些慌乱和愧疚:“有什么事问我其实是一样的。”
“我只是很想知道,连你这个画的人都认不出车里那人长啥样,大头四怎么会分得出你画的人和照片上的人是一个人?”安在沉声问。“不要说是你画得很像,呆子也不会信,其实你来就是想告诉我们,你和大头四见过那照片上的男的,你知道我们肯定会去找大头四的,他对你那么狠,你其实很恨他对不对?”
“大头四看一眼就能把东西记下,然后画出来。他说你照片上的人和那个带走我姐姐的人鼻子嘴巴长的一摸一样,肯定是一个人。他今天拿喝了很多久酒,是用你们给的钱买的,他真喝醉了会说真话。”小姑娘眼圈红了,“我当然恨他,他是个猪经常在姐姐身上沾便宜,姐姐没回来那几天他还撬过我的门……”
“所以你让我们去对付他?”楚波递给她一张纸巾
“哼,他欺负我,我才不放过他。”小姑娘狠狠的醒着鼻涕。
这时阿婆回来了,看见小姑娘在掉眼泪,蹒跚着走过来,直接将安在挤到一边,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阿花,谁又欺负你了,告诉阿婆,阿婆拿扫帚赶她。”安在蹲在旁边,低头看地,顺带研究阿婆的鞋款,神色很是呆滞。
阿花收泪冲她甜甜一笑,摇摇头。转头对安在:“我以前住在前边那条街,出去往左拐从前的巷子穿进去,顺着走到最顶头,大门只有半扇的那栋,三楼303.。”阿婆惊讶的望着她,似不明白她怎么和不相干的人说这个。安在此时有些愣神,并未作答,楚波将他拉起来:“好的。我们去问问他,顺便给你出气。”
阿花笑嘻嘻的挥手:“谢谢姐姐。对了我画的那幅画,其实他说画得很丑,只有那只羊画得很最象很写实。哦对了如果你们见到姐姐告诉她我很好。”
楚波注意到阿婆拽着她的手紧了紧,似被她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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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街的小巷子如同迷宫,等安在他们找到大头四的住处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惨白的月光从破破烂烂的窗户射入这间凌乱破旧的小屋,正正的打在大头四狰狞扭曲的脸上,他坐在地上,两手握拳垂在体侧。背靠一张邻墙的塑胶方凳,脸色灰败,嘴角带着一个诡异的微笑,双眼圆睁,木然地瞪着不请自入的两人。
房间里浓烈酒味夹杂着汗馊酸腐恶臭熏得楚波拧起眉:“已经死了?”
“是的。”安在目光停留在大头四开着个血窟窿的头顶,“被抽干了脑浆,可以考虑同一凶手的可能性。”接着一伸手,“给我双手套,我记得你随身都带的。”
楚波打开包拿出一双薄乳胶双手套递给他:“你现在不装失忆了?”
安在戴上手套,弯腰将手在大头四颈侧一按:“刚刚冷透。”“别动现场等我报警!”正在拨电话的楚波见安在伸手去掰大头四握拳的右手,立刻出声喝止。
安在冲她微微一笑:“对于大头四这种人,经费有限的警察部门是不会出动高精尖技术小组浪费纳税人的钱的,我就看看保证不妨碍。”楚波对他磨磨牙,安在好脾气的低下头继续我行我素。
拳头攥得很紧,拳背上筋骨暴突,看得出生前很是用力。安在一根一根捋开他的手指,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大头四的手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消瘦、干枯、粗糙并且腌臜,炭笔的青黑色深入肌理与指甲缝的污垢一起,显示出手主人卫生习惯的缺失。安在将大头四右手放下,再拿起他的左手。左手虽然也握拳,但明显没怎么用劲,安在轻轻一掰,一个闪闪发亮的小东西就从手掌心滚到了地上。
楚波凑过头:“不锈钢胸针?”快手快脚从手包内掏出个透明小袋,将它封装起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XVII?好奇怪的标识。”
安在将两只手放来复去的看了半天,又分别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放下,然后去摸大头四的肩头,最后又将大头四背靠的塑胶凳子轻轻托起放到一边。与仍然端坐着的尸体对视了几秒,又去解他的上衣。
“你这叫破坏现场!”楚波欲制止安在的行为。
“我怀疑他的肩膀已经被捏断了。你不是已经用手机拍过照了吗?放心我看一眼他的肩膀就恢复原样,误差绝不超过三毫米。”安在手脚很麻利,楚波看着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替那女人脱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殷勤?”
“你怎么知道是捏断的?”楚波故意找茬。
“look!”安在指着大头四的肩膀,两边肩关节处都有一处明显的青紫肿块,肿块上乌黑的指痕尤为明显。“不但是捏断的,而且只用了两根手指——食指和拇指。”
“只是为什么只用两根手指呢?”安在有些不解。
楚波厌恶的瞥了眼大头四干涩肮脏的皮肤:“也许他嫌脏。”
安在拉起大头四半褪的衣衫,努力的恢复原样,“也许吧,不过还有几个疑点没有合理的解释。”
“疑点?”楚波追问。
“你看他的右手捏得那么紧,掰开来看却什么都没有,左手捏得那么松,却有一个重要物品,可以说是明显线索。这不太合常理。可以确定他右手有东西但凶手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左手没东西凶手却想让我们看到些东西。”安在解释。
楚波蹲下,仔细检查大头四的右手:“是有一些细碎的擦痕和青绿色,是不是颜料?”
安在摇头:“刚才我闻过,有柏树汁的气味。可以大概判断他的右手捏过柏树枝,而且捏得很紧以至于手上染上了颜色和味道,这个很好确定,你叫鉴证科的人明天化验下他手上的物体,就知道真假。只是不知道他手捏柏树枝干啥,这事是发生在凶案前,还是凶案发生时凶手拿走了它。”
安在探出身看看窗外,一墙之隔处是条明显可以容车开进的小街,昏黄的灯光下无数流莺正在等生意,不时有尖利的笑骂声飘过来。安在回身翻检屋内的物品,大头四已卖画为生,屋里的画作却不多,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一起,少量是没买出去的大头像,多数是写实风格的手绘明星春宫图,安在看得哑然心想:“这厮果然是猥琐流的代表,风格大胆,对象广泛,这些画被正主看到,估计会吐血身亡。日本av界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样一个导演奇才,真是业界一大损失。”
“看这里。”楚波掀开枕头,枕下摆着几本翻得快脱页的花花公子,其中一本里面夹着一张画,楚波两个指头拎着它递到安在面前。
这是房间里唯一一幅动物画,画上的动物似羊非羊,一双冷幽幽的眸子直直的透过画纸,看得人背上汗毛倒竖。
安在愣了几秒,“哦,你看这个,”安在递过一张触手怪盘/肠大战无敌美少女,“这人精神有问题。喜欢想象yy。这或许是他想象着没完工的画。”
楚波凑近凝视安在的眼睛:“你在说谎。”
“你看出来啦?那我们走吧,这里臭得我连晚饭都快吐出来了。”安在脱掉手套。“你听,有警笛声,应该是你的同事来了。”
“可是……”楚波还没说完就被安在揽着肩膀带出了小楼。
“对了我还有证物没有交给他们。”直到呼吸到新鲜空气楚波才回过神。
“你是说这个?”安在自口袋里掏出一枚类似不锈钢的胸针,“XVII,罗马数字十七,山顶道十七号的会徽。我刚向人借了一枚还没来得及还。既然凶手这么热情的邀请我去那里看看,我不能让他失望不是。”
“不是我,是我们,请注意您的用词。”楚波微笑着补充,语气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