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二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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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五）
—[MEMORY OF YESTERDAY③]—
后来每当诺丁回忆起那个晚上，都会很揪心。
如果当时麦克的同事没有即时找到他们，失血过多的麦克绝对必死无疑。
乔伊安慰诺丁不必太过自责，因为麦克原就是个“强硬，不爱向人示弱”的人，奈何效果不大——情绪混乱的诺丁，压根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在芝加哥市立医院，诺丁坚决要求跟麦克在同一个病房，否则就拒绝治疗。
威瑟斯彭板着脸答应了，并且让正在实习期的卢森过来照顾诺丁。
麦克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陷入了昏迷，并且一直持续到手术完成后的第三天。
就连他的主治大夫都说，对他的醒来，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
诺丁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仔细又谨慎到近乎神经质的观察着对面床上的麦克，一旦发现哪儿不对劲就会按铃叫护士。
诺丁紧张的反常，但是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完全不。
得知诺丁出事，米罗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芝加哥。
看到脸色苍白却完整无缺的诺丁，米罗笑的有些牵强，“感觉好点了吗，诺丁？”
“呃……我好多了，谢谢你。”诺丁吸着气从床上坐起来，尽量避免受伤的背部被坚硬的铁质床头碰触，“其实……米罗，你不用特意过来的。”
一旁正在给麦克做检查的卢森闻言，下意识的抬眼瞥向米罗，毫不意外的发现对方紧绷的下巴，不由在心里笑叹诺丁的迟钝。
米罗敏感的回看了一眼卢森，低头对诺丁低声说道：“嘿，我很担心你的。”
“我明白，米罗。”诺丁点点头，“但是……”
“别‘但是’了，OK？”米罗有些焦躁的皱紧眉，起身走到麦克的床边，盯着昏睡的男人，“我想来看看你，所以我来了——我不单单是为了你而来，我还要代替你采访候选人。”
该死的，为什么保护诺丁的人是他，不是他！
“抱歉……”诺丁低喃，“真的。”
米罗蓦地攥紧握着的床栏杆，没说话。
麦克醒来的那天，窗外正下着大雨，风挟着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诺丁被前一晚忽然加剧的背痛整的彻夜难眠，正闭着眼陷入迷糊状态，耳边隐约听到布料的摩擦声和人的喘息，费事的睁开仿佛粘连在一起的眼皮，看到男人挣扎拱起的背影。
麦克醒了，并且在试图起身——诺丁被这个认知震惊，悚然抬头，“老天，你在干嘛？”
麦克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呃，我想上厕所。”
“你待着别动，”诺丁忍着背后火烧火燎的疼痛，迅速爬起来按响呼叫铃，“护士很快到。”
麦克目瞪口呆，样子傻乎乎的。
从麦克醒来到诺丁的背伤痊愈、出院，同一病房的两人始终相处的十分融洽。
诺丁很欣赏他麦克，觉得能在患难中结交这样一个朋友，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但是米罗可不这么认为。在帮助诺丁完成他的工作的同时，米罗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诺丁，于是他不可避免的发现了诺丁与麦克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他很不安，却无法阻止。
毕竟，到目前为止，除了同事和上司，他不是诺丁的任•何•人。
诺丁能下地进行适量活动的时候，麦克也能起身靠着床头坐一会儿，并自主饮食了。
不过很显然，对食物异常挑剔的麦克•格雷修先生，已经无法忍受医院里糟糕透顶的食物了。
“哦，我的上帝，”麦克把叉子丢到瓷盘里，揉着左臂慢慢靠到床头摆放的软垫上，苦着脸嘟囔，“我一直觉得我姨妈做的菜是世界上最难吃的，现在看来，还有更厉害的。”
“怎么，你不喜欢今天的菜吗？”诺丁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角的米粒，说道：“我觉得比昨天的能好一点啦——再说，你还指望医院的营养餐有多好吃呢？”
“诺丁，你一定有一条曾经饱受虐待的舌头。”麦克皱皱鼻子，模样像个苦恼的大孩子，“我是绝对吃不下这样的东西的——到昨天为止，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要不是不能动，他才不会被笑面虎似的护士喂着吃那些猪都不吃的东西。
“嗯……那么，你想吃点什么？”
“哈？”
“你想吃点什么？”诺丁轻轻把自己的空盘子推到一边，冲着麦克微笑，“早上卢森跟我说过，我可以下地走动了——呐，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试着给你做点吃的。”
麦克眼睛刷地一亮，“真的吗？什么都可以？”
“呃，只要不是太复杂……”
后来诺丁在卢森的帮助下，借用了医院餐厅的厨房，给麦克做了两个分量很足的鸡肉三文治——鲜嫩的鸡肉，生菜叶搭配香滑的黄油和少许盐，味道好的让麦克直呼过瘾——也是让他许多年后也清晰记得的。
麦克边吃边问诺丁怎么会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诺丁回答那是他母亲做过的。
于是两个人很自然的聊起了双方的家庭、父母和朋友，当诺丁因为想念父母而难过，麦克拥抱了他。那种透入骨髓和灵魂深处的安慰和温暖，瞬间感动了易感的诺丁。
而门口的米罗，只能绝望的承认，他即将捉握住的爱情，眼睁睁的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了。
有了诺丁的陪伴，麦克的伤口愈合的快且良好，诺丁出院不到一个月，他紧跟着也出院了——尽管，当时他还需要坐轮椅。
诺丁回到电视台继续工作，不过每天的生活中又多了一项内容：为行动不良的麦克煮饭、做家务，最重要的，是陪他聊天和散步。
不过那时候两个人并没有对彼此告白，只是很愉快的相处在一起。
某天，诺丁在去麦克家的路上，遇到了恰巧看望麦克出来的乔伊，并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件坚定了他心意的事情
——原来麦克之所以会受那么重的伤，是因为在车祸时，他选择了先保护诺丁。
而这件事，如果不是乔伊忍不住说了出来，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诺丁——呃，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乔伊在得到诺丁的首肯后，最后微笑着说道：“我看得出来，麦克真的很喜欢你，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傍晚的橘色夕阳从路的另一头投落，颜色浓丽深纯，有归巢的鸽子咕咕叫着一掠而过。
诺丁站在余晖中，认真的听着乔伊的话，慢慢翘起了嘴角。
—[MEMORY OF YESTERDAY④]—
诺丁进门的时候，麦克正在客厅里抓着杠铃做复健运动，眉眼中有掩藏不住的雀跃，“嘿，今天过的好吗？”
“乔伊陪我回医院换过药了，”麦克慢慢放下杠铃，抬手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医生说伤口恢复的很不错，大概再有两三周，我就可以工作了。”
诺丁从厨房里走出来，不赞同的一挑眉，“麦克，你知道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你这可是骨折，起码得休养三五个月才行。”
“‘三五个月’？！”麦克骇笑，“可是诺丁，我是CIA探员，孔布分仔不会因为我不能动就也跟着‘稍息、立正’——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位置上。”
诺丁气闷，转身回了厨房。
麦克在两周半后正式开始工作，上班的第一天就直飞底特律出差了。
而他跟诺丁，那曾经只差些许就要逾越“朋友”界限的亲昵关系，也因此渐渐冷淡下来，
两人就像磁铁的南极与北极，既互相吸引，又遥遥相望，无法再更近的靠近一步。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圣诞节前。
麦克和同事所追查的孔布分仔进入银行，并劫持了包括职员在内的31名人质，其中还包括一位离预产期仅有十二天的孕妇，要求释放五名关押在华盛顿警局的组织成员。
为了尽快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华盛顿警方请来了麦克和他的几位同事，协助工作。
在忙乱嘈杂的现场，麦克见到了过来做采访的诺丁。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分头去做自己的工作。
警方刻意延缓行动的动作被孔布分仔敏锐的察觉，他们开始诛杀人质，首当其冲的就是银行新近招聘的年轻保安。
看着鲜血淋漓的尸体被丢出银行的玻璃门，在场的警察们都狠狠咬住了牙齿。
实在是，太可恨了。
麦克怒极，拽着几个同事悄无声息的进了银行后面的暗巷。
孔布分仔第二次要杀的人，就是那个可怜的孕妇。
脸色煞白的女人捂着肿胀的肚腹，涕泪横流的哀求着，眼睛里的恐慌无助即使隔着二三百米的距离也能震撼任何人。
谈判人员温声与凶徒首领交谈，微妙的转移了他的视线。
早已就位待命的特警安静的潜进银行，迅速的解决了后面的四个人，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安排人质从银行后门有序离开。
等凶徒首领察觉不对，挟持着孕妇往回探看时，麦克抓住机会，一枪打进了他的眉心。
女人放声尖叫哭喊，情绪几乎崩溃。幸运的是，经过紧急抢救，母子均安。
在电视机前目睹整个过程的观众们对此褒贬不一，支持者认为麦克是CIA的神枪手，真男人真英雄；反对者则认为他的行为太过鲁莽冲动，能成功是因为运气太好。
一时间，麦克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避无可避。
无数的记者蜂拥而至，用各种尖刻、犀利的问题嘲讽他、侮辱他，逼得他连班也上不了。
麦克很无奈，只能依照欧文的命令，在家里待着。
在那段黯淡、灰暗的日子里，诺丁重新走进了麦克的生活。
两人终于相爱。
“说实话，我当时的确是有意那么做的，”麦克蜷坐在沙发里，手肘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微垂的睫毛半遮住湛蓝的眼睛，“我对自己的枪法有自信，我不会伤到她，我——”
“是的，麦克，我相信你，”坐在他脚边的诺丁微笑，伸手握住他，“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我明白你的想法，所以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可是所有人都在责怪我！”麦克忽然睁大眼，怒冲冲的吼道：“他们不在现场！他们只是通过电视在看，他们并不了解当时的真正状况！如果我当时不开枪，那女人会死——可能，可能她的孩子也会死！”到时候一尸两命，还不是他们这些人倒霉。
“嘿，那不是事实，OK？难道你没有看到报纸上一直在说‘麦克•格雷修是美国的英雄’吗？”诺丁依旧温柔耐心，用掌心轻轻摩挲着麦克的手背，“所以，冷静下来，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责怪那些人云亦云的人——最重要的是，经由你的努力，他们都活下来了，而且奇迹般的没有人受伤——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哦，诺丁。”麦克低低的叹息，换了个姿式，以方便自己更靠近对方，“我感谢上帝让你来到我的身边，真的感谢。”
诺丁弯起嘴角，凝视着他，说道：“我也要感谢他，让你我相遇。”
_H全略_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二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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