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清流·八爷党》吹呀吹

75、情浓

　　时间在忙碌中一天天度过，除了要统计旗下产业的账册，安排过年时期的经营，谋划明年的生产经营，还要抽出人手给户部，参与户部明年春在京郊大规模推广水稻种植的计划，忙得不可开交，想找十四较量也没时间。好在府里的事务有胤禩的奶公雅齐布负责，汗！奶公这个称呼始终感觉怪怪的。快要过年了，少不了送礼的人和要送的礼，有人送礼由他负责清点，回礼，该送什么礼他这个管家可比我清楚多了。府里的人该怎么打点，也是由他来决定。说起来这个雅齐布还挺能干的，这些年不仅讲八贝勒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与各皇室宗亲和各大臣贵族府第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不错。我几乎从来就不与别的福晋、格格等女人家长里短，要我去和他们谈论那些没营养的话题，我宁愿面对枯燥的账本。即使是宴会也是很少出席，但是人不到礼是不能缺的。
　　离京前我就极少参加各府福晋夫人们的聚会，不在家的时候想去也没办法。回府后有不少邀请，也被我一一婉言谢绝，到现在邀约的数目已大幅下降，推不掉的也只是去露个面。至于胤禩，我就佩服不已，明明和我一样不喜欢应酬，也很少出席应酬的聚会，却可以做到八面玲珑。我知道真实的我不怎么合群，也懒得勉强自己改变，不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在脸上流露出来，没有我关心的话题聊不上几句话。可胤禩就不同了，他好像无论面对什么人都可以笑得那么温和，永远也不会让他人猜到他在想什么。表面看来很好相处，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冷漠，我时常在庆幸我是一早就遇上他，能够靠近他。
　　忙活了十来天，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才终于闲下来，可怜今日又要进宫。今年除夕的家宴我是逃不掉了！看到白歌带领三个丫鬟捧着旗袍和服饰出现，我苦着脸瞪着那套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全套旗服，那夸张的头饰，肥大的旗袍，高高的盆底鞋，天知道我已经三年没穿过这么隆重了！扯扯胤禩的衣袖，“八八，我可不可以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在换？我以前都是出席宴会的时候才穿的啊！”我今天还想找十四比试武艺呢，穿这样的衣服怎么打架呀？
　　胤禩笑笑，对白歌等人道，“你们也跟着进宫时候吧，晚上再为福晋装扮。”
　　白歌尽管眼里有隐忧，还是恭敬领命，我欢呼一声准备出去，胤禩拉住我，取过衣架上的披风给我紧紧围上，系好带子，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是最怕冷吗？怎么今日不怕了”
　　“外面很冷吗？”我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金黄色的阳光照射着庭院，应该不冷啊？
　　“虽然有太阳，可气候并不比没太阳的时候暖和，你一样要小心受寒。”胤禩轻抚我的脸颊，“我喜欢你的面色白里透红，可这红可不要是冻出来的。”
　　差点忘了，雪融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看向胤禩，“别光说我，你自也要多穿些才是。”
　　胤禩点点头，也取过披风批上，边系带子边道，“你想要坐马车还是轿子？”
　　我皱皱眉，马车我始终嫌它颠簸，坐轿子又摇摇晃晃的，平时我都是能避免用这些交通工具就避免。可这次，走路的话，到紫禁城的路程不算短的了。“骑马好不好？”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胤禩一愣，唇角上翘，笑意盈盈，“好啊！只要你不怕挨训，不介意成为热门话题。”
　　想起宜妃的忧虑，想起某些人的嘴脸，泄气地踱步往外移，“我还是坐马车好了。”

　　白歌瞪大眼看着我爬上马车，真是少见多怪的丫鬟，“白歌你要不要上来？”
　　白歌愣愣地也爬上了马车，“福晋你为什么要自己爬上来？”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很难看吗？”我眨眨眼睛，我自认我虽然是用爬的，可动作快速，又一气呵成，姿势也早练得优美了啊！
　　胤禩也随后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笑看着我，“琉儿上车的姿势比我好看多了哦！”
　　白歌一脸怪异，额头隐隐还有几根黑线，“白歌的意思是福晋为何自己上车，不……”
　　“太麻烦了，自己来就好了。”我打断她的话，懒得跟她解释我为什么不喜欢踩人。
　　白歌不再说话，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我轻倚靠着胤禩，摇摇他的手臂，“今晚是不是要守夜？我已经两年没有守过夜了。”
　　“江南没有这样的习俗吗？”胤禩淡淡询问。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吧！”我只知道现代没有，古代就没关注那么多。“至少我住的人家就没有。”
　　胤禩看着我，目光淡然却专注，“你过年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我嘻嘻笑笑，“在睡梦中过啊！”想起那些分别的岁月，“在梦中与八八见面，可惜梦醒了就不见了。”
　　胤禩定定地盯着我直瞧，忽地抱我入怀，我把头倚在他温暖的胸前，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叹口气，“真好！又回到八八身边了呢！”
　　胤禩一手揽着我肩膀，一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沉默了一会才温柔又不失坚定地轻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我埋首在胤禩怀里，轻应了一声，“嗯！”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以及马车车轮轱辘轱辘的转动声，昏昏然欲睡，不知不觉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迷糊中好像听到胤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琉儿该下车了，不要再睡了。”
　　我睡得正香，抱着温暖的身子，那肯醒来，咕哝一声，“不要吵！”抗议性摇摇头，继续睡我的。
　　突然感觉眼皮痒痒的，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胤禩近在咫尺的微笑的脸，一时清醒不过来，愣愣地与那深邃的黑眸对视，还没说话，唇上一股力量压来，胤禩的吻落下来，在我还发愣的时间里，胤禩的舌头已钻进我口中，与我的舌纠缠，真正的唇舌相依。我闭上眼，沉醉其间，回应着胤禩甜蜜的吻，直到两人同时都快喘不过气，才结束这一吻。
　　“啊！”我这才完全清醒，低低地惊呼出声，揉揉眼睛，竟然忘了白歌也在马车，被人看到激情的一幕，丢脸丢大了。
　　“琉儿，怎么了？”胤禩关切道。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细声道，“有人在啦！”
　　“呵呵！”胤禩轻笑，“原来琉儿害羞啊！你没发现车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我闻言抬头看看，咦！白歌什么时候下车的？这才坐直身子，整整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不忘瞪一眼胤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胤禩眨眨大眼睛，神情和是无辜，“我以为你知道啊！我还在纳闷琉儿什么时候开始在行为上也变得开放了？”
　　我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撇过头，忽地转过头，“你怎么突然吻我？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我刚起床的时候吻我吗？”
　　胤禩状甚无奈地看着我，“叫你不醒，只好换种方法来叫你了。”眼里光芒闪过，笑得有些邪恶，凑近我耳边，“琉儿不用担心，你的嘴很香，我真想再来一次。”
　　饶是我脸皮够厚，也不由脸微红，不由得有几分羞恼，“我想多睡一会都不行，都是你昨晚害我没睡多少时间！”话一出口就觉不妥。
　　胤禩笑意更深了，“可是琉儿你也喜欢啊！”说完在我的拳头袭来前，跳下马车，站稳后伸手向我，“下来了。”
　　我拍向他的手，胤禩微笑着接住，握住用力一拉，我不得不跳下马车，却难以一下子站稳，跌进了他怀里。胤禩扶住我，边为我理衣服边凑到我耳边柔声道，“琉儿不要生气了，我爱你！”
　　我一愣，脸微红地低下头，终是不习惯这样的甜言蜜语。胤禩顺势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先去给你姑姑请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我点点头，抬起头睁大眼看着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情意的胤禩，“你不看我和十四比武？”
　　胤禩微笑，“十四什么时候答应和你比武了？”
　　“八八的笑容有点可怕哦！”我慢慢从困窘中恢复过来，夸张地打了个寒战，“是我准备挑战十四。”
　　“你真的那么想打架？”胤禩好笑又好气地揉弄着我的头发。
　　我撇开他的手，“刚整理好的，别又弄乱了。”
　　胤禩放下手，“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原来你还没死心啊，好吧！你想比就比吧，只要你不受伤就行了。”
　　我自信满满，“你这些天和我过招还不相信我的实力，我会那么容易受伤？”
　　“十四的实力比你想象的高，绝对不能小瞧。”胤禩严肃道，“你要真想比试，就要认认真真地比。”
　　我也肃容道，“我会十分认真的。”
　　胤禩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我边往翊坤宫走边向胤禩挥手，“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会注意的。”

　　我带领几位侍女到翊坤宫向宜妃问安，聊不到几句借口探望德妃就溜了，顺便把白歌等留在翊坤宫。估摸着十四此时该在永和宫，先向宫女、太监们打听，我想的没错。快步跑到永和宫，向守门的人询问，十四果然在，不理会守门的还有话说的样子，溜进了永和宫。刚靠近花园就听到花园里有声音，歇几口气，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看去，不仅十四在，十五、十六、十七阿哥都在，还有个五、六岁样子的可爱小男孩。大人小孩混在一起玩闹，我跳出来，“你们在玩什么？十四有得玩也不叫上我！”
　　十四停下脚步，瞟我一样，“我那敢打扰你这个大忙人？”
　　我赔笑道，“之前我是真的没空，好不容易今天才空下来，这不就进宫了吗？”
　　十四没好气地给了我个白眼，“你今日不进宫行吗？”
　　已是少年模样的胤偶好奇地看着我，“八嫂都在忙什么？自从回来后就只见过你一次。”
　　我朝他笑笑，“没什么，也就是帮我阿玛的忙。”走进小男孩身边，蹲下身子，笑容可掬，“你是那个阿哥啊？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目光有点怯怯地看着我，神态腼腆，“我是十八，名胤衸。”
　　十八阿哥？我的笑容一僵，一废太子的导火线之一，康熙四十七年就夭折的十八阿哥？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淡淡道，“原来是十八阿哥啊。”站起身，再也无话。
　　许是我的态度转变得太明显了，连还未长大的胤偶都看出来了，这小子还直言不讳，“八嫂不喜欢十八弟？还有十六弟和十七弟。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
　　我略带尴尬地讪讪道，“没有，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从来不和十六弟和十七弟玩，也从不主动看望十八弟。为什么呢？”胤偶执意追根寻底。
　　十四也颇为玩味地看着我，“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摸摸后脑勺，斟酌着慢慢道，“我太忙，没有空闲时间，也不怎么懂得和小孩子相处。”
　　“可是你为什么一听是十八弟就变得冷淡？”胤偶还真是不留情面。
　　我难以招架，装傻道，“有吗？我都说了我不懂和小孩子相处。”特别是古代的小孩子。但我心里一沉，我总是受到所知历史的影响，交好的人基本上都是历史上八爷党的成员，而对被我划归四爷党的人都尽量疏离，瞥眼神情冷淡的十六阿哥胤祿和面容平静的十七阿哥胤礼，难道他们注定最后是四爷党？
　　十四走到我面前，怀疑地盯着我，“是这样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他这么坦率，我甩甩头，将那些疑虑抛之脑后，不客气地笑嘻嘻地动动手脚。“当然是找你切磋切磋。”
　　十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找我除了打架就没别的事了？”
　　我犹豫道，“我找你该有什么事？”
　　除了胤偶，三位小阿哥看我的目光都有惊讶，十四猛地眨眨眼，“就不会是想我之类的原因？”
　　“切！”我不屑加不以为然，“你该找你老婆。”四处望望，“怎么不见你老婆？”
　　十四瞄一眼永和宫的楼房，眼光闪了闪，“在屋里，你真的要和我打？”
　　“这还有假？我都上门来踢馆了，你还问这个问题？”我鄙视的目光落到十四身上，“你是不是不敢应战？今日是必有一战，你不应也得应。”看十四还在沉思，继续道，“除非你认输，自认打不过我就不用比了。”
　　十四冷笑一声，“笑话，我会打不过你？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比，那我就奉陪。但我先声明，你要可小心哦！受伤了八哥和九哥不会说你，可会怪罪于我。”
　　我嫣然一笑，“放心吧！八八已经答应我和你比试了。”
　　十四让几位小阿哥退开，站立在场地中央，十六阿哥胤祿好奇道，“十四哥，你真的要和八嫂打？你不是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和女子动手吗？”
　　十四朝我狭促地笑笑，对胤祿挤挤眉，“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记硫不算女子啊！”
　　胤偶担忧地看着我，“八嫂要小心，十四哥很厉害的。”
　　我面朝胤偶抚慰性地一笑，转头瞪向十四，“我哪里不算女子了？”
　　“别的我不知道，至少还没有那个女子会老是要和我打架。”十四凉凉道。
　　我忽然笑了，“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使我改变主意，准备好接招吧！”缓缓解下身上的披风，放置到一旁的石桌上，走到十四对面，与之对峙。两人都没有出手，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一阵风吹过，吹呀吹，吹起我的衣玦飘飘。我一身鲜红负手而立，一派冷酷地傲立雪地中。十四忽然动了，只是动的只是嘴唇，“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奇怪？”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你这身装扮很是……”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停住声音。
　　“是不是很帅？”我得意洋洋地转了个圈，“我可是很喜欢，是不是很装B，很装13？呵呵！可别以为我是不会装B的人？”
　　“装逼？装13？”十四疑惑不已。
　　忘了我没说过这个两词，“大概、可能、应该是做作的意思吧！”我也不是很确定该怎么解释。
　　十四满脸黑线，“你也知道有做作之嫌还这个样子？”
　　我甩甩衣袖，“这样好看啊！好了！不多说了，开始吧！”一跃而起，一个漂亮的横踢腿向十四踢去，十四一跳闪开了，还没落地就出手向我展开攻势，一掌劈来，手掌夹带着破风声而来，力道迅猛不可挡。我当然不会用手去挡，脚步移动，一个快速转身闪开攻击。十四轻笑一声，“武艺真的进步不少了哦！那我可放开手脚了。”两人就此缠斗起来。十四的武艺确实比两、三年前大为精进，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他之间力量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比力量我是不能和他比的，论招式他却不如我自由灵活，而速度我们两个在伯仲间。经过洪临和洪观两年多的指导、陪练，我的经验也增加了不少。我怕痛，用手打比较容易痛，手的力道也不够，因此我用腿比较多。当初洪临和洪观在教我的时候对我的怕痛曾哭笑不得，最后不得不重点指教我腿法，并且刻意避□□露出洪门武艺的痕迹，好在洪临的武功也是博众家之所长，要做到这点也不难。我的招式都是实招，格斗那里容得虚假，一招一式都必须应对，十四神情越发认真，而我也必须小心应对他迅猛的拳脚。正打得难分难舍，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