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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摇红 ...
肇秋式微,薄暮冥冥。烛影行在走廊上,忽闻一阵扑翅声,仰头望去,一只白鸽迎面而来。他刚抬手去接,空中突然一道青影闪过……青雳子旋身落地,手里抓着白鸽。
侧旁,赤澜从走廊子里走出。她从白鸽腿上的小竹筒内取出一张纸条,将其展开。斜睇着烛影的那双眼,却带有一丝怀疑。
“一亩清阴,半天潇洒松窗午。床头秋色小屏山,碧帐垂烟缕。枕畔风摇绿户,唤人醒,不教梦去。可怜恰到,瘦石寒泉,冷云幽处。”念毕,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烛影,“烛影摇红……”
她注意到了烛影神色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没有人说话,各自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时值孟秋,气氛却有些深秋的萧瑟。忽然,赤澜嘴角向上一扬,走到烛影跟前,问道:“谁给先生的信?”
烛影的双眼依旧直直地望向前方,望着那半落的夕阳,轻轻说道:“摇红。”声音显得有些悠远缥缈,让人几乎抓不住。
有烛影,自然也会有摇红……她的语气依然平静,问:“她是?”
烛影缓缓低下头,轻声答道:“烛影的师姐。”
赤澜忽然觉得,烛影师徒几个与其他仙霞客决然不同。忽然又想到长净天和雕栏玉,他们也是仙霞客,他们之间便有夫妻之情。看来,仙霞客之间并非无情,之前她并没有真正的认识仙霞客。
她目光微垂,尽力保持轻松淡然,道:“她在仙霞岭?好像四十九阵里没有叫摇红的。”
“她不在仙霞岭。”烛影步入庭院,声音变得轻缓,“在仙霞谷,每年足龄之人都要参加四十九阵的挑战。而不足龄者,按着不同年岁,也会有比试。师姐十七岁那年与一位师兄比武,不料那位师兄下手过重,废了师姐的一只手。仙霞客不允许有残疾,师姐只好离开了仙霞岭……”
赤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嘲讽,道:“赢了又怎样,又进不了四十九阵。一场毫无结果的比试,何必当真,害人终生……是怕到时候参加四十九阵的挑战,多一个对手吗?没出息!”
“仙霞谷里的人,活着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能成为仙霞客。先进四十九阵,再进三十六阵,二十五阵……一步步往上爬,直至爬至塔顶。”他抬眼看看天空,目光似乎望穿苍穹,是在看那个塔顶?
“你舍不得了?”忽听赤澜问一句。
烛影目光投向远处,有些失神,似乎回想起了往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总会有些不舍的。”
“这鸽子怎么能找到你,你们还有联系?”她的话语毫无情绪。
烛影稍加思索,说道:“大概她从师父那儿得知了烛影在此吧。”
赤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抓起青雳子手上的鸽子,放到烛影手中。沉着脸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次日,烛影正伏案书写。赤澜来到案前,拿起那张纸,只见其上写着:“鬓绿飘萧,漫郎已是青云晚。古槐阴外小阑干,不负看山眼。此意悠悠无限。有云山、知人醉懒。他年寻我,水边月底,一蓑烟短。”又是一首《烛影摇红》。
她问:“给她回信?”
烛影点头:“嗯。”
她的手紧紧一攥,手中的纸发出破裂的声音。烛影觉出异样,抬眼看她。她虽是一脸平静,但他知道她心有不满。这么多年下来,他知道她是一个多疑的人。许是因为自小的经历,她心思细密,对什么事都敏感万分,对某些事情更是心眼小得很。
“和别人鸽子飞来飞去的,真是不把自己的主人放在眼里。”赤澜脸上神情随意淡然,竟隐隐显着几分俏皮。只能叫人叹:不愧是商师逆的女儿。虽然不是很到家,却也算是喜怒不行色了。
烛影微微眯起眼,思忖着看她,道:“主人……你呀?”
“当然是我了,难道还有别人吗!”她瞥他一眼,嘴巴微微翘着。
“呵呵……”他忽然笑了起来,而后又正色道:“请公子记住,烛影不是你的奴仆,而是你的师……先生。这封信烛影就先不回了。好像该上课了,公子请。”
赤澜斜睨他一眼,大步走了出去。烛影笑看着她离去后,也出了屋。
暮色临降,赤澜独坐窗前发愣。心中所想,八九不离十就是先生的那位师姐。
“咕咕……”这时候,一只鸽子映着夕阳落在窗台上。
赤澜瞪那鸽子一眼,心中骂道:“哼,敢飞我这儿来,活腻了!”伸手拔出挂在一旁的长剑,剑刚举起,却又放下。她伸手抓起鸽子,从它腿上取下纸条。打开来一看,却又笑了,只见信上写着:“凤舞九天穿碧霄,龙腾四海卷赤澜。”碧霄,赤澜,正是妹妹和她。
抬起头看向窗外,对面的窗户里探出烛影半个身子,正微笑着看向这边。原来那只鸽子是他买来给她送信的。赤澜一抬腿,跳出窗户,来到烛影窗前。
“有门你不走,非得跳窗户?”烛影嘴上教训,脸上却依旧在笑。
赤澜目光微垂,掩住喜悦之色,说道:“有话直说便是,还飞鸽传书呢。”
烛影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公子是嫌烛影多此一举了?公子若不喜欢,就一剑宰了它,炖汤喝好了。”显然适才赤澜拔剑他都看在眼里了。
赤澜理亏,却仍嘴硬道:“我又不知是你给我写信。”
“不是公子就宰它么?”烛影不肯轻易饶过她。赤澜伸手挡住烛影的双眼,拦断他的目光。他轻笑一声:“怎么?心虚啊?”
她放下手,昂起头,说道:“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桑玉指敢做敢当!”
烛影拿扇子轻敲她的脑袋,道:“桑玉指,你如何不说你商赤澜哪?”
赤澜唇畔泛起笑意,稍低下头,问:“你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经赤澜一番问话,从烛影口中得知摇红已经嫁了人,夫家在会稽。自从她出了谷,几乎与谷里断了联络。曾经给谷里写过一封信,说是生了个女儿,在外过得很好。而且她的女儿年岁与赤澜相仿,竟是几乎可以当赤澜的娘了。
“公子……怕烛影离开吗?”他稍低头凑近,轻声问了一句。
“才没……”赤澜抬头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忽然不知该说什么,随手挥开将扇子挡在了两人之间。烛影却伸手握住扇子,将扇子拢起,她便又暴露在他眼前。她只得低着头,微微点头,轻“嗯”一声。
闻声,他眉头隐隐一皱,唇畔却泛开了笑意,也不知他究竟是喜还是忧。端详了她许久,才开口:“为何?”
赤澜抬起头,眼睛却是看着别处,久久没有回答。不知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太多、还是说拥有的太少,只是不愿再失去什么……
烛影看她脸上有寂寥之色,心生几分怜惜。表面上,她是桑家二公子,光彩得很。可她不是桑玉指,而是商赤澜,什么都没有的商赤澜。他张了张嘴:“你……我……”却是什么也说出来。
“嗯?”赤澜抬头看他,与他对视片刻,脸上灿然一笑,眉间又透出少年的勃勃英气。“先生给师姐写信吧,本公子不打扰了。”
烛影望着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愣了愣神。双眼微眯,一咬牙,面部肌肉微微有些抽动。而后默默转身走到案前,提笔……
◇*◇*◇
风起,亭外雪花飘入,落在黑色披风上。烛影倚栏而立,从苍茫的天空收回目光,转头看看亭内之人,唇角轻扬。
小道上,陆晓知踏雪行来。进了亭子,他拍拍身上的雪花,说道:“明年教主出巡二十八宿,苍龙分野的箕宿就在大都宛平县。到时候,你要不要……去见见教主?”
赤澜手中一顿,冷淡地说道:“不去。”接着给鸽子喂食。
陆晓知叹道:“唉!他是你爹,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吧?”
“唰——”赤澜将手中鸟食撒了出去,砸在鸽子身上。“扑棱”一声,鸽子拍翅飞起。她起身出了亭子,在风雪中疾步行走,烛影随后跟了上去。
“哎!”走廊拐角处,她一头撞在一人身上。那人叫道:“玉指老弟!”旁边还有宇文双帅、那察尔、答兰,几人皆锦衣貂裘,一身华贵。
赤澜不声不响,一把推开他们,继续往前走。答兰几人又喊:“师弟,皇孙殿下来了。”她却不理会,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随后,又见烛影追来,他们忙问:“先生,师弟怎么了?”
“别问。”烛影吐出两个字,就要往前走。
铁穆耳喊道:“烛影兄,你不会又惹玉指生气了吧?”
烛影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眯起眼睛,淡淡说一句:“皇孙殿下很闲么?不在燕王府好好待着,老往这儿来做什么?”又看向完泽,“你身为燕王府太子詹事,就该管好你这小主子。”
想来,这一年里大家走得更近了。
“我……”完泽还未及开口,烛影就转身匆匆离开了。他一脸无辜地看向那个“小主子”。
那察尔说道:“是啊,殿下怎么总往书院跑?殿下不用来此读书吧,跑这儿来做什么?”
铁穆耳笑了笑,道:“我不是来看看你们几个,还有……玉指老弟吗?走,看戏去。”他往赤澜跑的方向指指。
赤澜跑到另一个庭院中,停下脚步,站在雪地里,任雪花落在身上。烛影走到她旁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她披上,又将风帽给她拉上,说道:“不想见,就不见吧。”
她沉默了许久,抬头望着他,问:“你爹待你好吗?”
“我爹?”烛影愣住了,仿佛有些不明白“爹”这个字的含义,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哦……烛影七岁时家人就死了,然后就进仙霞谷跟着师父……”
赤澜怔怔的看了他一阵,又将披风脱下。烛影忙道:“公子体寒,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她仍是脱下披风,然后披回烛影身上,将风帽给他戴上。她自己则低头钻进披风里,说道:“你没有亲人疼你,那只好由本公子照顾你了。”
烛影笑了笑,抬手将她裹住。迎面一阵风,他侧身,为她挡住风雪。她心中一暖,低下头,唇角跃上一抹微笑。
身后传来铁穆耳戏谑的声音:“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烛影兄是为仆为师……”
另四人一旁附和:“还为爹呀!”
赤澜转过身来,瞪眼看着铁穆耳。但很快眼神便缓和下来,嘴角勾出一丝笑,说道:“他若是能当我爹,你该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儿子了。”眼珠一动,又看向他旁边的完泽,“完泽,你也不管管这小子!先生,我们走。”她扭头拉起烛影往另一边走去。
“我……”完泽舌头有些发僵。
铁穆耳看着二人远去,思忖道:“这小鬼,果真是熟了,就变得爱说话了,可就是有时候说的话太刻薄……那个玉罗姑娘和玉指老弟长得极像?”
“像!”答兰叹道,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差那么一点点。”
铁穆耳眉头一皱:“不会跟玉指一般厉害吧?”
“哪能啊!”那三人一同叹道。
那察尔又道:“人家那是知书达理,窈窕淑女,温柔多娇……”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看着铁穆耳,“殿下,你不是也想打玉罗姑娘的注意吧?”
铁穆耳眼中笑意颇有另一番意味,缓缓说道:“玉罗……你们是我的好安达,怎能同你们抢。”
◇*◇*◇
季冬,她十六岁生辰。
两人走出面馆,在门口停下。烛影伸手往怀里掏去,却听她道:“不要了。”
他看看门边立着的小贩手中草把上满插的糖葫芦,又看看她,问:“怎么了?”
她撇开眼,说道:“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要。”
他微微一怔,然后轻笑一声:“哦,那就不吃了。”他撑开伞,与她一同步入风雪之中。
“先生,我们去升仙湖……”
声音渐渐消下,两道身影渐渐远去……咯!砰!道旁屋檐下的一支冰棱落下,碎裂,顶尖已经深深刺入雪中。
升仙湖上,被踢起的雪扬扬散散落下,在她眼前飘起一层薄纱。她的目光透过薄纱,被远处的不知什么东西吸引住。烛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像是个雪人。而她早已经跑了过去,他便也跟过去。
走近了,绕至另一面,原来雪人是个披蓑戴笠的白发老翁。看他身上落满了雪,想来在此坐了许久。他跟前的湖面被凿了个洞,自他袖中牵出一根线,穿过冰洞通入水里。洞旁点了一个小火堆,旁边插着两根树枝,上面各有一条小鱼,在火上烤着。
赤澜不禁有些担心那火堆会将冰面烧化,那样岂不是要落入那冰凉的湖水中。但又看看那老翁神清气闲,她也便安了心。
俄而,老翁手一拉,从水里拉出条小鱼来。将鱼取下,再看那鱼钩,竟是直的……他伸手拾起旁边地上的树枝,从活鱼的嘴直接穿入,又从旁边的小碟里撮一点盐及佐料撒在上面,然后将树枝在火堆旁的雪里一插。
赤澜看看那火上烤的鱼,满脸诧异,开口问:“这样烤鱼?鱼肚里的肠子……”话说一半,只见老翁拔下一条已经烤得焦黄的鱼,掰开鱼腹,从中抠出肠子内脏扔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哈,好法子!晚辈原还想借匕首与老爷子一用,看来是用不着了。”说着她坐下身,伸手抓起一条烤好的鱼来。
“公子。”一旁烛影叫了一声。她一边转头看他,一边抠出鱼的内脏。他轻摇头:“公子怎么不问一声,便吃老人家的东西呢?”
她张嘴咬了一口鱼,朗声说道:“这是什么话,老人家是那种小气之人吗?”她转头看向老翁,嘴角扬笑,“晚辈一见到老前辈便生亲切之感,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不知不觉便将那些客套抛到了脑后。再说了,老前辈定是宽容大度之人,怎会跟晚生后辈计较许多呢,更不会介意区区一条小鱼了!晚辈若是不动手,老前辈也定会相邀的。”
烛影立在一边,微微笑着。她在陌生人跟前多是不爱言语的,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如在教中人士跟前。此次她在老者面前说这么多话,必是打了什么算盘。
老翁听她说完话,抬起头看她。她笑问:“晚辈说得可对?”
老翁看着她那两只点漆黑眸,顷俄也一笑,自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扔给她,道:“小友若不嫌弃,就与老叟同饮。”
她拔开塞子,放鼻下一闻,露出陶醉之意。仰头喝下一口,赞道:“好酒!”
老翁呵呵笑起来,捋捋白须,道:“难得难得,小友年纪轻轻,如此豪爽!”
赤澜客气道:“前辈谬赞!”
烛影对老翁微笑颔首,也在她身边坐下。
老翁看看火上烤着的那条鱼,道:“看来,鱼不够吃呀!”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银针来,共十根。
烛影奇道:“老人家莫非要用银针打鱼?可是湖面冰冻,仅如此一个小窟窿,就算打着了鱼,也不能从这小口浮上来呀。”
老翁微笑,突然将手一扬,将银针抛向空中。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鱼线,也往空中一抛。但见丝丝鱼线射向天空,追上那根根银针,自针眼穿过,一线一针。他一收手,穿好线的银针便回到他手中。
赤澜与烛影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些惊异。
这时老翁手握针,眼观冰窟。突然,他眼中掠过一抹凌厉。只见他右手一挥,十根银针自冰窟射入水中,然后稍稍往回一拉。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左手牵起一根鱼线递给赤澜。她接过后往回拉鱼线,但见一串三条小鱼拉出了水面。
她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从老翁手里牵过一根鱼线。烛影也帮着往回收鱼线。待十根线全部收回,地上已经躺了一堆鱼。
于是三人边烤边吃,且笑且谈。老翁豪放无羁,潇洒自得,和两个晚生后辈倒很是聊得来。
老翁见烛影只是偶尔喝口酒,便问:“年轻人怎么不吃鱼?”
“先生不爱吃有腥味的东西,也不想脏了手。”赤澜掰一小块鱼肉送到烛影嘴边,“别驳了老人家的美意,吃一口。”烛影便张嘴,她笑看着他将鱼肉咽下。
赤澜喝一口酒,叹口气,道:“老前辈隐居在山野之中,可惜了这一身本事。”
“本事?呵呵……”老翁笑了起来,“我一个老叟有什么本事?山野村夫而已。”
赤澜举起手中鱼,笑道:“钓鱼的本事啊!”
“哈!哈哈……你这小鬼!”老翁开怀大笑。
她又道:“有鱼就要与朋友一同吃!老前辈这样孤对山林,独钓江湖,多没趣呀!”
“朋友?没趣?”老翁摇摇头,“喜渔樵,乐江山,友鱼虾、麋鹿,对明月清风,物我两忘。然其种微妙,岂贪徇嗜利辈能知乎?”
赤澜嘴角勾笑:“老前辈是说晚辈乃贪徇嗜利之辈了?”
老翁抬眸看她:“哦,是老头子说错话了。小友洒脱不拘小节,怎会是贪名好利之徒?”
她却问:“前辈怎知晚辈不贪名好利?”
老翁微笑:“小友是吗?”
“若我说是呢?”赤澜与他对视。
老翁垂下目光,嘴中道:“往来江湖里行乐,笑傲也王侯。”
她却道:“吕望常年渭水滨,丝纶半捲海霞清。有朝得遇文王日,载上安车赍阙京。嘉言傥论为时法,大展鹰扬致太平……前辈真的只愿垂纶寒渚?”她稍稍一顿,倾身向前,问:“前辈可愿意屈尊,来晚辈家中执事?”
老翁眼中精光一闪即逝,淡淡回应:“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
“钓鱼呀!”她的嘴角挑起一丝俏皮的笑,“以后我家吃的鱼都归前辈负责了,怎么样?”
老翁沉默少许,开口问道:“小友家中有多少口?”
赤澜仰头思索,答:“怎么着,也上万了吧。”
老翁笑道:“那不是要累死老叟这把老骨头?”稍顿,缓缓问道:“家中小友可能作主?”
她垂下眼帘,嘴角也耷拉下来,泄了气一般。少顷,她提一口气,道:“我现在是管不了事……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当家作主。”
老翁轻笑两声,道:“那老头子就等着那一日了。”说着他收拾了剩下的鱼,提起鱼篓,起身走开,“老翁已是暮年,不知还能等多久啊!”
赤澜站起身来,朝他喊道:“到时候,如何寻找前辈?”
老翁回应:“有缘自能相遇。”
她又喊:“望天鹤!”
老翁驻足,却不回头,道:“雪然翁。”
关于望天鹤,江湖曾流传这样一句话:“钓鱼无鱼竿,鱼钩不打弯。”此人年轻时极负盛名,他睿智博学,却非谦谦君子,而是刻薄自傲;他非武林顶级高手,却也是佼佼者;他非善人,却也非大恶,只是有仇必报。只因这性子,注定他成不了千人赞叹的侠士、万人景仰的宗师。最后,终为武林所不容,只得退隐。
“我会给你另一片天地,让你做回望天鹤,一飞冲天!”
她的声音不大,但他一定能听见。看着老翁的背影渐渐远去,一串脚印通向天边,最终消失于视野,她才回身坐下。从火上拿起一条鱼,嘴里吃着,心里却不知想哪儿去了。
“唔!”她忽然闷哼一声,脸上有痛苦之色,拿手捶着胸口。见状,烛影急忙伸手拍她后背。“咳——”她又咳又咽的,折腾了两下,脸上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他轻问:“好了?”
赤澜没有回应,有些失神,嘴里喃喃说道:“他可以做太市上者的……”往前跪一步,把手伸进冰窟里。触到冰冷刺骨的水,她总算回过神来,匆忙洗了手,缩回来在在火上烤。烛影见她冷,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往回一抽,道:“我手上有鱼腥味。”她知道先生最爱干净,身上的白衫总是那么白净,用兰膏熏上淡淡的兰香。
他却仍是将她的手捂在了手心,问道:“在想什么?”
她垂下目光,默想了一阵,问道:“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说着微蹙起眉头,“小时候,我总以为自己很厉害,不把侯夫人他们放在眼里,可却反过来被他们算计了。都快五年了……”躲是没用的,有些事必须面对。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烛影倒是喜欢公子笨一些。笨的人活得就简单一些,活得简单一些就会活得开心一些……”他轻轻将她拉到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凝视着她的面庞,“都这么大了……”
她心里莫名一阵惊慌,眼睛却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往下稍移,落在她的嘴唇上。她不由地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吃东西还跟小孩子一样。”他的抬起右手,捏一方白帕,擦拭她的嘴角,“吃得满嘴都是。”
她眨眨眼,眼睫微颤,暗暗舒一口气,可心里又仿佛丢了什么似的。
发现俺更的周期越来越长来,实在米办法,俗务缠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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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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