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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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你说我能考上咱们学校的高中吗？”南佳托着下巴看向对面奋笔疾书的男孩。
“不能！”
“哦……嘿嘿～那我岂不是可以被打包送去南方了？”想到又可以和勇敢娘见面，南佳心里那个乐呵啊，连说话都像是插上了翅膀般，飘飘乎乎的往南方飞去。
……
“当然可以，顺便带上奶奶准备的三尺白绫……”挑了挑眉，停下手中的动作，嵇独伸手拿过南佳摊开在桌上的练习册查看，越看越觉得头疼——这个白痴啊，基本上不懂什么是阿拉伯数字，扫盲任重而道远啊！
“诶！你真不厚道。拿这来威胁我！放心啦，我是不会被轻易kill掉的。”南佳从他手中拿过本子，心有戚戚焉道。
“你这样……累吗？！”嵇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考生吗，呵呵，都这样！”南佳闻言，身子有瞬间的僵滞，语气中隐约带出些疏离。
……
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有些事，不做比做了好。南佳的成长是个例外，一个超乎家族预期的意外——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到来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改变——旁系血统的介入在传统的观念里是种大逆不道的挑衅，理应被名正言顺的剔除、焚毁亦或利用之。
……
“更更，电话！”外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破了屋内诡奇的沉默。
“哦，来了。”南佳放下书本，起身，往门口走去，经过嵇独身边，顺手揉了揉他还没干透的发顶，“亲亲爱弟，回来辅导我哈！”
摸上被揉得有些杂乱的发顶，嵇独已无心于这些小儿科的作业，烦躁的站起身，向阳台走去。前方海面被沿岸的栈道街灯渲染得模糊了轮廓，让适应夜视的他有些难于辨认，——又是一个失去控制的空间，一个她惯于驻足的空间……
“生物，这两天我出去考察一下下，照惯例帮我盯着哈！”
“倒，都这时候了，你不怕你娘一口气喘不上来啊！”
“呵呵，爱好，爱好！她老人家习惯了。”
“好吧，记得跟阎王爷说声，哪天牛马兄辞职，他可以考虑考虑我！”
“呸呸呸，你丫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保重，第一名！别到时被校长追忆啊！”
“你……％￥％％￥￥”
“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两天后准时给我到校报道。”
“……哦”
南佳放下电话，抬头看了看表——十点。
——出去走走吧。
五月的海，温柔而飒爽，像个战场归来的女斗士，卸下泛凉的盔甲，披上居家的长袍，随微风轻轻摆动她婀娜的体态。
南佳飞身越过栈道栅栏，轻点岸边突起的礁石，向远处飞去。皎洁的月光，自她站立的地方投射下来，在海水簇成的黑色舞台上勾勒出一个密闭的锥形空间，随着一波波海汐摇逸身姿。
低头看着脚下光影变换的海面，南佳玩心大起。她将双脚探入水，然后一点点放下身子，直至半身拦腰。她知道自己在冒险——可那又怎样，她就是想看看，厚黑的海是否如自己澄澈的天空般，可以任凭翱翔。伸出双手，捧起海水，高举过头，然后微微倾斜，清爽的水流扑面而下，化成晶亮的水珠，带给她一些清明。
“咯咯咯，……，有些话只能对你说，呵呵，你懂了吗？”幽幽出声，南佳倾倒身子，半浸入海水，向苍穹中那一轮未满的玉壶冰心看去。
……
身体，远远看去就好像鱼漂一般，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感受着来自海水的温柔，南佳闭上了双眼，把自己完全投入水中。在浸入的刹那，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母亲那暖暖的子宫，耳际，液体的流动伴着规律的心跳声，抚去了尘世的喧嚣——呵，好想就这么睡去不再醒来！只是，可惜了这一片海……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感到肺部的氧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心脏的压力急剧加强，这迫使她不适的睁开眼，然而，极目所见的全是涌动的黑暗。来不及多想，南佳拼命划动四肢，奋力向海面“飞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她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只无形的手死命的抓着，向更深处拖曳，无论自己如何闪躲，都无济于事。
随着周围水压的加大，南佳的身体变得敏感起来，皮肤表层仿佛与水融为了一体，她甚至能够透过皮肤感觉到有生命体在靠近。努力适应由这个黑暗的液态空间所搭建起视觉幻想，南佳扭过头，死死的盯向身子的一侧——是人？不对！
屏息以待！
突然，脖颈上向下拖拽的力好像被什么截断般失去了对她的控制，南佳感觉有一双类似于手掌的物体正在推着自己向上游动，坚定而温柔。
“噗！呼呼……谢……谢谢……咳咳，咳咳咳咳……你……呼呼”痛苦的捂着胸口，南佳死命的咳着。
“不客气。小丫头，下次带上救生圈，要不就成美人鱼了！呵呵”相对于她的急促，低沉的男音夹带着戏谑响起，显示出来人无比从容的优雅。
南佳顺着气，抬头望去，却在霎那被一支无形的箭射中。这只萃满蜜汁的箭，在女孩不甚规律的脉动中，一点点深入到她尚未成熟的内心，连尾端都来不及抓就失了踪迹。
“大叔，你……是吗？”忽略掉心中一闪而逝的刺痛，南佳俏皮出声，双眼直直看入男子那双堪与月华争辉的银眸！
……
“大叔？呵呵，你可真会打击人啊！”男人慵懒的语调充满了兴味。
“吼吼，其实，我不会排辈的，平时见着比我大的都这么叫，委屈你啦”说着，南佳双手抱拳放于胸，努力向头顶的男子抽搐着双眼的皮。
“哈哈哈，真是个宝啊，你！”男子显然被南佳拙劣的讨巧折磨了神经，放纵的笑开来，一直凝视着她的双眼弥漫了无尽的疼宠。
“其实吧，岸上的人都这样，只不过今天就来我一个！”南佳赶紧解释，“不信……”
“放开她！”一声突兀的警告从不远处传来，二人均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快速向这边靠近。
“小三？我的天，这么远你都能过来？没抽筋吧？”
“我弟弟，呵呵！来，见过恩人。”
“你个白痴！” 接过南佳伸来的手，嵇独急急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围住，又快速推开，不无怒气的奉送上一个大大的板栗，“找死啊！”
“哎呦，轻点，我脑壳很脆弱的。”南佳委屈的捂着脑顶往嵇独怀里蹭去，小心的将眼前残留的液体悄悄抹去，复又回过头冲着对面男子笑道，“恩，大叔，你其实很年轻吧，呵呵，今天多谢你啦！随我们上岸坐坐可好？”
“上岸？可惜了，呵呵，我没腿啊！”男人玩笑的应道，视线却在扫过水下环在南佳腰际的手臂时变得狰狞起来。
“吼吼……您真幽默！”就是有点冷。南佳干笑两声。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家这只打扰了您夜游的乐趣，请您见谅。家里老人等着见尸，我带她先回去复命，若不嫌弃，岸上白楼便是我家，请务必来此一坐。”相较于刚才的火爆，嵇独冷下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呵呵……会的，她先留给你了。”男人撂下这句话，转身潜入水去。
“东方不败！OMG！小三，看到了没，这就是境界！境界啊！”
……
“……回家吧！”看着眼前女孩强撑的坚强，嵇独轻叹出声。
……
“……”收声，转头，看着月光下男孩越发轻灵的瞳子，南佳幽幽轻应一声“嗯！……这次跟着我走吧。”说着，拉起他按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自海水的吸附中摆脱，向高处攀升。
“久了，终是等不得啊……”仿如月夜下海妖的呻吟，银眸男子追逐着渐远的身影，优雅的瞳隐约映着疯狂。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