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许可 爱》柳敏

32、不朽

　　在她病愈很长时间，他都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给她看。她的反应依然不是太强烈，好像听到听不到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就在那个时候，他带着她到了美国，悄悄的。他知道，还有许多人在找她，不管是好意的，或是恶意的，他都不想再让任何人找到她。
　　到了美国后又做了很长时间高压氧的治疗，主要是恢复听力的。三个月后，她才有了点听觉，他那段时间什么也没有把整个公司的事都交给了别人，只是整日天的陪在她身边，守着她，照顾她，也会和她说许多话。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这般操心过，渐渐地，她才开始回应他，开始有了一个笑意的眼神，而他，为了这一个眼神居然感动了很久，感动以后是心酸，曾几何时，那双熟悉的眸子，已经不在了……
　　也是后来，他看她画板上认出了卫向航，在那密密麻麻黑线划掉的字迹里，辩出了那个‘航’字，从她随意在纸上写下‘把旧日尘封，你依然站在心中……’前后不着调的语言，他懂了，她要和尘封过去，但是，却封不住那个人……
　　后来也有好多让他头痛的事，就是一鸣。
　　本来就父子不和的他们，因为许可的到来，更是大动干戈。一鸣把许可当成阶级敌人一样，小辄动嘴，大辄动手，一副有你没我，坚绝抗争到底的架式。
　　不过当然，动来动去，也不过是他家那些东西遭殃，被他们摔的摔，砸的砸。不过，一般来说，动嘴都是许可占上风，动‘手’就是一鸣占些上风了。因为，他敢摔，而许可虽然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看的出来，许可心里是在意的，在意……那里始终不是她家。
　　后来她看出来他也头痛，开始渐渐不再和夏一鸣斗殴，而且，聪明如她，看出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后，为了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她做了许多努力。
　　真的是上天把许可送到他身边的吧，他有时候会这样想。许明远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可是他抢走了许明远你最爱的，也是唯一的女儿！上天真的是公平的。
　　她很尊重他，像对亲生父亲一样，在他累的时候会泡好茶送到他房间，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讲许多不好笑的‘笑话’逗他开心；他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接到她提醒他吃药的电话；他在书桌前睡着的时候，醒来时无不发现背上多一条毯子……
　　小小的事情，大大的贴心。
　　最重要的是，他和一鸣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般的僵了。二十多年的父子都不心平气和的说句话，因为许可，他们居然能够坐在一起吃饭，而且有说有笑，连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人的秘书老张都觉不可思议，可是，真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发生了。
　　她有一双她母亲的眸子，但是眼神和那股执著却是许明远的，然而不同他二人的却是，许可那种坚忍不拔面对生活的信心勇气，这可能是她自己的吧，她用坚强和乐观的笑容感染了夏一鸣，也感染了自己，虽然他也知道在她阳光的外面下深藏着不为人知的黯淡，但是又如何呢？谁的人生尽是辉煌？谁的人生不曾黯淡？关健是看你有没有勇气把这一切持平，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五年，弹指之间。他看出了她的离意。在中国，还有她太多未了的心结，可是，他有太多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回来。
　　他太明白，有些东西，需要强行留住的时候，哪怕就是耍些手段也要留下，千万不要相信什么所谓的‘坚定不移’，世上没有绝对。
　　就这样，他愣是让两个天生世敌定了婚。
　　其实，他也是发现了夏一鸣那点心思，就是爱了，也不会承认。夏一鸣不要当弱者，他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儿子的。
　　在爱的领域里，谁爱的多一些，就会弱一些，那么，下场就会比较惨一些，就像他的母亲。所以，他不会轻易动情，即使是动了，也是浅尝辄止，绝不深入。他以为单凭这一点自己的儿子要比自己潇洒的多，实则不然。
　　那种潇洒只是在掩盖的脆弱，用一种灿烂的表面掩盖自己潮湿的内心，因为他明显看出了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向许可靠了过去。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卫向航，“小可在外面上看似很坚强，其实内心脆弱的很，所以我现在不是以威兰董事长的身份在和你说话，而是小可的一个家长，可以说是以一个爸爸的身份和你说，我知道昨天你和小可在一起，我不想说别的，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是我可以理解的，不是一个时代人的思想总是不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人一般都会对初恋比较难忘，小可难免会因为怀旧而再次混乱，我不想最后再看到小可受到伤害的样子……”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五年前的放弃，和刚刚听到她遭遇已经让他心痛不已，怎么还会让她受到伤害？
　　“你能保证？”夏东海轻挑话音，一语双关，眼光犀利的盯着卫向航，像是已然把他洞穿。
　　卫向航当然也会听着夏东海话里有话，他抬眼与夏东海对视着，此刻他开始摸不清夏东海的底牌。
　　在卫向航犹疑间，夏东海轻轻一笑，“如果明知道最后只能是伤害，为什么还要仅凭个人的一己之见去执着呢？”
　　“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许可就不会订婚。”这话其实没错，他既是有信心，怎么会没有想到许可这么多年就一定是一个人?难道他就能保证许可五年来一层不变？
　　恰时，咖啡厅音乐响起，王菲略显哀伤无奈的歌声传了出来。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只是，等到风景看透的时候，已经是人在谁边了！因为太多的不确定，不然这样的哀伤又是为何？
　　夏东海适时的打住了这个话题，他知道，他只能点到这里了，即转了话题：“对了，安玉，你应该认识吧？”
　　卫向航本不想再说什么了，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不想说出或是做出任何不成熟的事，泄露他内心的隐隐不安。夏东海突然的转换，他不由的一愣，“以前我们公司设计部的设计师。”
　　“哦，我听说她设计观念很独特，构思也很新颖，能力很强。”
　　“的确如此。”卫向航开始预感到什么事情了，果然，夏东海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呵呵，她现在是威兰的总设计师。”夏东海像是突然像是要迎接一场期待已久的战役一样精神百倍的样子。“听说俄罗斯案已经进和设计竟标阶段，很期待能和你有一次商场上的角逐。”
　　卫向航定定的看着他，本来还有些明白，但是此刻他有些拿不准。刚刚夏东海在说许可的时候的表情，和如此恋战的他截然不同。
　　卫向航一笑，不作回答。
　　由工作开始，又由工作结束。仿佛中间许可的事情只是一个短暂的小插曲，一个无意间就提出来聊了聊的话题，可是卫向航的心里却一直沉在湖底。
　　不知道是自己是多想了，或是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些年，他总觉得夏东海这次找他的目的不是那般单纯，‘宣战’是肯定的，但是宣战的目的又是为何？许可？
　　许是他不太了解这些曾在美国拼天下的人，卫向航这样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想让你看到就让你看到，而想要收起的，你绝不会察觉。
　　而且，他从夏东海笃定的眼神里，隐隐感觉夏东海知道什么，等到他从时代大厦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打爆了许可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打到公司人也不在，他此刻真想见到她，不是想要问她为什么要和夏一鸣订婚，而是想紧紧的抱住她，听着她五年前一个人承受的那些痛苦，他的心如被撕裂般的疼。
　　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能在她的身边，而且，狠狠地，残忍的推开了她，她在雨中度过了多少时间？她做腰穿术居然能不声不响？他了解腰穿术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术，据说那个手术做完，一般人都会恢复半年以上的体力。许多人提到腰穿术都会恐慌不已，可是她居然没有吭一声，她是最怕疼的，以前带她去打吊瓶，她都嚷嚷着疼，还是他带哄带吓，她才肯去，可是她居然……

作者有话说

　　哭Ｓ．．．脚印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