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短篇集》小琪

14、赵雪空×张启山

　　Part 15

　　“你能拿它制多少毒药出来？”
　　“挺多的吧。”
　　赵雪空算算也不确定，她从没算过自己会多少种，也从不记方子，只知道怎么毒怎么来，旁的那是半点都不通窍。
　　此时赵铭空一提起，她心里就悬了。
　　谁没事算这玩意啊？
　　只是心里也在想了，用量是个问题，不同比例会有不同效果，有时还能变成另一种毒药，这也有趣，不知道能调出几种。
　　“我稍后还有任务，先将就这些用的吧，你能配多少就配多少。哥这回算是栽了。”赵铭空想到那个棘手的任务就郁闷，也不知道是如何脑抽了，才会头脑不甚清楚的接下这任务？还见鬼的同失踪有段时间的赵雪空撞上。
　　背晦啊~
　　“需要帮忙吗？”
　　“需要。”
　　“是什么任务？”
　　“就取个帛书。”
　　一听这帛书，赵雪空就想起了那个副本，就想起了吴老狗，一想起吴老狗，她就想起今日答应三寸钉会带萌萌上门的。
　　一想到可能毁约，赵雪空脸色一变，问赵铭空要来资料一看，转头去吴老狗那了，将萌萌交他带一段时间，顺带求个帛书。
　　只期盼那人还没上门。
　　只要没上门，没卖掉，那一切都好说。将帛书的事同吴老狗一提，吴老狗爽快的拿出帛书，顺便开了个价，他竖了一根手指，然赵雪空取来帛书一看，财大气粗的拿一块金砖换了吴老狗的帛书，转身就给了赵铭空。
　　赵铭空接过，满意了。
　　虽不是任务目标但也足够了。反正，这玩意有样本在，那一切都好说了，左不过是可以仿造的。而如何仿造？
　　有族里那位坐镇，自然不是问题。再一个，赵铭空也不想为了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跑去送命，致使任务失败，败了名声。
　　“阿雪，这回得亏有你帮忙了~”
　　“我不帮你帮谁啊？”
　　赵雪空笑吟吟的抬头看他，撒娇。
　　赵铭空看赵雪空那卖乖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揉赵雪空的头，满眼都是宠溺，看得吴老狗只觉得脖子那梗着什么，背后还嗖嗖的冒凉气，他知道了这么严重的事，佛爷不会把他灭口的对吧对吧对吧，不过……
　　嫂夫人，您为什么啊？
　　“阿铭，走吧。”
　　“要背搂搂吗？”
　　“要！”
　　赵雪空蹦到赵铭空背上，冲吴老狗招招手，走远了，连吴老狗问她萌萌如何，她只是回了句，暂时交你养几天，我就回来呗~
　　真是够了。
　　吴老狗纳闷的将张大佛爷同赵铭空对比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两人没法比较，不是天差地别而是旗鼓相当且为什么嫂夫人会撇下一切选他，而不选和自己成婚已久的张大佛爷呢？吴老狗怎么都想不通就去找霍仙姑了。
　　按下这些不提，在赵雪空炮制孢子，调制毒药时，赵铭空不知查到了什么，没吱一声就屠了那山底下的村子，拿尸体来给食人菌当养料。
　　这不太像他。
　　可赵雪空也没去问他。
　　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赵雪空只闷头炮制和调配药物不管。待赵铭空收割了一茬又一茬送上来，炮制出的孢子装了四大瓶，已调配出数种在那试验。那边，赵铭空为了食人菌的药效更强，赵铭空还破例下了染魂香和温引子。
　　这就奇怪了。
　　但也无所谓
　　只要不涉及赵家，赵雪空压根没那心思去注意。
　　故而，赵铭空这边，她也就看了几眼，继续盯试验品了。之前就讲好了，赵铭空负责培养和收割，她负责炮制和药物调配，分工明确且互不干扰。
　　等到短期内，没食人菌长出来。
　　赵雪空才放松了些，虽说不用下去采摘，直面活体食人菌，可负责炮制的她也需要整日面对这些需高度集中精神的毒物。
　　长时间，她也吃不消。
　　只成果喜人，这回共炼制了九瓶多。
　　九瓶按下不同，好生保存起来，那半瓶多则被拿来制药。
　　怎么毒怎么配置，待到配置好，一个个装在特制的瓶子里，赵铭空看着冷汗都下来了，没等赵雪空将药给他，他自个特地去买来了棉被和棉线，缝制收纳箱了。
　　不算薄的棉被缝制出来的收纳箱用来收纳药瓶，自是不用担心撞击和保存的问题，可有必要吗？赵雪空纳闷。她不是送了避毒珠给他？至于这么小心翼翼？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拆弹呢？就将瓶子放进棉制的收纳箱里，再收到纳戒里这么个简单过程，赵铭空居然在这事上面花了三个小时。赵雪空也是醉了，这至于吗？
　　“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至于！”
　　赵铭空摘掉手套和头套，抹了把汗，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靠坐在树屋的阶梯那。赵雪空走进才发现他头发都给汗浸湿了。
　　“阿雪，你真的越来越会配了！”
　　对上赵雪空稀罕的眼神，赵铭空无奈，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个的药有多恐怖？瞧瞧这药一个个毒的吧，经过多年锻炼，身怀避毒珠，按理说百毒不侵的赵家男儿都胆颤至此，也不知道那些年死在赵雪空手下的那些人死前都享受了什么？根据他的了解，每个人享受的待遇应该不一样。她不是个会浪费素材的。
　　“会配才好嘛，人总要有长进的，我自幼比上不足，比下无余，这般差劲，自是要好生努力，避免被你们抛下了。”
　　“说的也是。”
　　同赵无云一个想法的赵铭空自是不会戳穿什么，只认同了赵雪空的努力，妥帖的将药一一装好，放置好，这才着手处理起后续问题，不怕旁人中了这毒不得安生，他只担心遇到懂行的，将赵雪空研制出来的毒药给破解了。
　　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可准备好了，赵雪空还是不放心。仿造多少有风险，若是能找到类似的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们给出的资料太过模糊了。
　　得找道上的人帮忙。
　　可九门里……
　　赵雪空同张启山说起来其实不怎么熟，同二月红就见过几面，说上的话还没破百，那位据说生性多疑，性格残暴的半截李没见过，四门那位爷也没见过，六门那位可能见过但不认识，七门新上任的霍仙姑没见过，八门的齐八爷，见过十几回不假，但至今为止还没说过话，不熟，九门那位留学归来的解九，她也不认识。
　　那只能找还算熟的吴老狗了！
　　确定了人选，赵雪空就跑去找旅馆准备好好休息一趟了。这么些日子，全耗费在那食人菌和毒药调配上，别说洗澡什么的，她吃饭都没时间，自然，事情告一段落的现阶段她得犒劳自己一番。赵铭空对此也没意见。
　　他一贯是纵容妹妹的，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当初，他对赵蕊空如此，对赵樱空如此，现在对赵萼空和赵雪空亦是如此。
　　这改不掉了。
　　自然，他随赵雪空高兴就好。
　　等头发都洗好了，赵雪空这才想起纹身，想了又想，应该没事，就泡澡去了。在水温的刺激下，纹身显现，洗好了，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这看了许多年的图案，莫名觉得好看，喜滋滋的换了身差不多的装束，跑去向赵铭空献宝了。
　　赵铭空没说什么，细细打量，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问她疼不疼，是谁给她刺的。从赵雪空口里得到答案后也就闭嘴了。
　　只之后那神情看得赵雪空心下一突，当下就觉得楚轩可能会要倒霉了。但……无所谓啦，反正阿铭不会对自己发脾气。
　　仗着疼宠，仗着这个认知，赵雪空有恃无恐的跑去大堂点了一堆菜让人送上来，两人吃吃喝喝自是不提，填饱肚子后回了树屋。
　　旅店啥的住不惯。
　　当然，也不安全。
　　鱼龙混杂的谁知道会怎么样？
　　自然，这又让张启山扑了空。
　　谁能想就这么点时间就走了？
　　自是气闷不已。
　　那模样，看得张副官只求这位莫名被拐的夫人早日回来，别让佛爷担心了，没瞧见佛爷近段时间都因为寻她瘦了吗？
　　然，赵雪空还真就不在意了。
　　好好休息过后，赵雪空带着赵铭空往吴老狗那院落一跑，将萌萌和三寸钉抱在怀里喂奶香棒和奶片，一本正经的同吴老狗说起了这件事。吴老狗心下犹疑，怎么这事嫂夫人不找佛爷反而来找他呢？佛爷门路可比他广。
　　但他也没拒绝。
　　之前，嫂夫人给出的金砖分量很足，10cm×10cm×20cm大的金砖，那可是实心的真黄金啊，就换了一帛书，讲真，吴老狗真觉得对不住赵雪空，他当时竖了一根手指，是看在她和萌萌的份上，想着不要价了，就1000大洋买断。
　　结果，赵雪空比他更爽快，拿分量十足的金砖来跟他换那帛书。单这，不为别的，吴老狗怎么说都会帮的，只是……
　　他真忍不住要问啊。
　　“您为何不找佛爷？”
　　“我和佛爷又不熟。”
　　话没过脑子似的脱口而出，吴老狗一愣，没懂这话什么意思。赵雪空看他神色有异，只得开口，主动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她不是行内人，不怎么懂，为了帛书，为了赵铭空的任务，为了赵家的声誉和她自个本身，也不能让吴老狗心里有疙瘩。
　　“当年，他被上峰催得烦了，不想身边安插个人，也不想当谁的傀儡，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占着张夫人这位置。自是设下一局。”赵雪空兜着往上爬的萌萌，接着说道，“我哪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知轻重的误闯进了他的局，非他属意的那个人，但好歹脑子拎得清，自那时起，我和佛爷便彼此合作，替他未来的心爱之人占着这位置，当挡箭牌。不然，你以为，为何一个府邸里有正经的女主人，你却没看到过夫人外交？”
　　想起某次任务听到的话，赵雪空有意将不懂这内里门道的吴老狗往这事上引，何为大家子？他张启山既是懂，那边不该如此。
　　任哪家大家子都不该是如此作为，端庄稳重，从容娴雅才是，藏头露面，不出门子，不走路子关系的，那只是姨娘。
　　虽说五门算大家族，但往上数几代都是泥腿子，这些事，若赵雪空不提，他听都没听过，自是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了。兴许，以后娶了解家小姐的他会懂，但现在他还不懂。自是不清楚，只能问赵雪空这词是何意？
　　“夫人外交？”
　　“这么说吧，男主外，女主内，这事你知道吧，”看吴老狗点头，赵雪空继续说下去，“有道是众口难调。众人喜好不一，各有性格特色，一同共事难免起冲突，这是避免不开的。男人又好面子，自是低不下头，开口伏软，时间长了，这铁打的交情也会给芥蒂冲淡了，那怎么办？又不想出面来服这软，那就得夫人解决了。”
　　听这话，回想着自个知道的，见过的事，吴老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赵雪空抿了口茶，继续解释道，“这起冲突的双方夫人既有意交好，自是会约个天气好的时候，私下喝个茶，联络感情，尽可能将事化解掉，哪怕心中有怒气残淤，只要找到机会，一次两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尽可能将此事的疙瘩消掉，让人重归于好。这男人彼此联手了，才是正理。有人帮，场子上才站得住脚，那人前人后看不见的周旋可全靠夫人。”
　　“还能这样？”
　　“不然，你以为真就只是就着花样子，就着这些明摆在明面上的事聊聊天，攀比一翻？那不经意漏出来的几句话足以解决太多事了。这夫人若向着自个，自是会帮着夫君处理好这里头的门门道道，梳理清楚，夫妻交流的多了，关系自然好，这外头也不需要多费心思，时间长了，那会如何，你自然想得到，然，倘若这夫人是脑子拎不清的，没足够的地位却会耍足够的脾气，玩风雅品性，将人拒之门外，时间长了……”
　　赵雪空话余一半给予吴老狗自个想，左右，这九门的人，她打交道的少，吴老狗不可能不知道。而她，心里可还记着前阵子，那拎不清的红二爷劝了她什么，担待些？敢叫她赵雪空担待，也不看看自个能被担待得起不？
　　意思到了，那便不用多提了，免得画蛇添足，反倒不美。赵雪空自是垂眸，耐心逗狗，任坐那边的吴老狗懵着不去管。
　　吴老狗深吸口气，平复下心头翻滚的思绪，转而看向一身皮装，英姿飒爽的赵雪空，他自认知道的也不少了，可他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那么多文章，那么多讲究。可……这么一想，吴老狗确实没见她出来走过关系。
　　哪怕是九门聚会。
　　“红夫人那……”
　　吴老狗有些犹疑。
　　“红夫人是谁？”
　　赵雪空抬眸看他。
　　“您没见过吗？”
　　“没。”
　　得到回答，吴老狗也不问了。
　　二爷和佛爷关系这么好，两位夫人却没见过，有事，全是二爷过门或佛爷上门，这就说明太多问题了。至少，赵雪空说的是真的。
　　这只是笔交易。
　　那这事就不好怎么说了。想到自个本来打算劝赵雪空，让她好好同佛爷过日子的那些话，吴老狗呐呐，自是不再提。
　　这本就没关系，说了也不过平添烦恼罢了。
　　佛爷不会领情，她也不甚在意。
　　“那在您看来，夫人得如何？”
　　“仅是些见解，您听听就算。这夫人即为大妇，不是什么摆的好看的物什，把玩过即可放下，里外人情往来，家中内外事务，约束管辖，调度安放，举重若轻，人得担得起。可使家里内外无忧，替丈夫并肩分担一切。”
　　吴老狗这下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之后更觉得霍仙姑那是一百万个好了，他却不知道，此时面上含笑的赵雪空心里都恶心死了。
　　那话是没错。
　　问题是……
　　这不是赵家的作风。
　　赵家作风相当简单直接，对媳妇和丈夫的标准就是，甭管阴谋诡计，阳谋道德逼迫，只要能达到目的，逼得死外人那就成，对族内人的标准就是，不求别的方面能帮上多少忙，起码杀的人的身份和数量得对得起赵家的培养吧。
　　这点，隐匿在不远处的阴暗巷子里，听了全过程，注意附近那些探子的赵铭空自然清楚。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对阿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发佩服。骗术能练到这步也不错，估计这番话出口，连她自己都快骗过去了吧。
　　如果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