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杨广之功 静念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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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玩吧。”宋师玉拍拍追日脑袋，放它自去尽情驰骋踏青。
郊外人迹罕至，他与师妃暄本可再不虑惊世骇俗尽提轻功，却仍一路缓缓而行，只因二人还有话要说。
宋师玉闲闲问道：“妃暄想必刚见过李世民了？”
师妃暄愕道：“师玉兄何出此言？”
宋师玉哂然一笑道：“如非你在我二人间一时难以抉择，何必如此煞费苦心，明里帮我暗里帮他？”
“师玉兄这话，妃暄却听不懂了。”师妃暄眼中露出些许茫然之色。
“妃暄何必装傻？”宋师玉淡淡道，“李世民把这被静斋仙子青睐的风头全都让给了我，可也就此把所有麻烦都送了我。如今我在洛阳是众矢之的，却省了他多少隐匿行迹的工夫。”
师妃暄美目中闪过一道异彩：“师玉兄怎知他正在洛阳？”
“妃暄想必已经知道王世充联合李阀对抗李密之事。他这个打天下的秦王不来，难道要让太子李建成亲至么？”宋师玉哂笑道。
师妃暄一时默然，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语中的淡淡讽意，只是不敢肯定他嘲讽的是什么，却知道问了他也一定得不到答案。背后道人是非，而且是自己最大竞争对手的是非，绝非宋师玉会做的事。
宋师玉的确是有些忍不住在嘲讽。
一嘲讽李世民来洛阳明里打着为李阀办事的旗号，暗里却毫无疑问是为了和氏璧而来；二嘲讽正是李世民开了李唐太子几乎无一善终的头。
“师玉兄是在怪人家给你惹了大麻烦么？”师妃暄淡淡问道。
她的确已经见过李世民，也的确在他与宋师玉之间难以抉择。但她并非有意明帮他而暗帮李世民。
事实上，她今日有此一举完全是出于好意。
以她的本领，何须任何人护送？请宋师玉陪自己出城，初衷无非是想让他有个护卫和氏璧的功劳，以防万一将来静斋的选择不是他，双方也不至于翻脸成仇。
她实不愿与他成为敌人。
孰料从宋师玉的角度看来，她这样做竟是偏帮了李世民，好心不得识，令师妃暄极难得地产生了些许恼意。
听出她话语里破天荒的一丝嗔意，令宋师玉颇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歉然微笑道：“我若当真怪妃暄，便不会答应你走这一趟了。反正我此来洛阳，原也就是要闹些事出来。麻烦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它的。”
师妃暄一愕，宋师玉这是在明白告诉她，他此来洛阳目的非止和氏璧了。
“师玉兄先前便是因此才心绪不宁么？”她试探问道。
“算是吧。”宋师玉轻喟道，“先前我眼看东都一片繁华气象，一时心有所感。”
师妃暄奇道：“但不知师玉兄感从何来？”
“感王世充虽然治理有功，可他却非这一片繁华的缔造之人。”宋师玉叹息道，“当年杨广为了使洛□□都城之实，劳民伤财从全国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又将河南三千多家工艺户安置到郭城东南隅的洛河南岸十二坊居住，才有了如今气象。”
他说着长喟一声：“从这繁华东都到贯穿南北的大运河，异日不论谁人得到天下，都将会享受到杨广的建设成果，只要管治上稍为得法，盛世可期。甚至他经略西域远征高丽的国策，也必将被后人延续发扬，只因他是对的。可惜太过好大喜功滥用民力害了他，杨广所做诸事，实乃祸害当代，遗泽千年。”
一番话说得师妃暄美目中异彩连闪。
际此人人都在编派杨广不是的时刻，宋师玉却能指出杨广的诸般作为实对后世有很大的裨益。
并非只有他一人有这个见识，但迄今却只有他一人够胆公然说出这番话来，而且是在正拣选下一任皇帝的静斋门人面前，侃侃陈述这已被定论为“昏君”与“暴君”的隋炀帝天大功绩。
半晌，师妃暄方道：“师玉兄此来洛阳，似乎用意绝非简单？”
“我也不用瞒妃暄。”宋师玉坦然答道，“我此来，和氏璧只是个由头，我要的是洛阳。”
眼见师妃暄玉容倏变，他哈哈一笑：“妃暄不正想看看我跟李世民究竟孰高孰低么？便请你看一场好戏吧。”
暗里，他已经跟李世民过了好几招。确切一点说，是他已经在暗里坑了李世民好几次：从他手里抢回了潜力无限的双龙，破坏了李阀与东溟派的良好关系断其一大兵器来源，更断了李阀来自飞马牧场的战马供应，还把李阀公主送给了李密做人质，如今更已变做了死公主。
但明里，这次在洛阳，才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手。
前世里只能仰望着屈就逢迎的千古一帝，如今却是完全平视的对手。这才是他之前心绪不宁的真正缘由。
师妃暄今次的确帮了他大忙。与她这一路并肩交谈的同时，感应着自她身上和氏璧传来的玄妙宁静，宋师玉渐渐消除了心头的异样翻腾，恢复了往日谈笑用兵的挥洒自如。
不觉间，二人已到了静念禅院那宏伟寺院坐落的小山脚下。
“当！”悠扬的钟声，从山顶的寺院内传开来。
寺门外，宋师玉道：“如今静念禅院已至，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师妃暄微笑道：“师玉兄这就要走了么？当日妃暄可是直将你送进襄阳，见到你那些本领高强的属下方才算大功告成。”
“妃暄还说自己不是恃恩胁报之人？”宋师玉做出一副愕然神态玩笑道，旋即换了诚恳脸色，“方外净地，我等俗人不便打扰各位大师清修。”
师妃暄尚未来得及答话，寺内已传来一声佛号，接着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施主此言差矣。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一前四后五名和尚悠然步出。
领头的和尚高挺俊秀，穿的是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妃暄见过了空大师，见过四位护法。”师妃暄对五人恭谨行礼之后，向宋师玉介绍道：
“这位便是静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大师，他修习的是闭口禅。这四位是禅院的护法金刚，不嗔、不痴、不贪、不惧。方才发话的便是这位不嗔大师。”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杨广之功 静念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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