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论魔教妖女的资质》华胜

3、黑木崖上宴暖冰雪永夜

　　平一指携千聆上黑木崖，一路上收到了无数诧异的眸光。
　　日月神教既被江湖中人称作魔教，神态装束与常人自是有些不同。平一指一身医者长袍倒是无妨，偏千聆身上隐有几分渺渺仙气，气质清冷疏淡，眸子澄明沉静，绝绝对对是一身的名门正派气息。
　　千聆并未在意这些，只觉得魔教果然甚是神秘有气势，对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教妖女心向往之。
　　平一指代养了千聆接近一年，自然能看出千聆些许想法，却是忍不住暗叹：小千聆啊，你要做魔教妖女，还任重而道远呢！
　　平一指在黑木崖有自己的院子，他安顿好行礼，便带千聆去拜访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身为副教主，他的院子离平一指很有些距离，因此，一路上平一指收到了更多的关注，其中以在东方不败院子门口遇到的风雷堂长老童百熊最为夸张，竟问平一指千聆是否从哪个门派抢来的人质。
　　平一指真的很想回一句，这丫头不是抢来的！就算抢也是东方不败抢的！
　　偏偏童百熊不信，竟然不顾长辈身份，出手试探千聆的武功来路。
　　千聆平时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实实在在是有几分内力修为的，错骨离经指聚力使出，孩童的身法又轻盈离奇，一时间，童百熊竟是无法将尚在稚龄的她拿下。
　　童百熊一个错愕，却是饶有兴趣地再度试探。
　　千聆能一招与童百熊打个平手，靠的不外乎是对方的轻视之心及自身家传身法。若论及内力修为，即便千聆天纵奇才，年龄和战斗经验上的悬殊也不可能轻易补上。
　　千聆自知不是童百熊一合之将，便飞身往院子里跑去，扫视一下，便躲向亭子里的东方不败身后。
　　东方不败耳力极好，自是知道童百熊与千聆在外切磋，不过他了解童百熊并非胡乱对孩童下手之人，恰好手头的文书还剩几句未写完，便也无意阻止，谁知千聆竟跑了进来，躲在他身后！
　　东方不败顿觉有趣，便向院子外放声道：“童大哥，千聆是我叫平一指带来的，并非正道中人，大可放心！”
　　下一刻，童百熊便飞身进来，平一指也跟在后面。
　　童百熊稳住身形，胸口猛地一痛，微微皱起眉。
　　东方不败见此，上前几步道：“童大哥也是，跟小孩子动手还动了真气，引发旧伤了不是？”
　　童百熊运气稳住，好奇道：“东方兄弟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有趣的女娃？内力一般，倒是那身法极好，若是不动用真气，老哥哥我真追不上！”
　　东方不败闻言，深深看了千聆一眼，暗道：凭童大哥的眼界，内力一般也是江湖中二流高手了，不过一年不到，她便又进步了？
　　“童大哥说笑了。这丫头名唤千聆，乃是仰慕我神教而投奔黑木崖的，我不过恰好遇到她罢了。此次叫她上崖，便是要正式引她入教了。”
　　“哦？”童百熊对千聆颇有几分兴趣，“小丫头，你仰慕我神教哪里？”
　　千聆真诚地说：“我妈妈被人害死了，听闻魔教妖女可以有仇报仇无所顾忌，便来了黑木崖。”
　　童百熊听完，撑着亭柱哈哈大笑：“东方兄弟，这孩子太好玩了，这点年纪就知道我神教的好处了！”
　　说完，童百熊又对千聆说道：“这丫头不错，要不要入我风雷堂？”
　　千聆笑着对童百熊一鞠躬：“如此甚好，日后便麻烦童叔叔了！”
　　童百熊颇为豪气地扶了她一把。
　　东方不败眸光微动，轻斥道：“千聆，以后记得要叫童大哥长老。”又对童百熊道，“童大哥这提议甚好，待她正式入教，我便送她去童大哥那里。”
　　童百熊道：“甚好，我风雷堂已经很久没有小姑娘了，这次也能叫桑三娘眼馋一番！”
　　这两人又说了几句，东方不败才叫平一指上前。
　　原来童百熊在东方不败这里并非巧合，而是他不久前外出办事，受了些内伤。东方不败知道平一指必会带千聆过来，才将他叫去。
　　平一指把了把童百熊腕部，另一只手摸着胡子：“你这内伤十分厉害，虽然两三年能好，但其间切不可动武，否则伤重积郁，他日便是药石无灵！”
　　童百熊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凝重。
　　东方不败抿着唇想了想，看向千聆：“千聆给童大哥把脉试试。”
　　千聆乖巧道：“好。”
　　待千聆两指按上童百熊脉搏，童百熊和平一指还瞪着眼睛。
　　平一指对医道的反应到底快些：“千丫头，你会医？”
　　千聆专注地把着脉，东方不败带着些许笑意替她回答：“呵，这丫头也就能给人看看经脉，医病嘛，大抵会死人罢。”
　　平一指闻言，怪异地盯着千聆。他本就是魔教中人，自然不会像正道中人那般求全责备，只因千聆隐瞒而稍有不悦。
　　千聆最终松开了童百熊，皱着眉，指抵下颌：“童叔叔这内伤可严重了，即便我用指法疏通经脉，也需要温养大半个月才能痊愈。”
　　无论是东方不败和童百熊，还是杀人名医平一指，都不觉得大半个月能治好的伤叫严重。
　　童百熊笑意盈盈地看着千聆，似乎在看珍珠宝贝：“小千聆，我这伤真是半个多月就能好？”
　　千聆思考着道：“我也觉得时间太长了，只是我的指法尚未大成，若用更快的方法，则需要有人以真气为童叔叔护法，否则可能会误伤。”
　　东方不败指尖敲打着石桌，问：“若我为童大哥护法，需要多久？”
　　千聆笑眯眯道：“这样的话，三天便够了！”
　　平一指瞪大眼睛，他虽然是个杀人名医，但对医道一途极其自信高傲。童百熊伤势之重，在于内伤之上又加外伤，以致经脉受伤，稍有不慎，甚至有性命之危。即便以他的医术，加上药物温养经脉，最少也要两年才能妥帖，千聆这丫头怎么可能三天便治好童百熊？
　　东方不败道：“事不宜迟，新年后有五日沐休，便从初二开始罢。”
　　千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尚温热的栗子给东方不败：“虽是早了些，这是新年礼物！”
　　东方不败闷声收下，童百熊笑哈哈道：“东方兄弟你竟爱吃这等姑娘家的小玩意儿？”
　　东方不败默默拨开一个栗子：“童大哥要尝尝吗？”
　　童百熊不好拂兄弟的意思，接过吃下。
　　“甚是好吃！还有吗？”
　　千聆歪了歪头，将自己的那包栗子取出来：“童叔叔，新年快乐！”
　　童百熊也就随口一问，不想人家小姑娘却是大方得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东方不败语带笑意：“既然童大哥不好意思白拿千聆的吃食，不若大年初一给她个红包。”
　　童百熊觉得甚好，一口应下。
　　千聆眸中带着几分兴奋：“东方大叔，你也会给千聆红包吗？”
　　东方不败道：“自然。”

　　平一指带着千聆上黑木崖时，已是小年夜，隔日便是除夕。
　　除夕夜宴，任我行左右手边分别是其独生爱女任盈盈以及东方不败，千聆不过混在一群教众之间，好奇地看着主席上的魔教教主。
　　任我行身材甚高，一头黑发，长脸白肤，眉目尚清秀，身着一身教主正装，此时意气奋发，满脸霸气，倒是有几分狂妄不羁的感觉，可惜……
　　千聆瞅了瞅任我行旁边的东方不败，顿时觉得，魔教教主便是再有气势，但还真是不俊。
　　千聆和教众一起行过年礼，听了些寒暄，顿时觉得无聊至极，虽然圣姑任盈盈说的那些话尚有几分童趣，不过千聆无甚兴趣，便与平一指说了声，自己离开了大殿。
　　冬夜的黑木崖，万籁俱寂。千聆突然想起，她第一次遇到东方不败，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
　　外面的风十分冷凝，千聆却只觉得安静，她四处走着，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
　　千聆觉得，哪怕这江湖盛传的魔教之中，亦有一片宁静的之地。
　　突然，一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千聆不愿惹麻烦，便一提轻功，跃上一颗大树。
　　千聆朝下方看去，只见一些青年提着一遍体鳞伤的少年，还时不时口出秽语。
　　千聆微微皱眉，这类事哪里都有，但以她现在的身份，还真不容她多管闲事。
　　正当千聆思忖之际，那受人制辖的少年猛地张开眼，其中蕴含的冰冷和绝望，似要将一切美好隔绝，将一切善良抛却，一时之间，竟胜过永夜的冰雪。
　　千聆曾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一个惨遭亲父鸩杀的男孩，而眼前的青年，有着同他一样深重的痛。
　　千聆轻轻一叹，踏雪跟上了那群人。
　　那群人似乎认为少年必死，竟将他往偏僻的山木中一扔便离去。
　　千聆待确定他们走后，踏着松软的雪地，走向少年。
　　少年躺在荒凉的冰雪中，只觉得浑身越发得冷，他身上曾有的意气和温驯也随着温度一起抽离，他一刻不停地想着，若他日有成，要如何报复这些人，要如何作威作福，叫他人不幸，叫这世间再无幸福之人，谁叫是这世间千万人先将他抛弃！
　　虽然心智坚定，少年到底受了重伤，神思恍惚间，只觉一只温软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眼前最后的印象，便是一双湛然清幽、仿若谪仙的眸子。
　　莫非，我并未被抛弃么……

　　少年再次醒来时，正处于满室温暖中，连身上的外伤都好了许多。他微微茫然，难道……真的遇到神仙了？
　　“吱嘎”一声，千聆推门而入，见他醒了，笑道：“醒了？新年好！”
　　少年盯着她的眼睛，顺嘴回答：“新年好。”
　　千聆端着饭菜走到少年身边，少年问道：“你……你是仙女吗？”
　　千聆笑道：“我只是黑木崖上的小教众，哦，还不算，我尚未正式入教！”
　　少年闻言，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女孩，怎么也不像魔教之人……
　　千聆道：“快吃饭吧，大年初一要吃汤圆和汤团，才会一整年都圆圆满满。”
　　少年默然，微愣地接过千聆递来的白瓷汤匙。
　　有多久，他不曾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
　　少年看向含笑的千聆，虽然这女孩年纪尚小，却恬美可爱，纯真善良。
　　少年心情好了一些，此时确实饥肠辘辘，便吃了那一碗团团圆圆。
　　少年放下碗，千聆便执起他的手腕把了把，道：“恩，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内伤的话……”
　　少年听到“内伤”二字，心中恨意袭来。他父亲原是神教一个坛主，后来在一次教务中牺牲，母亲一个人只得带他留在黑木崖，可惜母亲不会武功，又生得貌美，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屈辱才能将他带大。这些他原本并不清楚，然而前两日他撞见一位香主跟母亲纠缠，想要去救母亲，反而被对方狠狠侮辱，这才知道，他不能习武并非因为资质不佳，而是那香主担心自己长大了因着母亲之事找他麻烦，便不断给自己暗中下堵塞筋脉的药，这么些年下来，他再好的资质也完全废了……
　　千聆见少年神情哀恸，软语安慰道：“别担心，你这情况虽然糟了些，不过给我大半个月也能治好，你且别着急可好？”
　　少年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千聆：“你说……我的筋脉还有救？”
　　千聆点头道：“恩，我有一门家传武功，对治疗筋脉极为有效，不过我先答应了别人，只得过两日再给你治啦。”
　　少年目露狂喜，一把将千聆抱了起来，在千聆惊叫下转了几圈，将头埋在千聆耳边：“谢谢……谢谢你！”
　　千聆被他这番表示弄得有些茫然，干脆道：“快放我下来。”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太过逾距，道：“抱歉，我叫杨莲亭。”
　　千聆道：“我叫千聆。好了，我要出去拿压岁钱了，你在此好生休息。”
　　杨莲亭乖乖躺了回去，目送千聆离开。
　　千聆出了门，便往东方不败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