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喜欢你，是曾经 ...
-
流年如水，一晃而过，也许你还是莞尔，我还是温陌。
------------------------------------------------------------------------------
今夜，注定没有星星。
温陌一身休闲装，墨绿色的长袖衬衫，棕色的长裤，衬得他身形越发高挑，黑色的碎发被晚风拂的有些乱了，他伸手揉了揉，结果乱上加乱，却反而添了感觉。右手抱着篮球，抬起头，看向那一片夜空，脑中浮现出了莞尔的手机墙纸。
她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星空的呢？
才问出，心中已经浮现出了四个字：
三年之间。
三年，究竟是长，还是不长？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变过，但她的变化却是那么大？
这样没有星星的夜空，她不会喜欢的。
那就，回去吧。
空荡荡的操场上，温陌的影子被垂下的月光拉得好长。
他慢慢地沿着操场的边缘走着，再往前面一点儿，就该是林荫小道的入口了。
而这时，他停下脚步。
听，好似有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他看见林荫道口那棵大树的影子之中又加了抹影子。
“在哪里，在哪里，该死，我究竟给弄哪儿去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自责、焦躁、懊恼还有不安。
莞尔？
念头一起，加快了脚步，温陌在道口处停下，于是他看见了苏莞尔。莞尔弯着腰，手中拿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扎起的长发从肩头落下，又被她甩到背后，好看的眉纠结着，不时从嘴中跑出几句嘟囔。
这边没找到，那边没找到，后面还是没有……
他看不过去了，微蹙着眉，开口：
“你在找什么？”
“啊！”一声惊呼，毫无防备的莞尔给吓了一大跳。
月光流连于人间，流转在林荫道，流过了少年和少女的身畔。
“你怎么在这儿？”直到看清楚了来人后，莞尔长呼一口气，惊恐未褪，犹自拍着胸口为自己舒着气，有些责怪地看着温陌。
温陌向怀中的篮球看了一眼，当作回答，朝她一扬下巴：“你在找什么？”
“我？哦，我……”莞尔明显地犹豫了。
见她不肯说，温陌也不再问，“需要我帮忙吗？”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答案，明明可以脱口而出，却偏偏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东西，莞尔摆着手，一看就是在掩饰：“不用不用，我……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温陌挑挑眉，没再说什么，可那表情，那眼神，那语调，就是在说——找到了？您当唬三岁小孩儿呢？
被他看穿，莞尔尴尬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嗯，嗯……”
温陌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边一抹很淡的苦笑：“我只是想帮你。”
只是想帮你而已，没有必要对我如此戒备吧。
“真的不需要了，”莞尔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自在地移向别处，“谢谢。”
音落，温陌也没有接话，顿时，四周陷入了局促的沉默之中。
莞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也渐渐慌乱起来。
半晌，温陌开口了：“我们也算是认识的吧？三年前，你出国的前几个月，十一中。”
莞尔抬起了头，惊讶地道：“你记得？”
不记得的人……好像不是他，温陌微带讽刺地道：“这句话由我来说其实更合适。”
莞尔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向她传达这样一个讯息——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而她却还傻乎乎地伸出手对他说：你好，认识一下。
莞尔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不聪明。
他们，也算是认识的吧。
莞尔想到子涵说的话了——“如果是我，一个人烦了我几个月，反正我肯定没有什么好感。”对于这点，她是认同的，而对于温陌提起这件事，莞尔自然而然也就理解成了他在向她诉说他对她“没有什么好感”的事实。
“嗯，如果你是想说三年前的事情，那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年龄又那么小，不知道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影响，只知道一意孤行，那段时间你不好受，这我……知道。但，毕竟三年都过去了，何必太执着呢？”
听到执着一词，温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执着？也许。
莞尔将这抹笑歪解成了他对她一番话的不满意，皱了皱眉，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她到底该说些什么呢？何况，自己在走之前不是都全盘托出了吗？歉也道过了，理由也解释过了，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想着想着，心里竟燃起了几丝怒火，温陌竟是个如此小气的人？难怪别人都说长相和性格是不成正比的，果然如此。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就说，”温陌对于莞尔的情绪不以为意，顿了顿，“当初你们赌的东西是什么。”
“啊？”莞尔一怔，“赌的东西？”
温陌点点头。
莞尔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到这个，但还是照实答道：“一个精品限量版的芭比娃娃。”
“……呃，芭比娃娃？”芭比娃娃，貌似是一种可以换衣服鞋子装饰供小女孩玩的……娃娃吧？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
一提到这个令莞尔当时见之不忘的芭比娃娃，莞尔几乎带了点兴奋地说道：“对，没错！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娃娃，她拥有着外国公主的高雅气质还有中国公主的雍容华贵，她的眼睛就像可以说话一样，还有她那条雪白的长裙，几近到脚的长发，我敢肯定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芭比娃娃！如果你见了，我保证你一定也会想要的！”
温陌被最后那句华丽地雷倒了……他一定不会想要的，他保证……
“只是，可惜。”莞尔转了语气，眉目间顿时充满遗憾地说，“谁叫当初没有赌赢呢，否则那个芭比现在就是我的了。”
听到这儿，温陌忍不住问道：“你就那么想要？”
“当然啦，”莞尔对他表露出的不理解表示鄙视，“芭比娃娃，哪个女孩没有喜欢过？”
温陌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怕打击了她没有说出口。
提到自己最最喜欢的芭比，莞尔的眼睛放光了，双手比划着，还是头一次对人诉说了一个埋藏在她心中数年不变的梦想：“我的愿望就是等以后赚了钱，在家里摆上这么大的一个玻璃柜，好几层的那种，然后我将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芭比娃娃都买回来，这些芭比中有穿婚纱的、礼服的、旗袍的、汉服的……每一个都是那么美丽，我会将她们放在玻璃柜中，然后一看就是半天……”
其实，芭比更像是每个女孩心中的梦想，她们的长相是那么靓丽，她们的身材是那么完美，她们的衣物是那么精致，还有她们背后的一些故事是那么动人。芭比介于天真美丽的公主和性感成熟的皇后之间，而这种“之间”也是最令人惊羡的。
温陌笑了，不为别的，只为——眼前的莞尔就像变成了三年前那个无畏无惧的女孩一样，全身散发着张扬的活力，让人移不开目光——心中熟悉的她好似回来了。
“你又笑什么？我的想法……呃，很幼稚？”
温陌摇头，怎会？
“那你究竟在笑什么？”
温陌答非所问：“那个芭比，你还想要么？”
莞尔愣了愣：“哪个芭比……哦，你是说我很喜欢的那个？”
“嗯。”
莞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我做梦都梦到过好几次。”
温陌又笑了。
今天的他，真的有些诡异，莞尔陪着干笑起来……嗯，月亮圆了，传说月圆之夜会有很多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发生……
“她是你的，三年前就是你的了。”温陌挑了挑眉，用淡然的口吻的说道。
莞尔怔住，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什么意思？”心隐隐有些慌乱，她仿佛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温陌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的说：“我喜欢你……”
莞尔的眼睛睁得大大，连眨也不眨一下，突如其来的告白使得她还消化不了，就那样全身僵硬。
话还没有说完，“……是曾经。”
只三个字，但意思却改变了许多。饶是如此，也够莞尔惊讶的了，脸色转红，她垂下眼眸，低下了头——这是她一贯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不能不说什么，莞尔张嘴吐出了个“我”字，接不下去了。
“三年前准备跟你说的话，现在补上，希望还不晚。”
莞尔强笑着，忙道：“不晚不晚……”话顿住，她意识到了自己接的话很奇怪，什么叫不晚啊……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寂静更加尴尬。
过了一会儿，莞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瞟了一眼时间，飞快地说：“我，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温陌表态，她急急地从他的身旁走过，一路几近小跑穿过操场，向另一边走去。
空荡荡的操场上，她的影子也被月光拉的好长。
温陌轻嘘了一口气，抿起了薄唇。
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另一半他想藏在心里。
没有人规定只有女孩才能有心事，男孩也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而现在温陌的心中，埋着剩下的半句话，他却不打算说出来。
这样，就好。
我喜欢你，是曾经。
当我再说一句喜欢你的时候，那或许就是，现在了。
曾经和现在之间，若说隔着三年，不如说连三秒都没有。
流年如水，一晃而过，也许你还是莞尔，我还是温陌。
心情忽然一下子晴朗起来，温陌的右手一松，篮球随之落下，然后弹起。
声音在空旷中，传到好远，砰——砰——犹有回音。
温陌随意地拍打两下，第三次弹起落地，脚轻轻一碰，篮球滚到了树脚，撞回，再滚去……片刻，终于停了下来。
温陌的目光随之停下，不知为何，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嘴角勾起，露出了个微笑。
很舒心。
他走近，蹲下，伸手将篮球捞回自己身边，目光落在了树脚，又好似没有在看它一样。
月光清凉而明亮，犹如一弯清泉，又有如黑夜之中大放光彩的夜明珠。
光华一闪即过。
温陌神情一愣，目光定在了草丛之中的某处。
又是一抹光华逝去。
是什么东西？
低下身子，伸出手，在树脚下的草中摸索，忽然，指尖触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形状似环。
拿出，温陌看着手指拈着的戒指，带着惊讶。
戒指银色的指环上镂刻着两个字母——VE，指环较小，看来是尾戒。
是谁的呢？
脑中闪过了刚才莞尔拿着手机焦急地找东西的画面，不会是……她的吧？
温陌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世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想了片刻，他将戒指放入了裤子口袋里，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起身，用手臂将篮球夹在腰间，然后顺着莞尔适才走过的路线，再走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喜欢你，是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