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吃人屋之消失事件 ...
-
耳边一声尖叫,是谁在叫唤?顿时耳膜像撕裂了一道口子,脸颊上有液体顺着下颚流淌下来。
原来是噩梦一场。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窗外飘起了细雨。现在是早上六点,再过半小时搬家公司的人也该来了。
恩?妈妈居然不在家,只发现花瓶底下留着一张她写的字条:
小北,我带楠楠去买金典牛奶了,之后直接去新家,你就跟搬家公司的人一起去那儿吧。
妈妈
五岁大的小屁孩喝什么名牌牛奶!我小时候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啊,还是不是亲妈了!
我匆匆洗漱整理了所有东西,忽听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了眼手表,不过六点半差
十分,搬家公司的人只会迟到不会早到的。
哟,该不会是这个人来了吧。
我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果然是她——李春平!此人房东,极其贪财,就连她孙子都想诈一笔。
她这次来准没好事儿!
正想着,门开始震动,我开了门。
“哟,起得真早啊。”李婆子打了个哈欠,笑得眼角皱纹犹如绽放的菊花。
“这不是没你早么。”
她不自觉地踏进了门,在我家东张西望。
“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呀,你们一家租我这儿可有十年了吧,这些年里,我对你家咋样,你们
也应该心里有数吧。”她假笑了几声。
“不知道。”我马上回应了她。
“诶,这就是你不对了。”她白了我一眼,“你妈呢,我跟她谈谈,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咋会
明白。”
“我妈不待见你!”我盘起双臂,破罐子破摔。
“你这丫头咋这么没教养!看看这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就来气!楠楠呢,我的小宝贝儿在哪
儿,我要跟她告别了。”说完耐不了性子,直接朝卧室里大声喊叫楠楠的乳名。
“去去去,别整的全国人民跟你家亲戚似得,直说吧,这次又要收多少钱?”
她又笑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谈钱多伤感情呐,毕竟十年邻居了。不多,给我八百就行
了。”
“八百!你直接抢银行得了。”
“你想想,这些年里给你家修了多少灯泡和水管,怎么你都忘啦?”
“如果我没忘,我妈也没少给你钱吧。再说了,我家的灯泡和水管都是赵大爷修的,虽说你和
赵大爷老夫老妻,但有你半毛钱关系啊,要给我也直接给赵大爷,你就别想任何好处了。”我开
始整理自己的包裹。
“呵,你这丫头嘴可够阴的。”她明显把脸沉了下来,脸色变绿一度。
正当我要把桌上的花瓶往包里放的时候,
“等等。”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这花瓶可真好看。”她盯着花瓶,两眼放光。
“算你有眼力。”
“在哪儿买的?”
“哦,别人送的。”
“这花瓶干脆给我得了。”
“给你?做梦吧。”
“要不这样,你把花瓶送我,八百块你们也不用交啦,不亏吧。”她伸手拽住了瓶口。
“不行,这是我妈最喜欢的。”我甩开了她的手,把瓶子继续装进包里。
楼道里这才开始浩浩荡荡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是安雅然女士的家吗?”一个中年男子叩了几声门问道。
我立刻开了门,终于停止了方才和李婆子的唇枪舌战。
四五个工作人员纷纷进门,把家具往门外卸。
“你们可小心点,千万别磕坏了,这家子抠门着呢。”
我朝李婆子白了一眼。
她转了个身,似乎多了些底气:“我也不和你多啰嗦了,要么现在就交八百块,要么花瓶给
我,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真没钱。”
“那可就没有办法了。”李婆子趁我不注意,抢走了包里的花瓶,离开了。
真是没皮没脸,我暗想。
和搬家公司的人一齐上了车,赵大爷出来叫住了我。
“小北。”他敲了声车窗,“你们这是要搬去哪儿呀?”
“去琉璃镇了。”
“到了新地方可要听你妈的话,晚上不要随便乱跑了,让你妈省点心知道不?”他的语气显得
无奈与不舍。
“放心吧,有空还来看您。”
车子启动了,后视镜里赵大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拐弯角。赵大爷从小看着我长
大,像外公一样疼我。这一下子走了还真不舍。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瑚舟市,天越来越阴沉,头顶的乌云像追着我们的车跑似的,眼看
快要下雨了。
司机沉默的开车也保持了几个小时的状态有些发闷,按了一下车里的按钮,广播里开始播报
当地天气。从今天到下个星期天气都不好,不是阴天就是雨天。
“小姑娘,你们怎么今天搬家啊。”司机打了个哈欠,想跟我唠唠嗑。
“今天搬家怎么了?”
“黄历上说今天搬家是凶兆。”
“我才不信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司机又沉默了,关掉了天气预报的广播。
琉璃镇在瑚舟市的半郊区,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才看到一个琉璃小镇的牌子,曹立怎
么找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往里面驶人逐渐变少,建筑都变了一个味儿,由繁杂奢华的
半高层楼渐渐过渡到古色古香的亭台阁楼,那里黑色砖瓦像是主宰。路过的每家每户门口都放着
一堆高高的木柴,支成一个金字塔形。
“师傅,这里的人每天都上山砍柴吗?“我问。
“每天砍柴?哪有这么多树让他们砍的。“司机笑我,放慢了车速,注意力提高了不少,毕竟
这条道路不再像刚才一样宽阔。
“那为啥每家人门口放柴火?”
“这就不知道了吧。”司机吸了下鼻好像很冷的样子,不过也确实,自从来到了琉璃镇,我也
添了一件毛衣外套,司机接着说,“每家人门口放柴火是有原因的,是用来辟邪用的。”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闹鬼。
司机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骗你的话也信?哈哈哈。”
吃饱撑的,神经病!
我切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此时细如蛛丝的雨点密密麻麻地吸在玻璃上汇聚成一颗颗豆大
的水珠顺着玻璃窗上淌下来。
汽车拐了几道弯,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是一栋带有日系和风色彩的别墅,高有两层楼。屋
外是一片大面积的草坪,草坪的某一处用矮矮的暮色篱笆围成一块不规则形状的花圃。屋子的前
面是一只白色的秋千,旁边摆放了一张圆形木桌和四只椅子。草坪深处有一片黑黢黢的洞,坡度
向下,应该是车库。
我推开推拉式大门,一股夹杂着木头气味的风扑面而来,屋里的窗口是打开的,可能在装修
后用来通风的。
搬家人员开始把车上的家具一件件往屋里放置。一进屋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天花板上安着一
个装饰性的三片叶式电风扇,往大厅走进去是一条阴暗的长走廊,走廊两边是四个的房间,是厨
房,厕所还有两个空余的。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座旋转式木楼梯,楼梯旁的扶手雕刻的格外
细致,摸上去滑溜溜的。
二楼的吊顶是三角形的,窗户是一座崭新的落地玻璃窗,能投进来许多光,放眼望去,还
可以看见隔壁楼房顶上的太阳能。
搬家人员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工作。我友好地慰问了几句,递了他们几包烟客气客气,他们
休息了一根烟的时间离开了。楼下汽车启动声消失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我在二楼等妈妈等得茫
然,决定自己出去走一走。
我提着雨伞,行走在冷风中。今天上周六,这会儿本应该是和朋友一起厮混的时间,而下周
一,我将要去一个新的学校,琉璃一中。我从口袋掏出手机,给黎打了一个电话。
“混蛋,这么快就走了!“电话那头立刻给我一顿骂。
“形势紧迫没法子呀!“我只能无奈的叹息。
“啥时回来看我们?”
“看你们?还哪有时间了,“我有些急眼了,“我妈让我继续读书。”
“哪个学校?“
“琉璃一中。“
“琉璃一中。“黎很吃惊的样子,“你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尽往死人堆里钻。”
“你几个意思啊,还能不能说我点好了。”
“小北,你是跟我装不知道呢还是装不知道,那里死过人!”
“啊!怎么个情况?”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叮铃哐啷的嘈杂声,
“小北,改天再说,我爸妈又打起来了。”她慌张地挂了电话。
沿着街道一直走,路经几家店铺,生意似乎不太好,碰到好几个老板都趴在前台柜上睡觉。远处
电线杆下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好像对着电线杆指指点点。我迅速走过去凑热闹。
人群围得像一堵厚厚的墙,根本没法子挤进去。
“你看看,那小伙子不是骆家的大儿子吗。“一个老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对电线杆
发呆。
穿过人群之间的细缝,原来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一个叫骆涛的男人在琉璃镇失踪
了,此人22岁。但他的面部相貌被雨水冲刷的相当模糊了,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眼角下有一颗菱
形状的大黑痣。
“我前天早上还看到这小子蹲在家门口抽烟呢,这会儿怎么就失踪了啊。”
“咳,这小子平日里就鬼鬼祟祟的,没准儿啊又指不定在哪里干坏事了呢。”
“这琉璃镇越来越不太平了,诶,你们说会不会咱这儿藏着通缉犯,或者说这儿真的——”
一个老头突然这么一说,让气氛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前边的老太用胳膊肘悄悄顶了他一下:“好了好了,别多想了,怪恐怖的,回家吧,大家
都回家吧。”
她跟个母鸡似得挥着双臂,把周围的人都打发走了。真是扫兴!待人全部消散后,我才看清
这张寻人启事覆盖了许多先前的寻人启事,最早竟然还有1965年的。那么从前的那些人究竟有没
有再回来呢?
在我心底,琉璃镇就像一个谜。
我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不远处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陶瓷阁。我打算进去陶冶一下情操,
顺便避避雨也好。
大气的陶瓷阁横匾左右旁边挂着两串灯笼,跨过门槛走进去,粗壮的两根红褐色漆过的柱子
支撑起了整个大厅。大厅里的摆设和电视里明清的家具一样,只是桌椅换成了一张古木做的前台
柜。老板有钱啊!
左右两边都有门,里面整齐地排着几列木架,每一格都摆着精美绝伦的陶器瓷器。每个陶器
虽没有瓷器那么做工精致,摸起来质地粗糙,却感觉有种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新鲜感,原汁原味,
没有任何人工雕饰的自然美。它们造型各异,有些是细口瓶,有些是广口瓶,有些是弯颈瓶,甚
至是盆状与碗状。有些陶器上的图案似乎在讲述一个个原始又神秘的故事。那些瓷器的美更在于
它光鲜艳丽的精致外表,浓郁的色彩均匀的分布在瓶身,其他颜色稍暗的也不缺它们恬淡素雅的
风格。简直美到极致不忍观!
只是我发现一个细节,既然这些瓶瓶罐罐看上去来自不同的年代,为什么刻在它们身上的文
字却是相同的,虽然我看不懂,但只要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文字看起来也蛮奇怪,并不像历
朝历代的的文字,而是来自某个未知世界的预兆。
“老板,老板。”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可是老板一直没有回应我,屋里除了我的脚步声其他都静悄悄的。我弯着腰,鼻尖凑近了其
中一个陶盆细细观察上面的文字。
忽然身后的某个漆黑的房间传来一声锅碗瓢盆落地的爆破声,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
叫。我一回头 ,一个疯子从里屋横冲直撞向我飞奔而来,把我扑倒在了地上后双手死死掐住了
我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我顿时呼吸困难,眼前的光亮渐渐带着些金星暗了下去。
一个中年男子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妈,快停下来,你看错了,她不是,快停下来。”他费劲地双手扣住了那疯老婆子的胳膊用
尽全身力气抱着她向后倒下。
疯子最后完全被他制止住了,坐在地上呼吸开始平稳起来,眼神呆滞地看着某处发呆。我顿
时感觉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痛苦不再伴随着我,咳嗽了几声终于恢复了。
“丫头,对不住啊,她神智不清楚。”中年男子安置了他妈,朝我走过来,“你还好吧。”
家里养了个神经病还这么淡定,肯定也是个神经病。我二话不说,又累又害怕拔腿跑出了陶瓷
阁。
“丫头,你的雨伞——”身后,中年男子的喊声越来越小。
我没有心情走在琉璃镇的路上了,我一股脑儿直接跑回了家。妈妈和楠楠还没有回来,我饿
着肚子趴在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