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途》阿麦斯特

9、第 9 章

　　就在陈欢准备掏枪时，后方传来巨大轰鸣声。一辆白色大巴呼啸着打横侧翻在地，其后几辆小轿车躲闪不及纷纷追尾，冲力产生爆炸，刹那火光冲天。爆炸产生的热流冲击着四周，即使离它还有一段距离的陈欢他们也明显感觉被横着推进了一段距离。
　　四周都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零星的爆破声。火势迅速蔓延，周边停靠的汽车最先被引燃，很快，整段路面被火墙阻截。
　　风向正朝岗亭，两边的军卡纷纷发动企图转移。
　　“你们看，火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林茗死盯着后面，火幕中隐隐约约几个黑色的人影在移动。“他们在动！不好！是丧尸！它们追上来了！”最前几个之后是一大片的黑影，几百个蹒跚的影子仿佛恶鬼，从地狱烈火中涌来。
　　最前的武警似乎也发现了异样，纷纷转移枪头瞄准尸群。
　　“一队瞄准，射击！掩护二队突进右翼！”“长官，前方还有等待检验的民众，是否引导撤离？”“来不及了！”“什么——那是什么？”
　　“茗哥、炎哥你们看啊，那是什么！”于夏指着最右靠护栏的地方，一名通身焦黑的人正以超常的速度朝收费站方向狂奔，后面紧跟着几十个类似的怪物。
　　“妈的，是丧尸！”赵炎眼尖，一下子惊跳起来。“欢子！快！”陈欢神情紧绷，他看了眼前面收费站的状况。深吸口气，挂档，猛踩油门。
　　老爷车发出磁卡声响，前盖开始冒烟，速度缓下来。陈欢暗骂一声，重新点燃电火花，车子轰一声，勉强启动。
　　就在这眨眼间，那些狂奔着的丧尸已经涌上来，开始大力撞击车体。令人胆颤的黑色将车围堵住，陈欢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嗖的一声冲出包围圈，而后一个急转弯，甩掉车顶的三只怪物。
　　“欢子！”赵炎大吼一声，击中一个跳上后引擎盖的丧尸，“我草，它们速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小心！”陈欢猛打方向盘，险避过右侧一截栅栏。“没时间废话，我们要冲过去！”“快！快！它们上来了！”赵炎大喊着探出半截身子，点射掉追在最前方的几只丧尸。
　　“都烧成这样了，还这么活蹦乱跳。”赵炎啐了口，换上一副弹夹。“抓紧了！”还没等赵炎反应过来，一阵巨大的颠簸差点将他整个人掀翻。老旧桑塔纳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崩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我们给领导们送份大礼怎么样？”陈欢冷笑，开始加速。
　　“什么……？”赵炎还没说完，一大片子弹雨从四面八方袭来。“你疯了！”“于夏！趴下！”赵炎说完，矮下身子，躲过密密麻麻的射击。
　　“报告长官，有不明物体急速靠近，是否无差别射击？”“不明物体——”话音刚落，一个遍体焦黑，四肢长的离谱的怪物倒转着头从岗亭上吊下来，浊黄的眼珠死死瞪着，它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白牙，似是冷笑地看着他。“啊——！！！”
　　缓了阵，于夏直起身子，查看被他护在身下的小孩，见人无恙后又看向车后，逐渐远离的收费站笼罩在黑色烟雾中，不时传出刺耳枪声，随着车子的远离，最后一点嘈杂湮灭在空中，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这跟电视剧演的不一样啊！”赵炎一拍大腿，大声喊道。陈欢没理他，继续开车。从后视镜看了下后座的情况，“都还好吧？”于夏点点头，又担忧地看向陈欢。“没事就好。”高速上就他们的车在飞驰，空旷异常。
　　行驶了大约半个钟头，车子突然停下来。陈欢懊恼，下车查看，车前盖冒出浓浓白烟，似乎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
　　“怎么了？”赵炎递给他一支烟，点燃，陈欢深吸了口，“刚被人打穿了钢板，估计坏了哪个零件，只求别坏发动机。”说着，支开车前盖查看。
　　于夏抱着小孩和林茗下车，“你真不应该把他带上的。”林茗看了眼车前的两个男人，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能看着他死。”“现在这个情况，还是需要理智点，小夏。”林茗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都不忍心看着别人死，但是现在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于夏抿了抿嘴，没说话。小孩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哥哥”。于夏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头。
　　“到最近点，就把他交给警察。”陈欢没看于夏，自顾自下决定。“可是——”“没有可是。”于夏低下头，显得很沮丧。他知道陈欢很生气，却不想放手。
　　“Shit！”陈欢很烦躁，甩掉香烟，比上车的问题，于夏的态度更让他介意。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怎么了？”赵炎被他吓了跳，以为车出了什么大问题。“连接蓄电池的箍线圈烧断了，得找个替代的。”“那玩意儿哪里有的卖？”“4S店、汽车维修点，运气好的话，一般的服务区也会有存货。”陈欢冷静了点，“但即使是离这最近的J市服务区也在二十公里以外，所以……”他松了松肩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二十公里或许他们能走，但一后备箱的食物和水估计就带不了了，现在还加了一个拖油瓶，陈欢瞥了眼于夏怀中的小男孩，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或许有其他的办法？”赵炎不死心，死命想着。陈欢转到车后，在一堆储备粮食里翻找东西，是一个破旧的工具袋。
　　这辆车已经陪了他六七年，入手的时候就是辆二手车，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辆车，尽管之后，他有能力购买其他更好的，却始终抛不开这辆。时间长了，各种都成了习惯，包括修理车的各种小毛病，久而久之，修车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一个爱好。
　　陈欢熟练截断一根铜丝，在刀背上磨了下，俯下身子专注在断线处绕圈。赵炎看他有眉目，站远处放哨。
　　于夏将小孩放车里，翻了下妈咪包里的东西，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罐奶粉、奶瓶、保温杯、纸巾和几样玩具。他看着小孩问，“宝宝叫什么名字？”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看他，没有回答。于夏觉得他没听懂，又问了次“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这次小孩有反应，糯糯地开口， “囡~囡”。
　　于夏有些意外，囡囡是他们那一带对小朋友的爱称，看来小孩把这个昵称当成自己的名字了。“那囡囡几岁了？”说完，小孩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岁~”
　　于夏笑着抱起小孩，“囡囡以后一定要乖乖的，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嗯~”小孩似乎觉察到于夏的善意，乖巧应着。于夏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眼车前，陈欢刚好抬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于夏立马撇开眼，有些尴尬。
　　陈欢拍了拍手，绕道驾驶座，尝试着发动车子。在经过几次失败之后，终于在第四次发动成功。赵炎走上来查看情况，“修好了？”陈欢点头，“勉强凑合能走，希望能撑到服务区。”“你真是神了！哪天不当混子了，可以改行啊~什么时候教教兄弟我啊？”“滚你的！”陈欢啐了口，嘴角松动。
　　“得儿，你休息下，接下来就我来吧。”赵炎接过方向盘，把人挤到副驾驶座。“悠着点，我老婆要是有个什么，我拔了你的皮！”“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赵炎装傻，谁都知道陈欢爱这车的程度。“你有完没完，开车！”“遵命！”
　　甫一听到“老婆”这个词，于夏就全身僵硬，尽管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却克制不了内心的疼痛。他知道的，终有一天，那个他喜欢的人会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老婆”，然后他不得不离开，或许那时候他早就已经不在那人身边，或许他早就该成为丧尸中的一员。
　　想着想着鼻头就有些酸涩，他闭上眼，将泪水锁入眼睑。陈欢转头，看到于夏眼下一片乌青，有些心疼。实在不想看他伤心的模样，却不得不做让他难受的事，说他理智也好，说他不近人情也罢，在这个末世里，他想保护的至始至终就只有眼前的小孩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