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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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襄先是放暗器未成，又和李召司硬碰硬地过了几招后，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底：这个人武功很高，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还未尽全力。而自己之所以看起来占了上风，逼得他步步后退，一来是因为动手时自己在暗，对方在明，她占了先机，二是因为她招招尽力，不留后路，一定程度上迷惑震慑了对方。
李召司在被逼退得离上官嫣和姜未然足有近百步远后，终于寻得时机，以一刀迅捷刚猛的斜劈突破了沈襄剑气最薄弱之处，逼得沈襄收敛攻势，后退两步。
沈襄本以为李召司会趁机反守为攻，没想到对方竟然率先收了手，假惺惺说道：“姑娘突然出手，招招相迫，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沈襄想了想，也收了杀气，长剑却和李召司宽大的金刀一般，并未回鞘。
“没什么误会，打的就是你。”她直接回道。
李召司此刻才分得出心神来打量沈襄，他没想到这个让自己难以招架的对手竟然还是个小姑娘，年纪看起来还没有上官嫣大，容貌倒是美丽非常，而且还有些神似上官嫣。
见二人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上官嫣自然要放开自己怀中的姜未然，她一边照顾着姜未然，一边关注着不远处的二人。
姜未然两腮酡红，显然还有些心荡神怡，不过她也知此刻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是镇定心神，朝李召司喊道：“太后命我们守卫此院，你不仅擅闯，还打伤宫人，我们自然要替太后将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贼子拿下了。”
搬出太后来压制对方，为自己寻得正当且充足的理由，这是李召司惯用的伎俩，没想到此时竟然被别人用到他自己身上了。
李召司真是恨不得把姜未然的舌头割下来，就在这时，繁茂的围林之外传来兵甲相碰以及整齐急促的步伐声。
李召司知道，这是因为他刚刚与那小姑娘的打斗之声引起了巡逻卫队的注意。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大，惹得太后震怒，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梁子今天是结下了，日后再理会也不迟。
打定主意后，他脸上又恢复了从容的笑意，朗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二位自可向太后陈情，本官自然也会向太后禀明。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说完，他又转向一旁的上官嫣。
上官嫣冷哼一声，根本不愿多看他一眼。
李召司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用他油腻腻肉麻麻的声音说道：“嫣儿小姐，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行告退。下次再见嫣儿小姐，卑职一定鞍前马后、尽犬马之劳。”
他说“犬马之劳”几个字时，一字一顿，配上他脸上不知何意的笑容，莫说是上官嫣，一旁的姜未然听了都觉得恶心。
李召司走后，姜未然和上官嫣齐齐松了一口气。
“铿”的一声，沈襄收剑入鞘。她走到姜未然面前，伸手摸了摸姜未然脖子上的几道红痕，关心地问道：“没事儿吧？”
姜未然摇摇头：“应该只是皮外伤，不要紧，就是有点疼。”
沈襄又仔细看了几眼，也觉得并无大碍，这才嫌弃道：“我看他抓你就跟抓小鸡似的，你都不知道躲闪，好似没学过功夫似的，大怂包。”
姜未然被她这么一说，想到上官嫣还在一旁听着，小脸立刻涨得通红，有些心虚地反驳道：“我......我不是在等着你么，说好的他一有异动你就出手的呢？我当你是看不清楚状况，还特意喊得大声，哪想到你这么磨蹭，害得我受一番皮肉之苦，而且原来你都看到了！”
姜未然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沈襄更加嫌弃了：“你真是笨蛋，都说了我在后面偷袭，我自然时刻注意着呢，哪里用你喊？我本来就要出手了，奈何你这个小笨猪先大喊一声，让李召司听到，有了防备。我要是立刻就出手了，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姜未然听了，自知理亏，不好再嘴硬，只得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好吧，是我的错，我没有经验，下次一定长心，不再拖累你。”
沈襄也不是真的怪她，只轻轻“哼”了一声，不多做计较。
正在姜未然心里纠结着久别重逢，和上官嫣的第一句开场白該说什么时，沈襄注意到了停留在一旁，并未离去的上官嫣。
她好奇地看了上官嫣几眼，也许是上官嫣长得太好看，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又盯着上官嫣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一旁的姜未然都有点急了，暗道：人家再漂亮你也不能这么盯着啊。
不过上官嫣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冒犯，她先是微微颔首以示友好，最后甚至也打量起沈襄来。姜未然痛心疾首：神仙姐姐从未这样认真地看过我！嘤嘤嘤，她一定是被沈襄的漂亮脸蛋迷惑了，这个看脸的世界真让人绝望。
不过沈襄毕竟是沈襄，她看了上官嫣半天，再开口就是语气不善的质问：“你怎么还不走？”
姜未然生怕沈襄惹得上官嫣尴尬，急忙要替她解围。没想到上官嫣并不放在心上，淡淡回应道：“我想同这位小姑娘说几句话，不知方便不方便？”
“方便！”
“不方便！”
姜未然和沈襄同时分别喊道。
上官嫣听到姜未然的回答，向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姜未然耳朵发热，立刻就知道上官嫣并没忘记她。
“姑姑说了，外人不能进院子。”沈襄皱着眉头说道。
“我只有几句话，无需进去。”上官嫣说。
姜未然也急忙道：“就是就是，我们在这说就行了。好阿襄，你先进去吧，就让我和她说几句。”她一边嘴上央求着，一边动手推着沈襄往院子里走。
沈襄无奈，挣开了姜未然，气哼哼地自己走了，还把院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姜未然朝上官嫣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对谁都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意。”
上官嫣摇摇头：“今日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多谢你们帮我解围，若是我能沉得住气，不为了一时畅快而激怒他，也不至于有后面的冲突，还连累了你。”
姜未然一听就急了，连忙道：“你可不能这么想，那个李召司贼眉鼠眼，一看就心术不正，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对你心怀不轨了。你这不是激怒他，而是自保啊！你要是真的忍了，他岂不是更得意更放肆？”
这么严肃又急切的口吻，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上官嫣感激之余，又有些想笑，更觉姜未然可爱非常。
“嗯，你说得对。”她说着说着，嘴角唇边自然地就流露出一抹笑意。
姜未然不自主地盯着她的脸蛋瞧了好久，一时间只觉得上官嫣的“嫣”字取得真好。
只可惜上官嫣自己并未察觉，她也不曾看过自己真心微笑时是什么模样。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这个大色鬼啊。”姜未然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又提醒道。
上官嫣点点头，同时也安慰道：“这是自然，不过也不必太担忧，他即便有色心，暂时却没有色胆，也只敢占些口头便宜。我又不住在宫里，今日之事也是偶然，以后不和他独处便是。”
姜未然听她说得认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只静静站着，各有所思。
上官嫣想询问姜未然为何会当了宫女。花神节那日的救命之恩，上官嫣感念非常。姜未然被元朔带走后，她也一直担心她的安慰，怕这么一个平民家的小孩子被那些官老爷差大爷为难。只可惜她一无钱财二无门路，并不能帮上忙。只有一次得了机会在自己大伯上官甫杰面前提起此事，然而对方也并不上心。直至后来一次宫廷宴饮，她主动向元朔询问此事，元朔拍着胸脯保证那日的小女孩并未受到刁难，而且已经安全无虞地返家，她才放下心来。
本以为两人萍水相逢，再无相会之期，对方的救命之恩也没有机会回报，没想到今日竟在宫中再遇。只是自己不仅没有报恩，反倒又欠对方一份恩情。
而姜未然呢，她此刻也有心事。方才上官嫣温柔的神情、话语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直觉告诉她上官嫣一定还记着她，可她又不是十分的确定，毕竟对方直到现在还是对先前的事绝口不提。其实，忘没忘记，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可偏偏姜未然就是十分在意，十分想确定，大概是她自己在分别之后还惦记着这位神仙姐姐，时常拿出那方素帕回忆着对方伸手将糖葫芦递给自己时的模样，甚至几次在梦中与对方相会……
她自然不会自恋到希望上官嫣也像自己一样对此念念不忘，但是如果仅仅短短数月，对方便忘记自己这个人了，那她一定会十分十分……失望，而且大概会强迫自己以后都不再想起对方了。
“你……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姜未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上官嫣正准备开口询问姜未然为何进宫当宫女了，家人呢？没想到姜未然先开口了。她有些惊讶，不明白姜未然为何会这样问，救命之恩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遗忘呢，因而一时半会没有及时答话。
而她的迟迟不语更让姜未然一颗不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姜未然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原来你真的忘记了啊……”她低声说道，小嘴微微嘟了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
上官嫣莫名的就有些想笑，眼前这个人，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直挺身而出，毫无惧色，其实还是个孩子啊。
上官嫣真想戳一戳她鼓鼓的小腮帮。
“怎么会忘呢？”上官嫣轻声说。
姜未然两眼一亮，迅速抬起头，两颗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上官嫣。
上官嫣不禁失笑，语气更加温柔：“你是花神节那日，在我命悬一线之际，挺身出手救我的小侠女啊。”
“挺身”、“救我”、“小侠女”这一串词儿飘进姜未然的耳朵里，更“砰砰”地撞在她的小心脏上，害得她刚刚恢复如常没多久的耳朵又发起热来。
“她还记得我！还记得那么清楚！还夸我是小侠女！”姜未然心里有一百只小鸟在欢呼雀跃，以至于她根本不能抑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可上官嫣正看着自己呢，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容易高兴,会不会有些丢脸？姜未然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于是她决心采取些措施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勉强收敛住自己脸上的笑容，用有些不满的语气说道:“你虽然没有忘记，但一定记得不是很清楚？”
“嗯？为什么这样说呢”，上官嫣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的耐性这样好。
“因为......”姜未然想了想，如实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因为我开院门的时候看到你，立刻就认出了你。可是你的表情却很是迟疑，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呢，而且刚刚也一直不提之前的事儿。”
姜未然歪着小脑袋撅着嘴的表情太可爱，上官嫣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她的头顶。
可对她来说，主动和别人进行身体接触已经是一个太过遥远的事情了，她将将抬起手，便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疏与别扭，这让她有些心乱，于是她又在姜未然不解的眼神中慌忙将手放下。
“你怎么不说话？”姜未然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些话，会不会惹上官嫣不高兴。
“我，我刚刚手抖了一下。”上官嫣只得随口扯了一句谎。
没想到姜未然竟然当真了，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上官嫣摇摇头：“不碍事，不过是偶然一下抽痛。”
姜未然听了却不放心，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你要多吃一点饭呀。”
“啊？”上官嫣楞了一下，随后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吃得很少呢？”
“你太瘦了嘛。”姜未然有一说一。其实她第一次见上官嫣时，并不觉得上官嫣消瘦，只觉得她身段婀娜，袅袅娉娉，行动间又如弱柳扶风，令人艳羡倾慕。可在她和沈姑姑沈襄呆了一个月后，医书药典看了许多，再见上官嫣，才发觉她的美丽中藏匿着一些病态。
上官嫣轻笑一下：“我天生如此，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记得的。”
姜未然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话这样重视，楞了一下后，又赶紧补充道：“那你还要多笑一笑，少生些气啊。书上说“哀伤心、怒伤肝”，你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这个，”上官嫣有些无奈，“我尽力吧。”
冷若冰霜，不近凡尘的神仙姐姐，竟然如此温柔如此好说话，姜未然意外之余，心中幸福的泡泡直往外冒，早已忘记了自己先前对上官嫣的质问。
倒是上官嫣还记得，此刻见姜未然不再言语，自己主动解释道：“先前开门时，初见你，确实有些迟疑。但不是我记性不好，忘记了你的救命之恩。”
“诶？”姜未然询问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些别扭。因为上官嫣的所思所言，她记住的、在意的，都是自己那时的出手援助，而不是自己这个人。不过她心里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小丫头，除却因机缘巧合帮了上官嫣一把外，确实也没有其它足以让上官嫣铭记之处。
“一来是惊讶，没想到在宫中见到你。我记得你是有家人的，几个月前还在宫外，怎么如今就当了宫女呢？二是确实有些认不出，你和那时候比，变化了许多。”上官嫣如实说道。
“有变很多么？”姜未然自己倒不觉得，她听上官嫣这样说，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伸了伸胳膊，拍了拍腿，自我审视起来。
“嗯。”上官嫣点点头。
姜未然仔细一想，第一次见上官嫣时自己不说穿戴得怎样，只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样子就跟今日相差甚大了，人家认不出来还真不奇怪。
而且自打住进宫里后，吃穿用的东西，都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倍。她原本瘦得像根竿一样，如今也长出肉来匀称了一些。还有就是一白遮百丑，不得不说沈襄房里的各类膏药十分有效，不仅除去了她从小大到身上、脸上因各种原因留下的疤痕，还让她白嫩了许多，虽然称不上肤如凝脂、白皙可人，但总算是健康肤色了。
姜未然想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所以长得白白胖胖了。”
上官嫣却摇摇头，说道：“不止。”
“嗯？”姜未然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她。
“除了这些面上的，你比以前更精神更利落了，也更......”上官嫣想了想，本想说更“胆大”的，她还记得几个月前，那时候姜未然羞怯怯的眼神，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也不愿多说话，如今再见，确实变化很大。但她又觉得“胆大”这个词并不好听，有些冒犯人（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于是话到嘴边她又改口了，“更开朗了。”
这倒是姜未然所未想到的，她愣怔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是的，当初她被迫离开姜家时，总觉得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无尽的折磨与痛苦，可没想到，在宫里呆的这一个多月，她竟活得十分开心自在，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对未来的期待，有了为之努力的愿景。
除却有时候会想念自己的阿爹和妹妹，以及自己的童年玩伴王大宝，有关江堰村的其它一切已经慢慢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你，怎么会到宫里来了呢？”上官嫣思考了一下，还是问道。
姜未然斟酌着回答道：“我弟弟病重，家里又无钱治病。恰巧有机会入宫当宫女，父母便送我进来了。”
上官嫣点点头，也不多问细节之处，只是有些感叹：“你还这么小，便要离开父母，今年有十岁么？”
“嗯，十岁了。”姜未然道，见上官嫣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是有些同情的样子，又连忙说道，“其实是我自愿来当宫女的，在宫里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这里吃得也好，住得也好。而且，还没有后母为难我......”
上官嫣一听到“后母”两字，瞬间就想到了那日在大庭广众下毒打姜未然的心狠妇人。她有些不自在，慌忙转移话题，既不想让姜未然想起旧事徒增伤心，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忆那日的情景。
“你是被分到这个院子里么？过得可还好？”上官嫣问道。
姜未然点头道：“嗯，这个院子的姑姑见我机灵，年纪又小，就挑了我过来差使。她不经常在，我在这里就跟在刚刚那个大一点的宫女姐姐后面做事，她对我很好。”
上官嫣闻言放下心来，她也不多问这院中的玄机，这既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也不是她想知道的。
“对了，”上官嫣说着从袖内的暗袋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来，“这个送给你。”
姜未然有些犹豫，但见上官嫣已经递到她手上了，便只好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碧玉耳环。这对耳环每只上面各串着一小一大两颗珠子，晶莹剔透，垂下来的时候两个珠子挨在一起，又像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碧玉葫芦，清新可人。
“这是送给我的么？”姜未然十分喜欢这对耳环，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
上官嫣“嗯”了一声，也不隐瞒：“这是刚刚太后赐的，我也不缺这些，正好转送给你了。”
“哦。”
“原来是这样，”姜未然心想，“还以为是特意送我的呢，不过怎么可能呢，即便她有意送我，也要知道今日会遇见我，随身携带着才行啊”。
有礼物已经很不错啦，不要奢求太多，姜未然安慰着自己，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可是，我没有扎耳洞呀。”她沮丧着说，“还是还给你吧。”
上官嫣有些惊讶地说：“你是想戴上它们？”
“你不是要送给我么？”姜未然不明白上官嫣为什么这样问。
上官嫣笑道：“太后御赐的东西，多贵重不论，显眼是定然的。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小宫女，真的戴上它们，虽然好看，但恐怕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又要送给我......”姜未然十分委屈。
“你可以好好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在宫里，总有需要上下打点的时候，又或家里有什么急用，便可找个可靠的老太监，让他帮你把这个卖出宫去变现钱。”上官嫣耐心解释道。
姜未然这才明白她的用意，虽然她跟着沈姑姑，一时半会根本不缺钱，但上官嫣的细心周到还是让她觉得心头一暖。而且上官嫣看似不识人间烟火，万事不关心，没想到对于宫中这些门道规矩却十分清楚。更重要的是能够为她想到，这让姜未然对她好感更深。若说花神节那日她和上官嫣的初会，对方就像不可触及的仙子一样让她倾慕，今日她则看到了上官嫣身上的另一面，温柔又细致，而这样有血有肉的上官嫣，更让她觉得值得用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
“时候不早了。”上官嫣看了看已经有些偏西的日头，对姜未然说道，“我该走了。”
“啊？”姜未然还没反应过来。
上官嫣朝她笑笑，转身便要离去。
“我送送你吧！”姜未然急忙说道，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和上官嫣道别啊。
上官嫣倒也没拒绝。
于是姜未然在前，上官嫣在后，两人一起穿过那条藤萝掩盖、草木夹道的隐秘小径，但是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上官嫣走在后面，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姜未然阔步走在前面，为她细心又利落地除去路上绊脚的枯藤、刺人的斜枝。小小的身躯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她这个空长对方几岁的“大姐姐”跟在她的后面，竟是十分的安心。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这条小道并没有多长，两人还是要分开的。
这一次上官嫣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朝姜未然笑笑，便毫无留恋地转身了。
姜未然不禁有些泄气，原来只有自己这么粘粘糊糊的啊。但是，说她黏糊婆妈她都不否认，她就是舍不得嘛。
“上官嫣！”她大喊一声。
这是姜未然第一次叫上官嫣的名字，喊完以后她一颗心跳得厉害。
上官嫣停住了脚步，十分惊讶地回头，她没想到姜未然会直呼她的大名。
“你会经常入宫么？你都在宫中哪里呢？寿康宫么？” 姜未然干脆直接问道。
上官嫣顿了一下，想到自己也许马上就去净月庵了，于是她朝姜未然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话。
姜未然大失所望，摇头是什么意思嘛，不愿意说么？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么？”再问这一句时，姜未然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势，她垂头丧气地问道。
上官嫣内心一片茫然，在这个小妹妹面前，她不愿说假话。但是看着对方有些委屈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即便我去了净月庵，她总归是呆在宫里的，若是真心相见，只要回宫找她，总能见到的。”上官嫣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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