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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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临时有事，让她去老年活动中心接奶奶。
奶奶笑呵呵的坐在一堆老人中间冲她挥手：“小鹿！”
林鹿溪站在没有空调的走廊里热的发晕，确定奶奶的位置后立刻跑进去：“奶奶！走吧！”
“哎，不急。这个是李奶奶，这个是刘奶奶，你记不记得啦？你小时候还在刘奶奶家里住过呢。”
旁边有和林奶奶年岁相仿的老太太都看过来。
“哎哟，这是小鹿哟，长成大姑娘啦。”
“个子真高，大学毕业了吧？”
“还是那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
林鹿溪抿着嘴笑，落落大方的任由她们瞧。
从老年活动中心出来，林奶奶仿佛对天气的炎热浑然不觉，依旧紧扣着领口。
“刚才那几个奶奶，我都记得的。”林鹿溪其实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小时候觉得她们好高啊。”
“别人你不记得，李奶奶和刘奶奶总记得吧。”
“记得记得，李奶奶家有个小儿子，我得叫小叔叔，小时候老带着我们玩。”
“……那个小儿子，前几年就死了。”
“啊？”
“他老婆抱着孩子跳楼了，他也跟着走了。”
林鹿溪想起刚才打扮端庄的李奶奶，笑着聊天嗑瓜子，时不时抱怨假牙难用。
“心疼哟，哭哟，但是哭完了，日子还是得照样的过。”
日子……还是得过。
她回来这么久，什么都没说。
但是奶奶自有她的人生经验。
“好了，不说这个了。”奶奶指了指不远处的农贸市场，“我们去买菜。”
“去超市嘛。”
林鹿溪从小就不喜欢去农贸市场，觉得脏。
“我们去买糖饼子，农贸市场那家的糖饼你记得吧，小时候你去夏令营，走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吃。”
林鹿溪不再反驳，扶着奶奶往农贸市场走。
“你妈一天到晚的上班，回家还得守着我，累死了，今天我们买点牛肉买点饼子，就不动火了。”
买糖饼那家旁边就是卤牛肉店。
“你妈身体也不好，支气管炎越来越严重了，每次换季要咳半个多月。让她去看一看吃点药，她也不去。”
“还是得去看医生，这种慢性病以后发展起来很麻烦。”
“是我拖累了她，这个病天天得有人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病了。”林奶奶絮絮叨叨的拉家常，“问你舅舅家借的手术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林鹿溪心里一动，妈妈借的钱……
“以后我不在了，你结婚了，你妈才能轻松一点。”
那个时候，已经和秦启楚认识了吧？
难道是他……
“咚咚。”
“妈，有人敲门！”
“哎，来了！”
吃完晚饭，林鹿溪在厨房洗碗，林母给林奶奶做按摩，忽然有人敲门。
“杨阿姨，这个。”
这是……林鹿溪伸手关掉水龙头，全神贯注的侧耳听。这是……那个人吧。
“谢谢谢谢，每个月都麻烦你，进来喝口水吧？”
“没事，我不进去了，杨阿姨拜拜。”
声音不大，林鹿溪听在耳中，只觉得如雷轰鸣。
林母经过厨房时被林鹿溪叫住：“妈，谁呀？”
“隔壁楼的小伙子，你奶奶订了牛奶，每个月在超市取，他经常帮忙提了送过来。”
林妈妈想扬一扬手里的牛奶箱子，扬不起来，提着原地晃了晃。
“姓什么，叫什么？”
“这还真不知道，邻居嘛，还能偷咱们一箱子牛奶？”
林妈妈在农村长大，从小信奉远亲不如近邻，她把牛奶放在厨房，准备继续去给林奶奶按摩。
林鹿溪不好再说什么，低下头接着洗碗。
门忽然又被敲响。
“杨阿姨！”
“哎，哎。怎么了？”
是刚才那熟悉的声音。
这人去而复返。
林鹿溪的心被吊到嗓子眼，无意识的捏紧盘子。
“我钥匙落到公司了，刚让同事帮忙送过来，现在没地方去，我能在你们家坐着等吗？”
“可以可以，随便坐。小鹿啊，洗完碗拿点水果过来啊，家里来客人了。”林母把遥控器塞到来人手里，“你先坐着，我给奶奶按摩完就过来，随便坐，看电视。”
林鹿溪洗完碗，一步一挪的走出厨房，想了想，还是拿了两瓶饮料。
坐在沙发上的人大大方方的看着她：“小鹿。”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
会在自己家里，沙发上，看到他。
对方失笑不语。
“你……”
“工作调动。”那人仿佛漫不经心，“举手之劳。”
他坦承自己来这里不是偶然。
这倒是让林鹿溪放心，如果他说是偶遇，她反而要怀疑。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家人。”
“不用。”他拿起冰软饮喝，是他喜欢的味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
“是我问错，过得好你也不会在这儿了。”他显然知道她在和谁恋爱。
“那你呢？”
“我过得蛮好的。”他随意按着遥控器换台，“就是带小孩太麻烦了。”
“小孩？”
“我姐家的女儿，小的在这边上学，跟我住。”他似乎选好了要看的频道，目不转睛的盯着着电视。
林鹿溪心里一痛，她曾听秦时月说过，他姐姐是用什么方法调他回来的。
“你现在不回家……”
“没事，她每天要上培训班，晚上九点大人去接。”
说着话，林母从林奶奶卧室出来，轻轻的把门带上：“嘘——你奶奶睡着了。”
她去厨房切西瓜。
“那你搬过来多久了？”
“两三个月吧。”
林母端着满盘的西瓜过来，坐下时敏锐的意识到两人关系好像不太一样：“你俩认识？”
“没有，刚才聊天，好像是校友。”林鹿溪第一时间否认。
他带着笑意扫了她一眼。
林鹿溪从小学到高中都在这里读书，有校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林母不再疑心，招呼两个年轻人吃西瓜。
吃了几块，楼下有人按喇叭，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同事来送钥匙了。我走了。”
“好好，下次再过来坐。”林母站起来送他出门，看着年轻人下楼，把门一关，带着些叹息，“每次都说好好谢谢他，要不就是我太忙，要不就是他有事。”
“谢什么？”
客人走了，林鹿溪放松了许多，靠在沙发后背，仰起头看母亲。
“上次啊，他帮了咱们家大忙。”林母又咬一口西瓜，含糊不清的说，“就是我去见秦……秦家父母那天。”
林鹿溪听到这个姓氏，脸色有点变化，坐直身子不再追问。
林母装没看到，自顾自的说：“那天我回来是晚上了，你奶奶说中午心脏病犯了，正好小伙子送牛奶过来，打电话叫人来开门，然后又翻箱倒柜的帮奶奶找药。”
“我都不知道！”林鹿溪心里有些愧疚，这些事儿本来应该由自己做的。
“你在外地嘛，没事。我讲这个意思是该请人家吃顿饭呢。”林母大气的挥挥手，不愿意让女儿多想。
“那就请呗。”林鹿溪嘴里说着，心思却早已飞到别处。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刚见面，她有点担心他会轻狂，就像之前的两次电话那样，但他没有。
在炎热夏天还整整齐齐的穿着正装，显然，这一年的时光将他打磨得更出色。
眼神中少了桀骜不驯，举手投足多了沉稳利落。
方才坐在她家沙发上，就像是普通邻居暂歇，规规矩矩。
和她记忆里的人，一点都不像了。
男人下楼上车，驾驶位是他的“同事”，见他上车，立刻问道：“是那个金丝鸟儿？”
“是。”
好容易耐心的等到送牛奶的机会上楼，却不是她来开门。
失去了相对无言的机会，有些遗憾。
但是玄关鞋柜上放着的，赫然是她的钥匙串。
她习惯把帆布包上的大猩猩挂在上面做装饰。
看来那个女人提供的消息是可信的。
“怎么说？”
“别着急，还没说到那么急。”男人一笑，“不过可以确定，她和秦家二少爷一定产生嫌隙了。”
她比大学时瘦了很多……
男人一怔，把心疼压下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得了谁？
是她，在拿到股份之后，立马和他分手，使手段把他调到国外，让他吃了一年的苦，逼迫着姐姐不得不委身于齐家那个糟老头子……
在不知情时，还想着给她打电话，挽回她。
还曾以为，是秦家少爷强迫了她。
要不是那个齐家的老头吃饱喝足，无意把这些消息告诉姐姐……
实在想不到，曾经纯洁天真的少女，会因为秦家百分之三的股份，变成这样利欲熏心的人。
不过谁不是呢。
生活把人打磨得现实。
“那下一步怎么办？”
“把小婉接过来。”
“什么时候给秦家那边放风？”
“不要着急，等我和她关系再好一点。”
“……”
“怎么？怀疑我？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前男友，能追到一次，就能追第二次。”
这一次，他有把握。
希望那个女人，不要辜负他的期望，能再给一点实在的、有用的消息。
苏朗靠在车窗边，看着二楼那间屋子里透出的温暖光线，自信的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