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失忆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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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现如今的夜夜子，记忆只停留在了源赖光还未成为源氏家主之前。
因为她仅有的快乐时光，是在源赖光成为家主之后而结束。
禁地的祭池是祭祀邪神的地方，即便当时没有进行仪式，夜夜子也很难再活着回来。
原本源赖光不再奢求她在掉入祭池后，还能是完完整整的人，但结果上天居然给了他这样一次补偿亏欠的机会。
一联想到最坏的结果，源赖光不是滋味，便更怜惜般地搂着他懂事的表妹。
“表哥，你怎么啦？”
夜夜子察觉到源赖光的紧张，就转头看向他。
见他紧绷的神情迟迟未能舒展，夜夜子则用尽力气将手掌抬起，缓缓地展平他的眉头，轻柔安慰说：“表哥在烦恼讨伐土蜘蛛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们提早完婚，以它讨厌你的程度，在婚礼的时候它一定出现去破坏婚礼，到时表哥你早些派人埋伏，等它自投罗网。”
夜夜子有模有样地提议道。
她的这句话，在多年前也有对源赖光说过，源赖光至今一字未忘。
当初他采用了夜夜子建议，大婚当天虽把土蜘蛛捕获，但也亲眼目睹夜夜子被其他妖物掳走，导致两人活生生分离了好几年。
而今天再次从她嘴巴里提起那件事，他心里的刀口便撕裂得愈深。
“我们或者不能再成婚了。”源赖光坦然说。
“为什么呢？”夜夜子尚且没发觉自己的言语有惹怒表哥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婚约是父母之命，生来就是要在一起的。表哥为了土蜘蛛而困扰，她是最应该站出来牺牲自己的，何况她真的很喜欢表哥，喜欢到可以付出自己一切的程度。
所以他怎能说出他们不能成婚的话来？
是根本没有不把她当回事，还是说不想连累她？
夜夜子渴求得到相应的答案，源赖光却缓缓吐出一句：“因为你是他的女人，对他的深情，已经盖过了我。”
夜夜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思考其中的含义。
“他……？表哥的意思是……准备把阿夜许给哪个忠心的家臣吗？”她用小得可怜的力气，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物，只觉浑身凉冰冰的，比窒息于水中还要难受。
“呵呵，我可没有把你许给任何人，是你自己选择了他。”源赖光放开她的手，“从感情上我只能把你当做表妹，不过家主夫人的名分依然是你，我同样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你。”
此时此刻，夜夜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
由两个家族捆绑起来的婚约，注定不能有好的结局。
从生母的离世，到表哥的姑母成为了她的继母那刻起，她便已是家族间的交易品，她不配拥有表哥的喜欢，否则表哥怎么会说她是别人的女人这种话呢？
还是说……
这么多年来，表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吗？
“阿夜……不是很懂……”
尽管夜夜子的每根神经都在刺痛，但她还是尽力排除了自己内心的胡思乱想，冷静下来问话，暗示自己只能相信从表哥嘴里说出来的事实。
“表妹，不用懂太多，眼下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养好身体。”说完，源赖光就把夜夜子轻放回床褥上，强制命令她继续休息。
“好的，我不说了。”夜夜子摆正平躺的姿势，没了任何主意。
“有事就喊侍女。”源赖光说。
“不是说今天陪阿夜吗？”夜夜子有些失落。
“我改变主意了，今晚有要事。”
“表哥，正事要紧，阿夜没事的。”
嘴上说没关系，实际夜夜子是多么想表哥能够陪着她，哪怕再挽留下去，表哥的心也不在她的那里。
等源赖光离开房间后没多时，夜夜子早没有了困意，倒是感觉到饿了，爬起来就问侍女要填饱肚子的东西。
新来的早衣是夜夜子的第三个侍女，第一个小蝶因为掩护她出走而被迫赶出了出来。
第二个侍女较为胆小，显然在方方面面照顾不周到，不久前由于疏忽导致夜夜子跑去了禁地，结果被源赖光赐死了。
而这个早衣为人忠诚沉着，最重要是武士家族出生，以她的武力，在源家里保护好夜夜子绰绰有余，源赖光自然也很信任她。
刚听到夜夜子在喊饿，早衣便马上去厨房准备好了晚点，不过一会儿就把盛有粥水的托板端了进来。
粥水的旁边放有一碗黑漆漆难闻的药水，夜夜子喝完粥，而直接忽略了药。
“夜夜子小姐，这是家主大人吩咐让您喝下的药。”早衣双手端起来，请求夜夜子喝完。
现在的夜夜子是乖乖女，所以侍女说的话她也会听进去。
夜夜子端起黑得奇怪的药，把苦药快速灌下喉咙，残存在舌根又苦又涩的味道，她闭着嘴巴作出纠结表情。
苦涩味过后，夜夜子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发觉侍女方才的话不太对劲。
“源家……已经选出新家主了……？”她转头问。
“现任家主正是赖光大人。”早衣中规中矩地回答。
夜夜子惊愣了良久。
“表哥他怎么没告诉我？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上家主之位的吗？”夜夜子再确定一遍。
“小奴是半年前才来的源家，期间一直是赖光大人当家，其余的事，小奴就不清楚了。”早衣表明她知道的不多。
夜夜子叹了叹气，让早衣扶着小步走到门外的长廊去。
她扫视了附近一周的环境，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表哥和她说了，她是溺水后才失忆的，目前表哥对她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已经不像以前那个时时刻刻都嫌弃她，对她失望的表哥了，
难道溺水失忆前的自己，成为了表哥所期盼的人？
或者说她所丢失的记忆，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并且代替自己在这世间生存过好些日子，才导致她本人没有这段期间的印象？
为了验证自己可怕的想法，夜夜子喊侍女搬来镜子。
镜子前，夜夜子看见自己除了脸色嘴唇苍白之外，脸型五官都还是她原来的样子，头发长度什么的，也一点没变。
“……那你认识浅草吗？”夜夜子放下镜子，侧头问。
“小奴并不清楚”早衣回答道。
“之前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侍女，她好像称我是……阿夜夫人？我是谁的夫人啊？”夜夜子迫切问。
“因为您是少主的母亲，所以奴仆们大多会称您为夫人。”早衣说。
“少主？他在哪儿？”
“被家主带去了源氏旧宅，在托人照顾了，您不用担心。”
“我又不是担心少主没人照顾，我在乎的是……这个少主是怎么来的？！”夜夜子开始激动起来，按住侍女的肩膀有气无力地摇了几下。她一个还未成婚的少女，在失去记忆的前提下竟然被告知有一个孩子了，换谁都很难接受。
“小奴也不清楚，只听闻少主是家主大人与一位舞姬所生，因为舞姬身份卑微，便对外称您才是少主的母亲。”早衣淡定地答道。
“源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是的。”
有了确切的答案，夜夜子冷静下来，松开侍女的肩膀，柔软瘫坐在长廊中。
表哥的举动无异给她重重的一击，令她寒心。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失忆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