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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明明如月 ...

  •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飘荡在树林的上空久久不散。

      魏子墨循着乐声,找到了坐在树杈上吹笛的木本心。

      木本心剑术一般,武功居中,写诗不行,作画为难,但是唯独笛子吹得好得惊人。自从芳泽真人将道意赠与本心后,她含笑吹笛的模样撩拨了不少人的心思。

      木本心吹罢一曲,放下笛子,低头看着魏子墨:“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魏子墨斜倚在树干上:“没事,总觉得你今天见了伏生之后有点魂不守舍的。”

      木本心笑了笑,没有答话。

      魏子墨第一次看到木本心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小时候有一次偷东西被捉住,是他命手下人放了我,还塞给我几块碎银。”木本心看着天空,笑道,“当时就想着,他真是我的大恩人,让我以身相许都行,那个时候那么小,都不知道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哈哈。”

      “那……你还喜欢他?”魏子墨有些艰难地问。

      “当然啊,又好看又有才,为什么不喜欢?”木本心晃了晃脑袋,“不过,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啦,我也就想想。”

      “为何?”

      “他肯定喜欢大师姐那样的人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气质如兰?才华像什么仙的?不管了,反正应该就是那样的,”木本心想了想,“但是要我变成那样有点难度,而且我觉得就因为喜欢他就要改变自己好亏啊,我现在就生活的很好啊!”

      魏子墨无奈地笑了,他抬头看着木本心,月光的清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总之,伏生就是一个,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不可以接近的人。”

      明明如月不可掇。

      在我眼里,你也是一样。

      魏子墨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酸。

      ——以上片段摘自木繁所著《天命任性》

      木繁看着面前的伏生,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大。

      设定中,伏生是感受到了木本心对自己的喜欢的,木本心这二货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
      感觉比起魏子墨还是这个更加棘手……

      维愿看着木繁僵硬的脸,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被木繁瞪了一眼:OOC!OOC!当心OOC!

      维愿终于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钻出船篷躬身施礼:“伏公子可是来迎我们的?”

      “正是,而且也是应百姓要求,出手除魔。”伏生淡淡地说。

      “我们也是为此到这里,正准备与魏子墨和邢闻两位师弟会合。”维愿回答道。

      “不知子墨兄和邢闻兄两位何时到的?真是有失远迎。”伏生一抱拳,“因为伏家庄远在城郊,恐不便除魔,在下已在城中定下房间,还请几位师姐莫要嫌弃。待魔物除去,伏家庄必将好好款待各位。”

      维愿点头:“伏公子客气。”

      “等等,”木繁心思一动,也钻出了船篷, “你为何一个人来?你的跟班和下属呢?”

      伏生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的手捏紧了折扇,良久,叹了口气:“伏某和几位师弟近日出外除魔,与那魔物交过手……只是,惨败告终。”

      郭昕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维愿和木繁早已知道剧情,所以也不动声色。

      “伏公子的下属安顿在哪里?”维愿淡淡地问。

      “在周家客栈,”伏生答道,“一会儿还请几位师姐师妹一同入住。”

      “有劳伏公子。”

      说话间,船已经靠近了目的地,魏子墨和邢闻正站在码头等着。看见伏生,魏子墨的脸色微微变白。

      大哥!哥!你冷静!

      木繁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修罗场。

      一边是喜欢木本心的,一边是木本心喜欢的。

      可问题是他们都觉得我是木本心!

      老子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维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上岸再说。”

      在伏生的盛情邀请下,魏子墨和邢闻也一同住进了周家客栈,这客栈本就不大,维愿木繁一行五人,伏生一行有十几人,几乎是直接包场了。舟车劳顿,下午维愿和木繁郭昕都好好睡了一觉,把精神养足。魏子墨来拍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伏生将他的手下安置在底楼的大堂里吃饭,将维愿木繁一行人引进二楼的雅间,亲自斟酒。路过木繁身边时,他与木繁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态度这么好,肯定是棘手的不得了啊。

      木繁叹了口气,拿起了酒杯。

      伏生也回到了座位上,不过没有坐下,而是双手端起酒杯,对着维愿恭下背:

      “此次除魔,还得多倚仗何清师姐了。”

      维愿起身,拿起酒杯,与伏生的轻轻对撞。

      “伏公子客气。”

      “何清师姐,伏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

      木繁听得都快睡着了,这古人说话磨磨唧唧的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伏某在这姑苏买了一把空白的折扇,久闻何清师姐书法俊逸,不知可否为伏某写个扇面?”

      邢闻捏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伏生一眼。

      嘿嘿!该!瞪死他!连男主的妹子都敢撩!

      其实这里伏生让何清题字纯粹是为了恭维,好让何清觉得他是真的尊重自己。但是在邢闻眼里,伏生很可能仰慕大师姐!

      可不是!何清师姐仙风道骨,追的人一大堆呢!

      木繁憋住了脸上的笑,看了一眼维愿,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僵了僵。

      维愿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这种事情,晚点做也无碍,还请伏公子先用晚膳,用完之后共商灭魔之事,等魔物伏诛,再题也不晚。”

      是了,这里是先拒绝了,之后再题的字。木繁心里微微安心,刚刚看着维愿的表情,恐怕是忘了这里题的是什么了。

      一会儿都告诉她就好。

      伏生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听何清师姐的。”

      用餐完毕,伏生开始详细地讲述他们与魔物缠斗的经过。实际上也没什么好讲的,木繁也没有仔细听,这些都是她自己写的东西,她比他们清楚多了。总之就是伏家庄几天前就到了这里,待魔物出现后与之交战,但是被那魔物杀了个七零八落。

      “那魔物通体黑色,看不清样貌,像是一团巨大的黑烟,击之即散,而后不过多时又和成一团。与那黑雾直接接触的皮肤都会溃烂,像是一团巨大的瘴气一般。”伏生皱起了眉头,“伏某带来的人虽武艺高强,但在术法方面却不甚精通,此次除魔,恐怕是要仰仗芜山派的各位了。”

      木繁看了一眼魏子墨和邢闻,安可知擅用剑,江重行擅符咒,在小说中,这一次的战斗,这两位是出了不少力的,此次任务结束,魏子墨直接突破至金丹期,而男主……

      木繁喝了口茶,不想回忆下面的剧情。

      “我明白了,”维愿盯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样子,“伏家庄的人还未修整过来,本心和阿昕修为尚浅,这几日舟车劳顿,也是精神不济,这两天咱们先不轻举妄动,等制定好计策,再与那魔物交手不迟。”

      “何清师姐所言甚是。”

      吃罢晚饭,木繁跟着维愿进了她的房间,维愿点亮了蜡烛,松了一口气,往床上一倒:“何清天天这么活着真是累啊……”

      木繁汗颜地看着维愿翘起了二郎腿:“大姐,OOC了啊!”

      “木繁,”维愿躺在床上,侧脸看着木繁,“我真的,很累了。”

      木繁楞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木本心只是个路人而已,涉及到她的剧情不多,戏份也很简单。而何清是女主,不仅常常在剧情中出现,而且还要与芜山派的许多人打交道,压力不可谓不大。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必要,”维愿坐起身来,“我们如此努力地维持剧情,但是却又知道这剧情迟早有一天是走不下去的。我们不是何清和木本心,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影响下面的剧情,但显然我们不能做到与他们一模一样。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剧情’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究竟存不存在,万一,这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根本不是按照你的小说逻辑运行的,那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木繁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是这样的。

      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又只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世界,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下的“天命”。因为怀抱着能够回去的期待,所以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害怕触犯了什么不可以触犯的规则。

      但是这个规则是什么呢?

      “我有时候真的想,干脆就这么打破原来的剧情算了,我也不用那么辛苦,”维愿的语气仍然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但是我不知道破坏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因为这个死在这里,我……还是很想回去的。”

      木繁走到维愿身边坐下,伸出手抱紧了她。

      “我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会回去的。”

      我们不一定会……或许,一辈子都不会。

      “这一段时间,我其实也……反反复复在想,”木繁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但是仍然红了眼圈,“我们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回去?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来?我不知道啊,维愿。如果这是个虚拟世界,说不定外面的人可以通过某种办法把我们救出去,但是已经这么久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来?”

      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无数次提心吊胆的梦中惊醒。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这个世界的法则究竟是什么,这个世界究竟在如何逃离。

      她也不是没有厌烦过,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就这样打破剧情试一试会怎么样。但是,如果这是个虚拟世界,打破剧情极有可能引起系统的bug;如果这是个真正的世界,那一旦被别人发现何清和木本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两个了,又会发生什么?

      因为怀着一点点还能出去的侥幸,所以必须继续伪装下去,在已知的安全的活动范围内,好好地活着。

      明明是维愿先开的口,第一个哭的却是木繁。她把头埋在维愿的肩头,咬紧了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维愿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地说:

      “别担心,一定可以出去的,”她顿了顿,“把过两天要给伏生题的诗写给我,再另外写一些要写给别人的,以备不时之需吧。”

      木繁愣了愣,低声说:“好。”

      她直起身子,抹掉了眼泪,简单地写了几首诗下来。然后,她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月亮,转过身对维愿说:“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和魏子墨有一段剧情,我先出去一趟。”

      维愿看着诗稿,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木繁抓紧了笛子,跳窗离开。

      这一段剧情就是木本心月下吹笛,魏子墨前来旁听,两人谈起伏生,皆感叹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如月不可掇的一段。感觉不是很难的样子,但是这一段剧情又直接关系到魏子墨以后能不能进阶至金丹期。

      是非要拥有,还是可以默默守护,便是这一段日子里面魏子墨主要要想清楚的问题了。

      木繁脚点树叶,飞身进林,靠近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剑击石块的声音,于是眉头一皱,闪身落地,躲到树后。

      是魏子墨。

      他一身白色道袍,但身上却有着不同以往的狠厉之气,不停地舞剑,劈断了身边的树叶,碾碎石块,似乎是在发泄什么。

      怎么回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木繁有些诧异,但是她见魏子墨隐隐有入魔征兆,又不敢把他一个人丢下离开。犹豫了一下,她拔剑出鞘,手捏一个剑诀,准备把人打晕了带回去。

      然而魏子墨先发现了她,他一剑劈断木繁藏身的那棵树,木繁心中一惊,顺势在地上一滚就躲到边上一块石头之后,但随即又被魏子墨一掌击碎。

      木繁躲躲闪闪之间,魏子墨步步逼近。随着入魔的症状加深,魏子墨暴走后能力大涨,居然让木繁感到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此时若是直接离开,等找来维愿,他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这附近可是住了人家的!

      木繁在犹豫间,心思一晃,突然感觉肩部一阵剧痛,后背狠狠撞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我草尼玛……木繁疼的眼睛都睁不开,左边的肩膀被魏子墨的剑贯穿,死死钉在了树上。魏子墨眼中充血,身上散发着隐隐的黑气,朝着木繁步步逼近。

      走火入魔,在修士修炼到境界飞升的临界点的时候最容易出现,源于心中的执念与欲望。解决的办法有三个,一是抛弃内心的执念与欲望,二是破坏掉导致欲望的外物,三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一旦用了后两种办法,修士就极有可能会入魔。

      木繁伸出手想拔掉身上的剑,但是却使不上力气。这把剑被魏子墨施了符咒,中断了木繁的灵力流动。她近乎绝望,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魏子墨,内心涌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他是打算直接杀,还是先奸后杀?

      无论是哪一种办法,你都搞错人了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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