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39、39

　　宇智波斑目光闪动，重复了一遍：“只有万花筒写轮眼才能解读的记载？”
　　“是的！”宇智波泉奈很肯定地说，“没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之前，平顶一族传承之地的墙上一片空白，开启之后，就出现了这么一行文字！”
　　明奈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妥：“平顶一族虽是六道后裔，却没有继承仙人眼，为何有关于仙人眼的记载？”
　　“六道后裔遍布天下，我们宇智波一族之所以留在火之国，只因发现南贺神社中的石碑，认定它与我们宇智波有关。”泉奈显然早就想过这些问题，立刻道，“若是宇智波的先祖曾在雷之国居住，因为战乱，不得不抛弃祖地。平顶一族发现那儿蕴含六道之力，为得到六道仙人的力量居住下来，数百年后，便成了他们的传承之地，也是有可能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泉奈又加了一句：“就连宇智波族内，关于万花筒写轮眼的记载也很稀少，许多族人都不知晓，何况外族？总不可能有人知道同一个时代会诞生两双万花筒写轮眼，特意引我入局吧？”
　　明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万花筒写轮眼蕴含着六道之力，能够骗过万花筒的，也只有同样蕴含六道之力的东西。
　　要知道，同一个时代出两双万花筒写轮眼，这是前所未有的。就算对方和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又怎能确定泉奈一定会去雷之国？如果对方真有六道之力，想要杀泉奈，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甚至不用出手，泉奈在雷之国的时候，想办法揭穿他的身份即可，又怎么会鬼鬼祟祟玩这么一套？
　　说来说去，还是写轮眼太特殊，就像南贺神社的石碑，宇智波从来不会去怀疑真假。因为它必须用写轮眼的特殊瞳力才能解读，而且每上升一个阶段，读到的内容都不一样。里头的内容也没有唆使宇智波去做什么，为何不信呢？
　　“泉奈，不要想太多。”宇智波斑淡淡道，“好好休息，让明奈为你治疗。”
　　看见宇智波斑不同意，泉奈激动地说：“从写轮眼到万花筒写轮眼，力量增强了多少，哥哥是最清楚的！只要得到我的眼睛，万花筒写轮眼肯定能更进一步，为哥哥提供全新的、更强大的力量！”
　　“不行！”
　　宇智波斑的一声暴喝，令明奈吓了一跳，就看见大哥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态度也意外地强硬：“泉奈，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泉奈低下头，半晌都没说话。
　　明奈握住哥哥的手，柔声道：“泉奈，别想那么多，你和大哥的身体，我都会想办法治好的。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一家人好好生活，不行么？”
　　漫长的寂静后，泉奈问：“器官衰竭的事情怎么办？”
　　听见泉奈妥协了，明奈非常高兴，语气都轻快了起来：“我会为你寻找合适的器官！虽然现在没有，但我很快就能找到的！”
　　“去找千手扉间。”
　　“哎？”
　　泉奈把脸别过去，有些不情愿地说：“千手扉间研究那么多忍术，难道没有活的实验体？找他就行！”
　　明奈没想到千手扉间在做人体实验，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将你的情况告诉他，没关系么？”
　　“他们千手家不是遵从什么同村都是族人，绝对不会动手么？”泉奈没好气地说，“你如果不想透底，编个借口也行！但未必瞒得过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看出了明奈的顾虑，淡淡道：“没事，柱间和扉间都不会是乱传话的人。扉间的实验题，多半也是敌国间谍，不是平民，你无需心软。”
　　话虽如此，可活生生从别人身上摘器官，这种事情，她还是……
　　不过，为了泉奈身体康复，她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见她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泉奈拉住了她：“这种事不急，明天去也一样，我还没问，你之前为什么昏迷？”
　　宇智波斑也道：“我问过柱间，他说水户并没对你做什么。”
　　“和水户没关系！”明奈怕两个哥哥又误解千手，连忙解释，“我当时想冲进战场，水户怕我出事，可我听不进她说的话，她只能那样制住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很疼，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好像是……”
　　奇怪，她看见了什么？为什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类似的事情，好像以前也发生过，什么时候？为什么也记不清了？
　　看见她努力回忆，表情又有些痛苦，泉奈立刻打断：“别想了，你先去休息吧！”
　　明奈本想多陪兄长一会儿，宇智波斑发话了：“先去睡，不养足精神，怎么治疗泉奈？”
　　“……哦。”
　　明奈不情不愿地走出房门，恋恋不舍地看了两位兄长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就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我在……哪里？
　　【明奈——明奈——】
　　有谁……在喊我？
　　一片黑暗之中，明奈顺着声音，浑浑噩噩地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前方闪烁微弱的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见光芒越来越近，泉奈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看见她茫然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这样，一直都长不大，怎么让我放心得下？”
　　极度的不祥笼罩了明奈全身，她扑进泉奈怀里，紧紧搂着泉奈，想要确定他的存在：“哥哥？这是哪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来到这里，但这不是活人应该踏足的领域。”泉奈温柔地笑了笑，轻抚她的长发，“你该走了，我也将陷入永恒的安眠。但你不要难过，我的眼睛会伴着哥哥，一直守护着你！”
　　“为什么！”
　　明奈连连摇头，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现实：“为什么你要走？不是说好了，我来治疗你，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么？”
　　“换了器官，又能怎样呢？我的视力已经很微弱了，就算更换了器官，拥有健康的身体，一旦使用写轮眼，也会失明。”泉奈平静道，“没有了力量，忍者就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明奈语无伦次地说：“不会的，你还可以做别的事情，你不是喜欢下棋么？我可以天天陪你下棋，我们开一家书店……”
　　“不行哦！”泉奈轻轻地打断了妹妹，他清俊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却是义无反顾的决然，“对我来说，失去力量，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宇智波泉奈是纵横忍界，叱咤风云的强者，他只能选择变强，或者去死，没有第三条路。
　　他可以在拥有力量的前提下，选择平凡的生活，却不能在没有力量的基础上，不得不回归平凡。
　　对普通人来说，平凡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对宇智波泉奈来说，平凡却是最大的酷刑。
　　【假如有一天，世界和平了，我们不用再当忍者了呢？】
　　【那我们忍者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曾经的话语，就像谶言一样，回响在耳边。
　　“可我爱着你啊！”明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泪水不知不觉已打湿了面庞，“为我留下，不可以么？”
　　泉奈轻轻叹了一声，拥住了她：“不要难过，我的力量会伴着大哥，永远守护着你。”
　　不！
　　我不要失去你！
　　梦，忽然醒了。
　　明奈跌跌撞撞冲到泉奈的房间，猛地打开门，看见泉奈双手交叠，静静沉睡，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迟迟不敢上前。
　　那一定是个梦，一定只是梦而已。
　　但为什么，她听不到泉奈的呼吸声？
　　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挪到泉奈身边，明奈颤抖着伸出手，碰到了泉奈还带着一丝温热的身体。
　　极度的痛苦，将她笼罩。
　　明奈跪倒在地，内心仿佛被地狱业火煎熬。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什么！
　　没有力量，就不能活下去……不该是这样的！每个人都应该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失去了力量也不是失去一切……
　　但在心底，有个声音却告诉她，就是这样的。
　　强者，只能变强，或者死去。
　　没有了力量的忍者，就像失去了价值的工具，只能被丢弃，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不，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这个扭曲的世界，该死去的，不是泉奈，而是这个让人痛苦万分的忍者世界！
　　蜿蜒的血迹，自她眼眶划下。
　　“明奈。”
　　宇智波斑喊住了妹妹，却在明奈抬起头的那一瞬，被莫大的痛苦填满。
　　曾经蕴藏万千星光的眼眸，现在却如同一轮血月，黑色的三枚勾玉缓缓流转，倒映着他沉寂的面容。
　　宇智波家这被诅咒的不祥力量，终于落到了明奈的身上。
　　与妹妹的悲怆哀戚相比，宇智波斑出乎意料地冷静，只有他身边的明奈能感觉到，他内心翻涌着的悲痛与绝望。
　　宇智波斑就是这样的人，越是痛苦，就越要压抑在心底，永远不让外人看到。
　　“明奈，动手吧！”宇智波斑平静道，“把泉奈的眼睛换给我。”
　　“大哥……”
　　“这是泉奈的心愿，他之所以——”宇智波斑双手紧紧握拳，声音都有些嘶哑，“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将眼睛给我。”
　　因为知道，只要自己活着，兄长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眼睛，所以选择死亡。
　　宇智波家的爱，如此浓烈，又如此极端。
　　失去最为重要的爱，得到力量的同时，却滋生绝望和恨意。
　　恨着这个世界，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这个充斥着争斗的世界，与地狱无异。”宇智波斑凝视着明奈，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要换上泉奈的眼睛。”
　　“如果上天真的还有一丝良知，就不会让前方的路那么绝望。泉奈的眼睛，一定能让我看到更加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