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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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壁残垣，孤零零地立在海边。
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成了空旷天地之间唯一的弦乐。
清隽的少年屹立在悬崖边，望着无垠的大海，神色复杂，眼神却有些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就像自言自语：“我没办法理解他。”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也没办法理解那个世界，虽然那是我生长的地方。”
清丽的少女缓缓走上前，与他并肩，轻柔的海风吹起她的裙摆，清脆悦耳的铃声随之叮叮当当。
“你也没办法理解，对吧？”
“不管是杀-手，还是黑-手-党，虽然也活在黑暗中，却只是一份职业，为什么忍者就是工具呢？”佐助的身体微微颤抖，紧紧咬着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有人会把自己当做工具呢？”
拿尼加没有回答。
她知道，佐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温热的泪水，缓缓流淌。
“……哥哥——”
自那个黑暗与绝望的血夜后，就此尘封将近十年的称呼，再度苏醒。
黑色的眼眸中，绽出血色的六瓣莲花。
属于宇智波佐助的万花筒写轮眼，就此开启。
“他告诉我，这是杀死最重要的人，才能获得的强大力量。”佐助按住隐隐作痛的眼睛，声音沙哑，语气空茫，“这是上天给予宇智波家的诅咒，注定我们要自相残杀。”
“他说我太弱小了，我虽然知道，但一直不服气，直到现在，我才发现……”
“原来我真的，太弱小了。”
三年前，宇智波明奈问他，“你认为，你和你兄长的差距”在哪里，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力量”。
三年后，他终于醒悟过来，除了力量，还有思想。
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跟随Giotto，一点点地看清了黑暗世界的真相；又打赌输给了白兰，帮他“经营几家小公司”，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沉浸在仇恨中，一心只想谋求力量的他，也不会慢慢地开始思考问题的本质。
世界的规则或许会变，社会的形态一直在前进，但人性始终不会改变。
真正地了解到这一点，开始对比与反思的宇智波佐助，渐渐地发现，忍者的世界是多么的畸形。
黑-手-党贩卖军火、争夺地盘、参与洗钱，却也庇护平民，支撑当地的繁荣；杀-手冷酷无情，肆意夺取他人的性命，对家人也有脉脉温情。
骨肉相残的悲剧，不是没有，但多半是因为利益。
同样生活在黑暗世界，为什么忍者为了执行任务，就要杀死自己的朋友、爱人，甚至至亲？
这个问题的答案，佐助不是不懂。
正如他说的，无论黑-手-党，还是杀-手，始终是一份职业。而职业，是很难凌驾于情感之上的。但忍者，却是工具。
工具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好用。
后知后觉的宇智波佐助终于醒悟过来，明白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九尾袭村，四代之死，对木叶和宇智波来说，意味着什么。
【想要制服尾兽，方式有很多，能够控制尾兽的，却只有写轮眼。】
柳月姬告诉他，上一代的九尾人柱力是四代火影的妻子，鸣人的母亲，漩涡玖辛奈。
漩涡家族作为人柱力，无论从资质还是封印的牢固程度上来说都完美无缺，但女性人柱力有一大弊端，那就是——生产的时候，封印的力量会降到最弱。
即便如此，九尾也不该破除封印而出，肆虐木叶。除非有人偷袭漩涡玖辛奈，强行破开人柱力的封印，释放九尾，导致暴怒的九尾疯狂毁灭木叶。
一切发生的太快，能够说明前因后果的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死于九尾之战，剩下的只有襁褓中的漩涡鸣人，以及满地残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木叶当然要弄清楚幕后的敌人是谁。
推敲整件事情，无论是外敌入侵，还是内鬼作祟，都绕不开宇智波——整个木叶的防卫体系都是宇智波家负责，不是吗？
就算是现代文明社会，一旦出现恐-怖-袭-击，死了人，大家第一反应也是“警察为什么不及时救援”一样，放到木叶，情况就更严重一点。谁让宇智波家集“警备”“安防”“情报”等职能于一身呢？出了事情，不找你找谁？
再说了，漩涡家早已覆灭，外人不可能获得漩涡家的封印术，按理说，封印是牢不可破的。但宇智波家的瞳术多强，举世皆知，不排除他们用写轮眼控制了漩涡玖辛奈，让对方主动放九尾出来，不是吗？
至于原因，一是自信，毕竟写轮眼能控制尾兽，早就是被验证过无数次的事实，至于第二点……如果波风水门死了，谁威望最高，背后的势力最大，最有可能继任火影？
最有资格的当然是三忍，但大蛇丸早就叛逃，自来也浪迹天涯，纲手行踪不明，不到生死存亡关头，后面两位绝不会主动回来。
刨除这三位“特殊选手”，目光往木叶为数不多的上忍们身上一扫——火影之位，舍宇智波富岳其谁？
不选火影嫡系，又想绕开宇智波？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结果呢？
三代火影重新上位，宇智波一族又一次与火影之位失之交臂，然后就是被迫搬迁住址，搬到更远、更偏僻、更荒凉的地方……
小小的佐助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突然要搬家，却记得兄长紧锁的眉和日复一日的晚归、疲倦与沉默。
曾经的佐助不懂，但现在，他懂了。
面对来自木叶高层的怀疑、压制乃至监控，宇智波的情绪终于达到了沸点——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当做嫌疑人，被赶到偏僻的角落，被“圈禁”起来，被无处不在的暗部监视，何况是高傲的宇智波？
最强的一族，战斗的一族，曾经与千手针锋相对，凌驾于所有忍族之上，又一同建立木叶的宇智波。
木叶高层一次又一次的提防、打压，将火影之位视作禁脔，不让宇智波沾染半点的行为，早已埋下憎恨的火种，只待这个引爆的契机。
宇智波富岳或许不想造反，但他无法扑灭族人愤怒的火炎。
木叶本不想对宇智波动手，可面对已经决定造反的宇智波，他们必须做出反击。
鼬呢？
他敬爱的哥哥，宇智波鼬，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宇智波佐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从结果推导，他已经全部明了——鼬当时已经在暗部执行任务多年，木叶暗藏的力量，鼬必定有所了解，应该能判断出，如果宇智波和木叶一战，结果很可能是宇智波输，木叶惨胜。
然后呢？
作为败者的宇智波，按照惯例，要被灭尽全族；胜利的木叶也好不到哪里去，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虎视眈眈的雷之国与土之国必将趁虚而入，风之国和水之国也不介意痛打落水狗，瓜分掉整个火之国。
就算宇智波侥幸获胜，执掌木叶的权柄，结果也不会变。区别在于，到底是死在木叶忍者的手上，还是别国忍者的手上罢了。
权衡过利弊的宇智波鼬，冷静地做出了最佳的抉择。
为了木叶，为了火之国，也为了唯一的弟弟能够活下来，覆灭了宇智波。
“他以为他很伟大！我知道真相后，就会感激他？”佐助的情绪非常激动，眼中血色的红莲绽放诡异光芒，“他有没有想过，我宁愿与大家一起死在那个血夜，也好过活在人世，受这无尽的折磨！”
“但他没有办法呀！”拿尼加的声音很轻很柔。
明明是冰蓝的双眼，却不见冷厉，反倒宽广如同蔚蓝的天空，包容猩红的双眸：“奇犽虽然没有说，可我知道，恢复记忆后，他想过这个问题，哪怕只有一瞬，他也想过。”
“如果拿尼加不存在就好了。”
“倘若没有拿尼加，亚路嘉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必一直被关在小房子里，也不会因为不可控的力量，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如果是曾经的她，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只能哭泣着遵从；但现在的她，却可以用包容的语气，娓娓道来：“奇犽很喜欢我，也很喜欢亚路嘉，我相信，一旦发生危难，他会不惜性命保护我们。可是，如果他一定要在我们两个人里面选一个的话。”
“他会选亚路嘉。”
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不是因为拿尼加不重要，相反，对奇犽来说，拿尼加比性命还要重要，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但如果，一定要在拿尼加和亚路嘉中选……
这样的命题，对必须做出抉择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我很想他们，每天都在想。”拿尼加鼻子有点酸，声音也有些哽咽，却竭力微笑，“可我知道，如果我学不会控制力量，迟早有一天，奇犽会面对这么残酷的抉择。”
“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累，佐助也一样，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8章 1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