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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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括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千年的寂静；古老的石门缓缓张开，幽深的甬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库洛洛拂去扑面而来的灰尘，没有贸然踏足这条甬道，细细观察后，才对柳月姬说：“虽然不明显，但稍微有些高低起伏，这条甬道应该是个斜坡，越走下去越窄。我走前面，你紧跟着我，可以吗？”
柳月姬示意自己不会拖他的后腿：“我会一直注意后方的情况，一旦不对就张开空间屏障。”
库洛洛轻轻颌首，率先踏进甬道之中，柳月姬被人偶背着，紧随其后，却是一进去就觉得不对。
没等她开口，石门“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微弱的光亮。
柳月姬的脸色非常难看，按着胸口，喘不过气来：“怎么回事，好像……”
“你不舒服？”
“先放我下来，我——”柳月姬光是说话都很吃力，却还是提起精神，营造了一个空间，这才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表情依旧带着一丝痛苦的痕迹，“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很深的地下。”
库洛洛也半跪了下来，凝神思索：“真正的祭坛在遗迹上方，甬道也是上坡，按理说，地下只是山体，会有什么存在呢？”
他并不怀疑柳月姬说的话，因为很多念能力者在觉醒特殊的能力之前便有某方面的天赋，一些特殊的民族出现念能力者的概率更是比一般人大很多。更不要说念能力的多样性，读取记忆、预知未来、极限治愈……这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有，作为空间系的念能力者，柳月姬的感应力极强，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难道说，祭坛下面就是真正的墓葬？”
“我不知道，但你决不能下去，那不是人类可以对付的存在！”柳月姬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平复下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隔着数千甚至数万米的距离，还能散发出如此邪恶气息的家伙，绝不是什么善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个给她这种压迫感的存在叫做“拉格纳罗斯”，半神级的火元素领主，大名鼎鼎的炎魔之王。
联想到这个祭坛的血腥性质，金盏花王朝的诡异来历，柳月姬实在担心这里头供奉或者说封印着什么邪神，万一像克苏鲁神系那群触手怪一样，一旦苏醒就是毁天灭地，那就太糟糕了。
为了证明事情的严重性，柳月姬无比郑重地对库洛洛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东西是活的！”
“存活了至少一千五百年的某种生物么？”库洛洛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来了点兴趣，“看来，有关魔王拥有永生秘密的传言，未必是假。”
似乎只是随口说出这句话后，他便望向柳月姬，关切地问：“再往前走，对你是否有更大的影响？”
柳月姬很无奈：“就算有影响，也不能在这里停下吧？总得找到出口才行。你放心，我可以张开一层空间保护自己，尽量不去感知‘那东西’的存在，应该没关系。”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就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长段细绳，一端缠到自己左手腕，另一端递给库洛洛：“虽然你感觉不到，但邪气应该已经在甬道扩散，你可以理解为诅咒，也可以认为这是来自黑暗的力量。为了防止它的入侵，请系上它，我的能力就可以沿着绳子，同样张开空间来保护你。”
她能够撑起的空间分两种，一种是固定空间，大小取决于她散发出的念量，但只要里面的人走出来，就无法受到空间的庇护。之前下坠时，她层层叠叠营造空间，才能阻止下坠力道，就在无法确定坠落的距离，不知该弄多大的空间救命。
但这只是普通意义上的“结界”而已，或许能防住物理攻击，精神世界的攻击，例如“诅咒”之流，未必能彻底防御。
另一种空间的操控则更加精密，也更强大——将空间之力附着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的空间或者说维度，与整个世界微妙地差半拍，就像光的折射那样，你明明看到她在某个地方，但她其实不在那儿。
当然，越强的能力，限制也越大。
前者的发动条件非常简单，有念能力，能够凭着想象构筑空间就行，装多少人都无所谓；后者却不然，想要将这一能力附着到别人身上，必须产生“接触”或者说“联系”才行。
柳月姬知道，念能力者一般都很警惕，除非交托生死的伙伴，否则不会轻易让他人近身，更不要说让他人的念能力覆盖自己的身体，这无异于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上。所以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库洛洛会不会接受她的好意。谁料库洛洛直接将绳子接过，利落地缠到手腕上，还不忘对柳月姬道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半点迟疑也没有。
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令柳月姬心情好上不少，两人重新在这条黑暗的甬道行走，漫长的黑暗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最开始，柳月姬还能大概记一下时间，自嘲这和剧情里的猎人考试一样，第一关就是在黑暗长廊里竞走，但很快，她就体验到这一“测试”的威力。
眼前是一片漆黑，四周的环境没有半点变化，你只能一个劲地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又走了多久。
无论是体力上的消耗，还是精神上的打击，都足以将人压垮。
柳月姬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情绪也渐渐焦灼起来，但只要望着前方平静探路，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库洛洛，钦佩之情就油然而生。
走在这样的地方，带路的人压力往往是最大的——未知的风险，无尽的黑暗，一成不变的景物，随便一样都足够致命。
猎人考试的考官好歹是在知道路有多长，前方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带路，而不是在这种一个疏忽就可能致命的地方……
这一刻，柳月姬忽然对库洛洛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究竟怎样的过往，才能塑造这么优秀的人呢？
柳月姬静静地凝视着库洛洛的背影，原本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一时间竟忘记了脚踝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库洛洛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的能力，对五感会有什么影响？”
“一般情况下没有影响，遇到特殊情况例外。”柳月姬解答道，“一切麻痹五感的能力，都会在‘物质’上进行部分扭曲，与这层空间接触，就会被阻挡。但如果对方的能力过强，我加大念量都防御不了，便没办法。”
库洛洛轻轻颔首，表示了解，回答了柳月姬一开始的疑问：“前方有风，应当是出口。”
柳月姬心中一紧。
越到出口，就越要谨慎，这几乎是探索遗迹、秘境、墓葬的通则，故她也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应付意外，却在越来越靠近出口的时候，听见了清脆的长笛声响起。
糟糕！
柳月姬想也不想，正准备瞬间移动过去，打断长笛演奏，却在要发动念能力的那一刻迟疑了——她固然可以营造一个空间保护库洛洛，但黑暗奏鸣曲太邪门了，万一普通的空间无法阻隔那股邪力的诅咒呢？
性命攸关之时，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只见柳月姬松开双手，从人偶身上跳了下来，顾不得自己伤上加伤，灌注念能力的右手已经按在地上。
霎时间，小型的震荡自地面开始，向笛声所在处蔓延！
笛声戛然而止，柳月姬还没来得及扬起欣喜的笑容，眼底映出的那一幕令她彻底僵住。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们，现在却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兵刃捅进他人的要害，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呈现出某种诡异的扭曲甚至萎缩，离长笛最近的那几个，已经失去了人形。
库洛洛缓缓走到一个幸存者身旁，对方双眼充血，眼角漆黑，手脚都像被烧焦了一样，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站起来，撕裂眼前的一切。
“他已经沦为被黑暗控制的怪物。”库洛洛不带任何感情，居高临下地说，“没救了。”
就像要证明他的结论那样，幸存者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最后没了呼吸。
望着场中数十具已经沦为“怪物”的尸体，柳月姬心里像被堵着什么似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们来的早一点，他们会不会得救？”
“不可能。”
库洛洛的神色非常平静，被这副犹如地狱的景象一衬，竟有种神明般的漠然：“他们未必不知道《黑暗奏鸣曲》的事情，但他们都是各领域顶尖的人物，对自己颇为自负，或许是认为自己有办法应付吧？”
柳月姬无法理解——这不是作死吗？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在用上帝角度看问题。
就像库洛洛说的，这些猎人都经历了数不清的危险，肯定有一些保命的能力，遇到危机也能应付。对《黑暗奏鸣曲》这种传说中的事物未必会信，就算真信了，一是不能保证他们破译出来的乐曲就是黑暗奏鸣曲。哪怕真的是，没奏响之前，谁知道这曲子这么邪性？
她还在沮丧，库洛洛已经拿起地上散落的书卷，顺手将画册递给柳月姬。
柳月姬疑惑接过，才扫几眼，已经下了判断：“这不是魔王的墓。”
“确定？”
“服饰规格不对。”谈起专业问题，柳月姬非常自信，“这副墓主人生前的画像，无论是服饰的规格，还是配饰的数量，都不是皇帝的标准。但他的腰带又超出了规格，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以及迄今为止都找不到的相关面料来说，这种腰带，哪怕是魔王也不会有几条。可见他是魔王非常信任的臣子，腰带是魔王的赏赐。”
库洛洛手上的书卷刚好也翻到最后一页，认同了柳月姬的判断：“书上记载，墓主人是魔王最信任的四位手下之一，被魔王分封到了帝国的最南方，镇守边境。祭坛上找到的长笛是魔王赏赐给他的至宝，也是他最擅长的乐器。谁能破解壁画乐谱，再度吹响魔王最爱的奏鸣曲，谁就能开启主墓室，以继承人的身份获得馈赠。”
“这可真是个死亡骗局。”柳月姬冷笑着说，对这样的行为非常不耻，却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黑暗奏鸣曲》可由小提琴、钢琴、长笛、竖琴演奏，难道金盏花王朝东西北三个方向还分别有一座这样的墓葬。”
库洛洛合上书卷，淡淡道：“看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魔王的墓会不会在帝国中央？又或者，金盏花王朝的首都？”
“你说的两个地点是同一个地方。”
“哪里？”
库洛洛报了个地点，柳月姬仔细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我记得，那好像是一片戈壁？还是沙漠？总之很大一片空白，但在地图上没有明确记载究竟是什么地……”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想到什么，就听见库洛洛说：“只是一片垃圾场。”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17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