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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明奈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柳月姬，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确定了一件事。
柳月姬的状态不正常。
一个辗转无尽空间，看尽悲欢离合的人。回顾自己千百年前曾经看过的一部作品时，还会保持一个单纯的，好像刚刚看完这部动漫的“粉丝”心态么？
毫无疑问，不能。
明奈掌控“时间”能力，可以清楚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件事，清晰重现当时的场景，包括每个人流露的感情。
就算记得这么清，“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改变，或消逝，或沉淀，而不是永久保鲜。
除非……
想到柳月姬能力暴走，险些摧毁世界，却在凭着本能打开前往忍界的路之后，忘却一切，只认为自己是“穿越”一事，明奈心中有了答案：
这应该是柳月姬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
经历了太多，遭遇了太多，心志却不够坚强，怕自己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面对选择带来的悲剧，所以自发“遗忘”。
硬盘一样可以被格式化与分区；人脑可以被植入记忆，认为自己是人工智能；“空间”能力既然可以作用在外界，为何不能作用在体内呢？
把自己的记忆与感情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空间，不想记住的事情，压在最下面；想要记得的事情，浮在最上面。这样一来，就可以确保每件事情都不会遗忘，永久保鲜，也避免了崩溃的危险。
这也意味着，明奈说话做事就必须特别小心，以防触及到柳月姬的伤口，令她想起痛苦的过去，陷入噩梦甚至崩溃；但她又不能表露出任何异常，令柳月姬察觉到不妥，进一步自我质疑。
明奈本身就善于把控情绪，当然不会失了分寸，她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不是受了特别大的伤害，柳月姬根本没必要这样去逃避。毕竟对柳月姬来说，空间穿越是可控的，但她每次离开，估计都不是正常方式……
一时间，明奈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却不过一瞬就回过神来，抬眸望向柳月姬，刚好看见她满脸不赞同：“二柱子真不能丢！”
“没关系。”明奈气定神闲地说，“他们两个不是障碍。”
柳月姬险些跪了：“那是太子和鼬神啊啊啊啊！”
“所以？”
“他们一旦发现二柱子不见了，火影世界真会完蛋的！”
面对柳月姬夸张的肢体动作，明奈反问：“漩涡鸣人修炼三年，不知道宇智波佐助在哪里，他发疯了吗？”
“……没有。”
柳月姬愣了一下，却立马强调：“但他一知道佐助的下落，立刻就飞奔过去找对方了。”
“所以，他不知道宇智波佐助的下落，也不会发狂，除非他听闻了宇智波佐助的死讯。”明奈慢悠悠地说，“就算宇智波佐助真死了，木叶高层也会想方设法瞒着漩涡鸣人。”
全中！
柳月姬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真是这么回事——鸣人对佐助的感情深归深，但他的智商确实不足以窥破阴谋。
当然了，等到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漩涡鸣人与九尾达成和解，开启九喇嘛模式，可以感应全世界忍者的查克拉时。如果感觉不到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估计会以为对方已经死了。但当时一有强敌在侧，二是她们那时候也该过去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鼬神不是太子啊！”柳月姬还是不赞同，“黑绝是全程都在的……”
“他信任黑绝吗？”
“那倒不是，黑绝表面上站在带土那边——”
“他信任宇智波带土吗？”
“当然不。”
明奈挑了挑眉，露出不解之色：“他不信任对方，自然不会是黑绝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应该会想办法找到弟弟吧？”
“肯定呀！”
“那么，没找到弟弟前，宇智波鼬舍得死吗？”
柳月姬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需要吗？需要吗？
随便拉个看过火影的都知道，宇智波鼬的软肋就是他弟弟，这辈子的爱与希望也全寄托在他弟弟身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
木叶崩溃计划落幕，三代火影死后，宇智波鼬为什么千里迢迢回木叶？为了警告团藏，不要动佐助；
宇智波鼬的身体当时已经很差，为什么对付卡卡西还要用天照，额外增加身体负担？为了告诉卡卡西，写轮眼还有更高等级的用法，让卡卡西教交给佐助；
什么敲额头啊，我永远爱着你啊，这些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没找到佐助，宇智波鼬还真舍不得死。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柳月姬垂死挣扎，“万一鼬神没撑到四战，或者中途黑化了怎么办？”
明奈朝她轻轻一笑，当真是犹如春风拂面，却让柳月姬生生打了个哆嗦：“不管他们怎么黑化，毁灭世界也好，拯救世界也罢，都离不开十尾的力量。”
十尾是谁？就是你自己啊！
到那时候，你如果搞不定，那你的男神……
不用明奈把话说完，柳月姬已经一脸眼神死：“我懂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自己萌萌哒呢！
呵呵，一点也不萌，毕竟……
“在这个世界，我没办法觉醒力量。”
话题又绕回来了。
“空间”确实是柳月姬独有的力量，但在每个世界，这种力量都要遵循该世界的独特运行方式，否则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我没有觉悟。”
柳月姬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绝望，可见她已经试过很多次，但她的眼中又隐隐带着希望。
过去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这次有明奈啊！
如果是明奈的话，一定能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明奈成功接收到了柳月姬想表达的意思，登时陷入思索之中。
她很想问柳月姬，自己在对方心中，难道被打上了“无所不能”的标签吗？讲道理，这让她压力很大。
沉默片刻后，明奈还是选了种迂回的方式：“这个世界是不是动漫？你知不知道剧情？”
柳月姬顿了一顿，轻轻点头，然后开始说家教的剧情。
不同于说火影世界剧情的轻松写意，在说家教世界剧情的时候，她有好几次哽咽了，原因很简单。
白兰毁灭了八兆，也就是八万亿个平行世界。
看动漫的时候，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感觉；哪怕身在局中，对其他人来说，生与死也不过是一瞬。
世界毁了，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一了百了。
但对具有“空间”能力的人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折磨。
无论对白兰还是对柳月姬，都是如此。
如果让你重复做一件事，做整整八万亿次，你会不会索然无味？
如果你想逃离这无止境的轮回，每次死去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十年前，刚刚到达并盛的那一天，会不会痛苦不已？
“我已经忘记了，这究竟是二十一次，还是二十二次……感觉每一天都很绝望，根本不想活下去，但死掉又是一个噩梦般的开始。不管怎么努力，世界还是会被白兰毁灭，我也无法逃离这宿命的轮回，最后干脆就不努力了。”
她对“死亡”已经很坦然，因为她是不会死的，顶多从一个世界跳跃到另一个世界，开始崭新的生命。
但在家教世界，她却被困住了。
八万亿个平行世界就像世界上最可怕的迷宫，根本无法寻找到出口。如果她力量强一些，倒可以进行长距离的穿梭，强行冲出迷宫，但她没有力量。
点燃死气之炎需要觉悟，但柳月姬已经认定“世界会被白兰毁灭”这绝望的宿命，越是这样想，就越无法燃起斗志，更没办法点燃死气之炎。
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明奈轻轻拍着柳月姬的脊背，心里有个猜测——殷宁告诉过她，第二次见到柳月姬时，柳月姬的灵魂只剩下了一半。
其他人的灵魂若是撕裂，恐怕非死即伤，但柳月姬不同，她掌控着空间力量，别说灵魂只剩一半，就算只剩一小片也无所谓。因为那些灵魂散落在不同的空间中，就如同她的意识一般，总是能够回归的。
按理说，就算失去了一半灵魂，柳月姬应该也比这个世界的人强，可以点燃火焰才是。
法则的压制？还是说柳月姬没找准点燃死气之炎的正确方式？
“我本来在想，白兰是肯定要救的，但要不要让他觉醒平行世界的能力，尚且待定。毕竟未来的他确实做下了无可饶恕的罪孽，毁掉了无数世界。”明奈突然来了一句。
柳月姬错愕地抬头，就见明奈幽幽叹道：“没办法，谁让白兰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呢？”
纳尼？
“但现在看来，必须让他觉醒平行世界的能力，毕竟，我勉强还能算半个科学家，你却偏向玄学，这样的准备可不能算是充分。”
明奈越想越觉得，白兰的能力与她们非常互补。
“他在未来篇里普及了死气之炎，可见他清楚这种力量的激发方式，能够帮你点燃火炎；他能把另一个自己从别的平行世界拉过来，可见他掌握了一定的定位与空间穿梭技术；他还能制造时光转换机器，可见对时间法则也有不俗的造诣。”
冈格尼尔没骗她，确实带她来到可以解决所有疑惑与困难的世界——这里有白兰和柳月姬。
柳月姬下意识地问：“白兰人呢？”赶快抓他和入江正一见面啊！
“被彩虹之子抓起来了。”明奈笑吟吟地说。
“我的天！”柳月姬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绝望地呻-吟，“这是要当反派大魔王的节奏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148
